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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她竟在这里!
月无影有些慌乱,他怎么会在这里?不是都要过年了吗,他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当机立断,“天哥,我们不歇了,回去好不好?”
“啊?可是天就要下雪了啊……”
“突然想起还有事,村东的李婶上次就叫我今天去她那儿一趟,给她媳妇看看,这两天事忙,我现在才记起这件事。”必须离开,这里一刻都不能待了。
“……好吧。”秦海天似乎有些不甘愿,眉头微皱。
两人改而向城门方向走。
月无影他们离开不到盏茶时间,三人追赶而至,却早失去了他们的踪迹……
混乱的街市中央,三人顾盼失措。
看着城门越来越远,月无影眼睛却涩涩地,胸口有什么正汹涌澎湃急欲涌出。
默阁默阁,明明说不想见你的,为什么真的没见到,心里反而更难受……
默阁默阁,从今后真的不能再相见了吗?再不能了吗?
马车辘轳而行,走不到半路,天果然飘起雪来,再不是疏疏散散的细雪,密密地犹如鹅毛般严严盖下。
好冷……心口,好冷……
月无影麻木地抓着蓑衣的两根绳子,刺麻微痛的感觉慢慢传遍周身,她在心里对自己说,没事的,没事的,麻过了就没事了,习惯了就好了,冷够了就不冷了……
痛过了也就不会痛了……
她木然地望着缓缓而过的风景,仿佛没有知觉的雪人……
雪白的天地忽然飘入几点鲜红,惊醒了她,鲜红?是……梅么……
再仔细看去,是几株长在路边的梅树,满树绽放着它们美丽的花瓣,昭告寒冬的来临。
车行得极慢,无影抖掉蓑衣,悄然跳下车。
走得越近,淡淡的冷香就越清明,嶙峋黝黑的枝干上已经积了厚雪,因为生在路边的关系,长得好的花枝已经全被折去,满树红花近看了也不过是些凌乱衰败的残花,无影却看痴了,傻傻站着,再也挪不开脚步。
“……月妹,你今天是怎么了?这些花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村后种的梅林……”秦海天在她身边絮絮叨叨说着什么。
或许是风真的很大,他说到后面的话都被风吹散了……
月无影深吸气,冰凉的空气灌了进来,带着淡淡的梅香,但是与记忆中的气息相比,却总是少了什么,是少了什么?她却想不起来了。
默阁默阁,我连你的气息都记不起来了,那么以后是不是就连你的长相都会慢慢地模糊然后忘记?
默阁默阁,我怎能忘了你?怎么能够……
她被猛然扳转身,入眼是满脸怒容的秦海天,“你又在想他了是不是?!是不是?!”他摇晃着她。
“当初你答应红姨的话呢,你发的誓言呢?!难道你都忘了么!”
“我没有。”面对他的愤怒,月无影却冷静得不可思议。
“没有?没有你为什么看着这梅树就要掉眼泪,为什么你老是三不五时地出神?这都不是,那是什么?!”
四周静默了一下。
“你是来监视我的么?”无影忽然轻轻地道,“那么,你看到我和他见面了吗?你看到我和他说话了吗?既然都没有,何来违背誓言之说?”
轻轻的声音仿佛没有重量,却压得秦海天满脸涨红,他重重喘着气,握她肩的手越发收紧,“监视?我在你眼里竟是这样么?你竟是这样来看我?!无影,在你心里,究竟有没有我的位置,你究竟把我看成了什么!”
“师兄,这不重要。”无论有没有位置,今生他注定只能是她的师兄,她的妹夫,她怎么看他,这不重要。
他盯着她,眼中浮上几分疯狂,他惨笑着道,“这不重要?你竟然说这不重要?!你忘不了他?忘不了他是吗?不怕,无论怎样,你今生都会是我的,你都要陪在我身边……”后面的话几近自语,配着他有些扭曲的面容,颇为骇人,无影不由皱眉想挣开,谁知他反而更用力地抓住她,更把她死命按向自己怀里。
“师兄!”
“你是我的,你逃不了,你逃不了……”他喃喃说着。
月无影颈后的寒毛根根竖起,他要疯了么?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人还是她师兄吗?
她不再挣扎,垂手任他揽在怀里,待他情绪平复许多后,才道:“师兄,下个月初你就要娶我妹妹了,你提亲时可是许诺说要一生一世待她好,若是让她见到我们这样,她的疯病恐怕会再发作一次?”
秦海天略略松开她,月无影又接着道,“师兄,这样的事我不希望再出现第二次,你是要成家立室的人了,让外人看到,对你我声誉都不好。”
“月妹……”他欲言又止,终是缓缓松了手。
月无影暗自松了口气,下意识后移一步,秦海天已然松开的手又突地伸过来,拉住她的手。
“师兄!”无影肃颜喊道,压抑许久的愤怒终究喷涌而出,“你到底想怎样!”硬生生抽回手,尽管他抓她手劲大得惊人。
“月妹……”秦海天呐呐然不成语。
月无影怒视他,犹在愤恨当中,秦海天又是痛苦又是赧然,却依旧看着她不移开视线,两人僵持着站在雪地里。
遥远的听到马匹踏在雪地冰面的“哒哒”声,渐渐近了,然后停住……
他们的破马车是停在路旁,路面宽敞,断不会让其他马车过不去。
不知为何,月无影有种心绪不宁的感觉,一个不知该喜该忧的想法浮上心头,她慢慢地转身,十步远外,一骑一马车,车夫正从车内扶出一人来,青衣翻飞,俊颜出众。
月无影心底一沉,默阁,你终究是追来了……
第十九章
默阁,你终究是找来了么?
片片飞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所以月无影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从马车里出来,慢慢踏到雪地上,慢慢站直身,慢慢松开左夕剑扶着他的手。
疾驰而过的风,掀起他的衣角,空荡荡的衣袍鼓涨起来,单薄的身体看起来一下子丰腴了许多,他拳起手凑到嘴边,重咳几声,苍白的脸因为他的动作染上淡淡的血色。
月无影鼻尖微酸,眼前白雾弥漫,什么也看不清。默阁,你怎会病成这样,怎么会这样?!当年那个才品高华龙彰华姿的杭州第一公子哪去了?
“公子脚步虚浮,面少血色,心肺带虚,是久病方愈之症,公子宜在家中静养调息,否则恐会落下病根。病若成根,便难以拔除,公子不到而立之年,如不想往后长年卧病,汤药不离,就不该如此肆意妄为,轻贱身体,随意出门走动……”语气微促,月无影不由停了下来,低头看着地上残雪,再不言语。
徐默阁惨白的面上浮起笑容,走前两步,声音微颤道,“惜月,真是你?你……”
“这位公子!”秦海天一口截断他的话,一手抓住月无影的手,一手捏成拳,“内人只是尽一个医者的本分,提醒你该注意调养身体,公子莫要认错人了!”
秦海天再傻也知道眼前那个人就是他从来没见过,却时时刻刻占满月妹整个心的徐默阁!他有什么好的,值得月妹如此死心塌地的对他!
徐默阁不笑了,“内人?……认错……人?”说话间,不止声音在颤,连手也微微开始抖动。
秦海天不理他,低头轻声对月无影道,“娘子,你可认识那边那位公子?”手顺势扶到她腰上,暗使力让她偎到怀中。
月无影瞬间僵直了身子,侧脸看了他们一下,又急急回头,“不认识。”
“看来公子是认错人了。”就这样揽着无影,径直离开。
“慢着!”左夕剑一个跃步拦在前,“夫人真的不认识我们?”是记不得还是不愿相认?
面对他逼视的目光,月无影的手不由一抖,暗吸气,抬头,定定看着左夕剑,慢慢开口道:“不认识。三位公子品貌出众,无影如果见过,定不会忘记,无影看几位的样貌很是陌生,想来是绝无可能见过。”顿了顿,又道,“刚才无影出言莽撞了,望几位公子见谅。告辞。”
秦海天立刻将她带远,小心安置到马车上,又仔细帮她拉好围脖,这才驾马离开。
举止如此亲昵,不是夫妻也关系非浅了。
如果是那位夫人的话,她怎会容许别人如此待她,怎会容许除了徐默阁以外的人如此亲密对她?若说不是,那望诊的本事,那说话冷中带柔的腔调,那未语先愁的眼神,怎可能不是她!
为何不与他们相认,她明明记得他们的,她眼底滑过的哀伤他是看到的,为什么要说他们是陌路人?!
顾忌……吗?顾忌她身边的那个男人,怕他心生误会,嫉恨迁怒以至休妻吗?难道她竟真的另许他人,心系他人?!忘记前尘喜欢默阁是因为她不记得那人,而今记起所有事,便要回到那人身边,是这样吗?竟是这样吗?!
左夕剑满心欢喜变成满腹心酸,一回头,看到徐默阁青白着脸色,仰天吐出一口鲜血,身体慢慢向后倒去,一旁的冰炎只来得及惊喊一声,“主子!”……
“他就是徐默阁?”秦海天闷着声音问。
月无影木木地点点头。
见月无影这样,秦海天心头开始泛酸了,“怎么,没能和他多说上几句话,心里头难受了是吧?还是看他病怏怏的样子心疼了?你可别忘了你以前说过的话,也别想什么和他再见的事,今天的事如果被红姨知道肯定会气得不行,你……”
秦海天一串话下来,月无影却还是木着脸,半点反应都没有,当下更气了,也不说话,死命鞭着那匹老马,急急地赶路,坐后面的月无影被颠得东倒西歪,却还是一句话不说,木木地看着路边飞驰而过的树影,灵魂仿佛已经游离出躯壳之外,任那车子颠簸。
一路疾行,回到村时才过午,鹅毛大雪又下了起来。
待月无影下了车,秦海天一扬鞭又要走。在家等他等了一天的湘妹忙紧走几步凑上前,结巴地说道,“天……天哥,你,你还要出去?”软侬乡语,满是哀求。
秦海天面色阴沉地瞟了眼月无影,冷声道,“河西村有个病人,今天有空先去看看。”
湘妹跟着马车,一路小跑着,“天,天哥,那你还回来吗?今天还回来吗?要不要今晚给你备消夜……”声音越喊越大,车也越走越快,渐渐不见了踪影。
湘妹垂着头慢慢走回来,“姐姐,你说……天哥是不是讨厌我了?他都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