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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彩虹的光线色泽惊动了一片海域，聆风哑然惊愕地瞧着出现在面前的项坠，不可置信，“七彩玉琉璃？！你到手了？！”
“哇！快来看啊！都过来看啊，老大拿到天羽国的至宝了！价值连城的天羽至宝呐！”
围在一边的一干人等亦是盯得目不转睛，直白的瞳眸里皆是欲望、惊艳和佩服。
阿刀翘起拇指，不住赞道：“老大，果然厉害！”
铁达穆扬着嘴角道：“今天咱们就好好庆祝！”“哦！哦……”张扬的海盗们显得十分高兴，一一散开准备起庆祝所需的东西。
聆风摩挲着光滑的名贵矿石，瞧这阳光下的色泽触感，的确为真品，“小舞一直以来的心愿，总算得以实现了。阿穆，你……是从她手上拿来的？”
“自然是她那里。”
“她没发现？”
真的没有发现吗？被铁达穆冷落许久的雪鹰拍着翅膀飞到他的肩头撒娇。那个女人终日将七彩玉琉璃挂于脖颈，难道会察觉不出赝品的区别？森严的王府境地，又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让锦歌潜入，还让他们安然逃脱？那个疯女人是又在玩什么把戏？欲擒故纵，还是请君入瓮？
“无论她有没有发现，东西到手就够了。”铁达穆踱步走开，对着熟悉的狂龙旗帜一声高喝，“今天不醉不归！”
“哦！”数十船员接连响应，徒留背后聆风略带忧郁的眼神，这就好像是一个梦。追寻十多年而始终不得的七彩玉琉璃，豁然有一天当真握在了自己的手里，他反而分不太清这是真实还只是一个虚幻。
翡翠城，都国清菀公主下嫁玉都泉都府一月过后，整个城池便都知道泉王爷与泉王妃鹣鲽情深，如胶似漆，正是人人钦羡的一对活鸳鸯。八月中秋，泉王爷夫妇同游城外千波湖，泛舟私语，船帘薄纱中的恩爱叠影，燃起了多少待字闺中女子的思慕之心。酷暑八月又是清菀的生辰，泉王爷一掷千金，挑了整个都国最好的一块天然玉石，为公主雕了一座玉雕人像，置放在两人的寝殿内，栩栩如生。又听泉都府的丫鬟传出话来，其实泉王爷还雕了一个小像贴身戴在身边，显然是要对公主睹物思人。于是翡翠城中，泉都府里一段郎情妾意的美事越发令人啧啧相传。
可惜，再缠绵的夫妻到底不能时刻相伴，老泉王爷将王位交付之后便退居幕后，年轻的泉王爷自然要担负起整座玉都的运筹帷幄。而白日独自居于王府的清菀要比她的夫君空闲许多，闲来无事的时候去庭院赏个花，在楼中听个曲，或是找个戏班来唱个戏，都是一种消遣。
“我许久未听过五弦箜篌，听说翡翠城中论此技艺最高超的便是往昔浮萍阁里的花魁，韩旭，去让府中的管家请了人过来，记得要以礼相待，奉为贵宾。”
那一日，素来声称昔日花魁已被贵人接走的浮萍阁老鸨，在看见清菀的公主凤令时，惊怕地不敢应话。倒是清菀钦点的女子派婢女传了话，说是装扮一下便会前去王府献艺。而当他日惊艳整座翡翠城的第一花魁茉莲姑娘一身白色宽袖水衣踏进清菀阁时，即是看惯了宫中旖旎美色的清菀也不由眼前一亮，那日到底是月下远望，终不及此刻近处瞧得真切。
茉莲素雅雪衣，轻髻玉簪，胸前一把碧绿箜篌，真真温婉如仙子，清丽若白莲。这样不食烟火的女子竟出自青楼红院，的确让人难免叹一声无奈，也更会令人好奇流连。何况女子玉手指尖流泻出的一曲《妾孤行》，空幽绕梁，凄楚微婉，也就不奇怪泉淙会对她一见倾心，再见痴心了。
“茉莲姑娘琴艺之高，不输王宫乐师，实在令人叹服。”
正厅凤座上，清菀一袭飘渺紫衣，依靠椅栏，一手支着脸颊，笑得风淡云轻，手上的玉扇敲在腿上不疾不徐。白衣女子盈盈下跪，谦恭有礼，低声如黄莺唱曲。
“谢公主称赞，民女的琴艺不过是赖以为生的雕虫小技，不敢与宫中乐师做比。”
“茉莲姑娘，本宫今日特意招你前来，自是明人不说暗话，本宫大婚之前便知晓你同泉淙的关系，你也应该清楚本宫和他的关系。”
“公主对民女的照拂，民女心中感激不尽，即是结草衔环，也不能为报。”
“不必这般恭维客套，只怕本宫接下来要说的话，会让你觉得即是将本宫五马分尸，也难消你心头之恨。”清菀挑眉端坐，仔细地打量着女子，正言道，“当日之约，本宫已决定反悔。”
双膝跪在地上的茉莲全身一僵，心中五味杂陈，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良久方轻启嘴唇道：“公主的意思是？”
头上传来的女子声线铿锵如石，每一个字都令茉莲的脸色愈发苍白。
“本宫即是泉王妃，那么泉都府的长子嫡孙便必要由本宫所出，你可懂了？”
那日坐在回廊下忧伤葬花的女子，此刻便犹如一朵夏末的凋零花瓣，无助地飘荡在湖水之中，没有归宿。茉莲的身子不住向后一退，似是要将自己的腰腹藏得更深一些，不想凤座上的女子很快悠然启口，点破了她的心事。
“有些事，泉淙能够瞒过老王爷，却不代表能够瞒过本宫。本宫知道茉莲姑娘已怀有四个月的身孕，这也是当初泉淙为什么未有多思便立即答应本宫提议的原因，比起举案齐眉、两厢厮守，他也希望能给你和腹中的骨肉一个名分。”
“茉莲姑娘出生青楼，就更应该明白天不从人愿这句话，世事无常，有些事并不一定会如原先所想所料的那般。当日本宫曾让泉淙做了一个选择，今日本宫也给茉莲姑娘一个选择。”清菀微微偏着头，盯着面色煞青的女子，每每这个时候她就会庆幸自己身为王族，一个得宠的王族，从来都有与人选择的权利，而自己只需要随心去挑选。
“茉莲姑娘是要保住腹中的子嗣还是保住自己的性命？”
“我……”
倏地，一直紧闭的殿门霍然中开，一身锦袍的男子额头布汗，出现在门外。
明天一更，晚上10点左右。
第四十八章 承诺
更新时间201361 21：48：07 字数：2175
泉淙一脸焦急地出现在门口，礼也未行就急着扑到了茉莲的身边，小心地扶住她的身躯。紧跟在门后的韩旭询问着清菀的目光，后者微微抬手，韩旭便又重新阖上了门。
“夫君，你倒是来得及时，不用处理公务吗？”
“公主，您为何将茉莲唤来？”
“本宫身为泉王妃，自然是在为王爷分忧。绝不会让王爷有孽种存于世间，否则他日玷污泉府名誉，要本宫如何向泉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泉淙显然不及茉莲那般慌张无措，却当即愠色怒喝，“你竟然出尔反尔？”
牢房中那张同样怒目相向的面容再一次浮现在清菀的眼前，他也曾说过这样的话，“你不过是一个言而无信的女人！”明明不过是寻常一语，偏生让心头的某一个角落枯败了一片盛开的花。
“呵，你们难道还不明白，从来重要的不是本宫应允了什么，而是本宫想要做什么。本宫想嫁给你泉淙，即使你不允，泉都府的大门依旧只能为本宫而开。若然本宫厌恶了你，一纸休书，无论你愿或不愿，都只有听命的份。”清菀锐利的眼眸紧紧地盯着泉淙，犀利之色半点不放，“如今你们都只要再做一个选择，茉莲姑娘是要保住腹中骨血还是保住自己的命？夫君是要保住你深爱的女人，还是保住泉都府上下的性命？孰轻孰重，本宫相信你们应该会选。”
“稚、稚子无辜，民女愿等孩子生下后，服毒自缢，求公主能够饶过无辜的孩儿，他毕竟是泉王爷的血脉。”
茉莲额头抵地祈求，然一旁的泉淙却一口拒绝。
“不！当初是我认人不清，选错了盟友，如今既然大错已成，我万不会再牺牲你。公主既然要茉莲与我孩子的命，便将我的命也一同拿去罢！”
清菀头颅微昂，挑眉道：“你知不知道这么做，只要本宫向王上禀明一切，泉家便是满门抄斩之祸，即是颐养天年的老王爷也逃不脱这一场劫难，你身为人子，何其忍心？”
泉淙答得不卑不亢，“若公主尚有半点良知，便将过错算在我一人身上，不要牵扯无辜！我曾说过，今世我只爱茉莲一个，泉淙宁可负天下，也绝不负茉莲对我的情义！”
声破云霄，气势如虹，怕是在战场上的杀伐犀利也不过如此而已。
“本宫是记得，看来泉王爷的确不是一个说大话的人。也好，人么，总要为自己的所言所行负上责任，不过待本宫奏请王上之后，也希望王爷仍能有今日的风骨。”
茉莲默默握住泉淙的手掌，似是洗尽了铅华，“事已至此，我们虽不能同生，能够同死也是我们的缘分，何况还有我们的孩儿，一家三口，无论在哪儿，我们都是美满的。”
死到临头，他们竟还能觉得满足？一个人，若然到死都能觉得了无遗憾的话，人世的这一遭想来也是没有白走。清菀不尤握住了宽袖中的同心结，粗制的红线微微有些磨手，记忆里智轩那个所用的红线质地要更好一些。睹物思人？呵，清菀嘴角一抿，只觉得好笑。
华贵的女子从凤座上起身，踱步而下，声音平淡，“泉淙，莲妃怀有身孕，还不快扶她起身。你有一个好妻子，要万分珍惜才是，自然本宫亦会应允当日的承诺，为茉莲姑娘讨一个名分。”
跪在地上的两人诧异地半晌不能回神，泉淙左思右想了片刻，方迟疑问道：“公主你……是在试我们？”
清菀走至他们的身前，笑地温柔如水，“日后你们子嗣绕膝，想起今日种种，也算不枉此生。”
泉淙、茉莲面面相视，施礼谢道：“多谢公主。”
步步生莲的脚下，清菀轻声一叹，无比真诚，“善有善报，终其缘由，是你们矢志不渝的感情为你们铺平一条康庄大道。”女子嘱咐道，“不过泉淙，你要为我去办一些事，这些事一定要由你亲自去办，行事时亦要十分小心，不能露出一点马脚，即是我的心腹也不能让他们知道。”
“公主要吩咐我做什么？竟要如此小心，连他们三个都不能告诉？”
泉淙自然清楚雁禾、艳昭和韩旭与清菀的忠心，单看清菀在他们三人面前从不自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