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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你回去吧。”
“哎……”她不由惊奇地抬头,如水月光里,他一身青衣镀上银边,披散着墨黑长发,俊美的脸上漾着淡淡笑意,眼眸亮如繁星,白日里逼人的阴郁寒气消减了许多……这让她想到一个词儿:翩翩浊世佳公子……不过,现在似乎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吧!他居然会说出亲自送她回去的话……也不是这个,他的脸色怎的如此苍白?对,就是这个,月光再怎样白也不会将人脸照成这样啊……
脚不由往前迈进两步,“庄主可否容我诊一下脉?”话是问句,人却已经径直上前执起他的手腕。
徐默阁一时惊得忘了动作,无论从前冷惜月如何鲁莽无礼却从不会对他冒进,现在她居然……
低下头,只见她微微蹙眉,嘴唇紧抿,面容肃穆清冷,隐隐带着凛然不可抗拒的气势……
惜月只诊了一下,却猛然抬起头,厉声道:“庄主喝酒了?”他身上有淡淡的酒气……
徐默阁蓦然触到她清冷的眸子,吓了一跳,自然而然道:“是……”
“段大夫可曾告知你病状?”
“有……”
话再度被截断,“那他可曾叮嘱你该注意些什么?”
他不语了,默然看着她。
“忌饮酒,忌情绪过激,进食安寝需有度……”惜月一样一样数着,双目如炬,盯着他的眼睛,“段大夫一定忘了告诉你,医者最讨厌什么。”
“什么?”
“不听医嘱,还背其道而行!”惜月柳眉高挑,寒面道。
她越过徐默阁,快走几步,到那摆在梅树下的石桌旁,抓起那个瓷白的小酒壶,“下场就是这样!”话音还未落,地上已经开了一朵“白花”,空气中溢满酒香。
梅香小院里瞬时安静下来,仅剩几只小虫在四周“吱吱”乱唤。
徐默阁静静看着她,黝黑的眼眸有淡淡波动在流淌……
夜半凉风擦身而过,惜月不由打了个抖,这才发现冷汗已经湿透衣裳……她,都做了什么呀……平日里说堂春不知进退,竟然敢当面斥责主子……她现在不就和堂春一样……
惜月恼得直想跺脚,怎么一碰上医术上的事,她就变得不像她了呢?也不敢抬头再看那两人的脸色,低声道:“夜深了,庄主也要歇息,您差个人送妾身回去就可以了,不用特意跑一趟。”
徐默阁不冷不热地道:“没什么不好的,我送送你也碍不了什么事。”
惜月手心冒出汗水来,滑腻腻的。
左夕剑在前提灯照路,徐默阁与她齐肩随后。惜月本想落后他几步,徐默阁却也放慢了脚步,弄得她越发的紧张,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这个和颜悦色的庄主。
“庄主心疾尚轻,而今需多加注意,仔细调养……”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滔滔不绝,“您身贵体重,万不可因贪一时享乐而任之随之。养生需有道……”
徐默阁偶尔低头看她,却不是答话,如水月色里,淡淡笑意泄出嘴角。
后来,惜月想起,也不由感叹自己竟能说那么多话,那一夜说的话恐怕比自己一年说的话还多……
终于到了竹园,站在门外,惜月长长松了口气,侧身向徐默阁道:“劳烦庄主了,您且送到这就好,妾身自己进去就可以了。”再向左夕剑微欠身,迫不及待地迈步进去。
水阁灯火通明,画堂春咋咋呼呼地自楼上奔下来,大叫着:“夫人可回来了,堂春快被你吓死了。”风一样冲到惜月面前。
“夫人夫人,这是怎么了?”画堂春一迭声地惊呼,看着被泥污的下摆,“夫人是不是跌伤了,痛吗?衣服都破了,是不是流血了?一定很痛吧……”堂春睁着水光涟涟的双眼,心痛得不得了。
惜月摸摸她的头,笑道:“傻丫头,不过摔一跤,紧张什么啊。”
画堂春边掉眼泪边呜咽着:“能不紧张吗……呜……夫人都是因为堂春才……才出的竹园……若是不小心哪儿碰了伤了,堂春心里……会难受……呜……”
惜月揽她入怀,轻拍她背,安抚着,“那你可看到琼花了?”
画堂春在她怀里模模糊糊地说了句话,惜月侧耳半晌才明白过来,竟是:“看了,夫人不见了。”敢情这丫头是看到琼花了,要大论一番时才发现她不见的啊……怎的感觉颇不是滋味……
惜月哭笑不得,见堂春依旧哭个不停,又道:“堂春,我听老人说过,生辰日若哭的话,可要哭一年的啊。”
哭声停了一下,堂春哑着嗓子说:“哪有,过年时候才会这样呢。”
惜月眯眯笑着,“哎……”手指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珠。
画堂春想再哭也不好意思了,眼珠子四处乱转。蓦然停在一处,惊得说不出话。
惜月回身,泼墨般的竹荫下,阴郁的暗青张扬四放,墨色长发随风扬起,一只莹玉般雪白的手横在腰前,身后是一个更为浓黑的黑影,没有提着素纱灯笼……惜月头皮阵阵发麻,哎,莫不是要出什么事吧?
上前一福道:“庄主可是有要事?”
“你的东西掉了。”白玉的手掌亮出一块淡青的玉佩。
惜月一摸胸口,果然不在了,不由笑自己神经过敏,“谢庄主送还。”双掌向上,等他将玉佩放下。
“你的手怎么了?”背在身后的手拉住她的。
惜月惊了,猛一抽回手,连连后退几步,脸突然热了起来,“没事,没事,只是破了点皮……”
“都掉了老大一块皮了,夫人怎么还说是破了点皮……”画堂春拉过她的手,就着朦胧月色细细看,“夫人快去上药,不然要留疤的。”也不管那两人,拖了主子就走。
走了几步,惜月再回头,两道人影仿佛化在阴影中,模糊得看不清。手上残留着的微凉的感觉,此时如火炉般炙烤着她的手,她的脸,抚上乱跳的胸口,惜月蹙起眉,她到底怎么了……
第十一章
“默阁这个月来去那个女人那里十分勤快?”
“是的,虽不是天天,却是一得空便去。”
蔷薇色的红唇紧紧抿起,长长的指甲将梳妆台刮出深深的纹路。
“我不过离开不到一个月……”
“主子放宽心,庄主只是白日里去看看,那个……什么事都没有……”
唇瓣溢出一个媚惑的笑,“即使这样,也绝不能放过她——冷惜月!”
“卡崩”上好白玉做的簪子断做两截……
冷惜月真的不明白,做为一庄之主真的很空闲吗?还是她很有趣?后面的理由立刻被她否定了,琴棋书画,唯独书是她懂的,但懂也不代表专攻啊……事实上,她也只是字写得不错……那诗词歌赋呢?也许用药名来写她会懂多一些……
书上总是说,才子佳人,才子佳人……现在是有才子了,而佳人……她绝对算不上……
其实徐默阁也只是在竹园来逛逛看看坐坐,不到半个时辰便走了,这样的情况引起了画堂春极度的不满和惜月极度的困扰。
某只暴跳如雷的家伙总是在惜月面前边跳边叫:“他是把这里当成铺子来巡哪!不想来就不要来!这样算什么啊!”
开始惜月还会宽慰她,次数多了惜月也便不管了,反正堂春叫够了发泄过了,心情自然就会好了。
几个刚到竹园的小丫头开始也被画堂春如此大咧咧地在夫人面前大放厥词的嚣张气焰给吓住了,暗道:难道就不怕夫人生气?手心着实替她捏了一把汗。可是,后来才发现,竹园里可怕的不是主子,而是每日管着她们的画堂春……
于是,开始还好心地劝慰到后来干脆在底下,该干嘛干嘛去。
“画姐姐这么生气,为什么不在庄主面前提起呢?”韶光脆声问道,毕竟画姐姐可是连庄主的面子都不给,胆子大得惊人啊……
画堂春呼呼喘着气,说不上话。
一旁的惜月水眸一转,笑道:“哎,是怕坏了心上人眼中的形象啊……”几个小丫头不由竖起耳朵想多听些,惜月却笑而不语了。
画堂春涨红了脸,说话都结巴了,“夫人……哪哪有啊……”
惜月眼睛弯了起来,“是是是,没有没有……”说着,自己掩口笑了起来。
“没有什么?”清冷的嗓音问道。
惜月依旧笑意盈盈,“没什么,今日庄主怎么得空啊?”
几个丫头奉上茶后都退了下去,只留画堂春在旁伺候。
“巡过铺子就过来了。”
听了这话,惜月不由又抿唇一笑,而画堂春的脸又黑了几分,这般诡异的情景让端着茶杯的徐默阁顿住了,好奇地问道:“夫人在笑什么啊?”
“只是想到一些事情,感觉十分有趣罢了……”微微侧头看身后的画堂春,铺子……呵呵……
“庄主最近可有按时就寝用膳?身体可还有什么不适?”看徐默阁大有刨根问底的意思,惜月忙转移话题。庄里谁不知道,庄主的身子一直由段星魂照看着,哪里会出什么差错……她说这样的话还真的是纯粹的转移话题了。
“都很好。”徐默阁浅啜一口茶,淡然道。
“如此甚好。是了,妾身正有东西要送给庄主。”回身吩咐道,“堂春,去拿出来吧。”
又对徐默阁道:“可能还不甚合庄主心意,还望庄主见谅啊。”
画堂春从内房里捧出一叠衣裳,纯净的雪白,堆放到默阁面前。
“这是送我的?”墨玉般眸子惊奇地看着惜月。
惜月笑着点点头,将衣裳打开给他看,“只是不知道合不合庄主,妾身也只是约略估算着做的。”
徐默阁看着衣摆下刺绣的兰花,银白的线,衬着暗纹,清逸脱俗又傲然出众,“我,很喜欢。”平静中蕴着惜月听不出的喜悦。
惜月淡淡笑着,忽然道:“有些话很早就想对庄主说了,只是一直没见到庄主……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庄主可愿听妾身一言?”
“你说。”
“听闻白雪姑娘进住折梅山庄已经三年有余了……”惜月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姑娘家年华最易老去,庄主是不是该给她一个名分?”
“夫人!”画堂春惊呼。
左夕剑提剑的手动了动,脚不由挪前一步。
徐默阁眼睛依旧盯着那朵兰花,身侧的手却缓缓,缓缓地团成拳,“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白雪姑娘人如其名,一身白衣傲然脱俗。”惜月轻轻叠好衣裳,“庄主若也能着白衣,那白雪姑娘定会明白您的心意……”
“心意?呵呵。”徐默阁低低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