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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炎哽了下,喃喃说,是吗?兄弟……
她还是笑着,说,你们是好人,我知道的。
也许,我默默想,也许她根本没事,只是将心埋入尘埃不见世事。
又一次,她得了风寒刚好,立刻就要见我们。
默阁给她裹上厚厚的狐袍,放她坐在正中央。
她一个一个地仔细看过我们,然后大大松了一口气,又笑眯眯地说,你们都好好的,真好。
我们一脸莫名其妙,她病了之后说话越发地高深莫测了……
她走过来,站到冰炎面前,有些怯生生又有些小心翼翼地碰碰他的额头,很疼的,用头撞门柱很疼的,以后不要这样了。
又望望夕剑,严肃地说,别用手去砸桌子,你看着它不顺心可以用斧头砍的,用手的话很痛的。
又站到我面前,说,我的病让你很头痛吧?我以后一定会少生病不让你眼睛变成红色的。堂春哭得嗓子都哑了,你给她看看吧……
小丫头一脸奇怪地站在角落,似乎想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我低声问她,是心里面那个声音叫你这样说吗?
那些事情,冰炎拿头去撞柱子,夕剑发疯地砸桌子,我气得两眼泛红……都是她当初醒转时的情形,她怎么还记得?
她摇摇头,说不是,不是那个声音说的,那是我看到的,我看到你们变成这样子……
我长出一口气,能记起这些,那么她也快想起从前的事了吧……
那该是好的事还是不好?总是不好多了很多吧……
就在全庄筹备婚礼的时候,那个姓月名红药的疯子突然跑来了。
我忍不住眯起眼睛微微笑开,好啊好啊,没找你算帐你倒自己来了!
月红药来这里能干吗,还不就是知道他们要成婚,跑来领女儿回去的吗。
我绷着脸皮,心底笑开,要回去也得看看你女儿认不认你……
我故意叫了好几个陌生的丫鬟侯在厅里,才让堂春把她带来。
果然,她一见陌生人就紧张,定定跟在我旁边,一手拽住堂春的袖子,也不坐。
我温和地说,夫人,她说要带你回去。
月红药立刻拍案而起,她才不是你夫人!月无影,你给我回去!
月红药凶神恶煞的模样把她吓得一哆嗦,直往堂春身后躲。
我一本正经地道,月大夫就要和我们庄主成婚了,属下称呼她一声夫人是应该的。还有,月夫人你虽然是客,但还是尊称她徐夫人比较好。
月红药气得快吐血,我乐开了花,哎呀哎呀,谁叫你专爱欺负她,不气一气你,我都过意不去啊……
月红药咬牙切齿,叫着,月无影,你给我过来!
她自然是没动,在堂春后面缩成一团。
月红药跳了起来,怒气冲冲直扑而来,我一个没防备好,被她闪了过去,一把拉起那人的手,就想将她拖走。
她本来就惊惶得很,被月红药这样一吓,立刻尖叫了起来,连抓带踢地撕打起来。
月红药第一次见她这样发作,毫无准备,呆呆地扯着她不放手,脖子上登时被抓了几道红痕。
我上前一步,大力拉开月红药的手,那边画堂春赶紧一把抱住挣扎不休的她,心疼地不住说,夫人不要怕,堂春在呢!夫人有没有事?夫人没事吧?
几个丫鬟惊疑不定地对她看个不住,我恼了,甩开月红药,冷冷道,月夫人你还是请回吧,折梅山庄不欢迎你!
月红药跌跌撞撞扶住门框,又回身,颤抖着声音问,她,她怎么回事?
我恶声恶气地回她,你不是看到了吗?管家呢?送客!
月红药抖抖嘴皮子,没再说什么,慢慢转身离开。
她被吓得不清,默阁知道后瞪了我半天,险些和我动起手来。
冰炎和夕剑听我说完转头又跑了出去。
午后管家报来说,他们俩把人家一家小客栈给拆了,那家掌柜跑到庄门口来索赔了。
我闷笑几声,叫管家拿钱去给那可怜人,又嘱咐他叫城里的客栈餐馆食寮不得接待一名月姓中年妇人及她随身的所有人,谁要是接待了他们,谁就是和折梅山庄作对,往后不照顾生意就不要怨我们了。
管家领命而去。
我端着茶杯,笑得越发灿烂,月红药啊月红药,路还长着呢,没能折腾到她折腾到你也不错啊,谁叫你把我们害得那么惨呢,这该受的罪你就受了吧……
又三年,梅花初谢的时候,她生下一名男婴,取名徐慕影。
番外——左夕剑
在遇到默阁前,我是个杀手。
是死人营乙榜排行子位的杀手。
在我的记忆里除了忠诚和血腥,什么都没有。
我想,其他人应该也是和我一样,空空的记忆,出身、父母、年龄……我们都不知道。
我们知道的,是剑划在哪个部位血流得最多,插在哪个位置死得更快……
我厌恶那种鲜血溅到身上的感觉,那种粘腻、腥臭的味道无论洗多少次都去不掉。
我厌恶那些人临死前因为惊惧而扭曲的面孔,那让我晚上总会梦到他们的死状。
我厌恶那些人临死前凄厉的惨叫,那样的声音总刺得我头痛不止。
我要离开这个死人营。
这个坚定的念头就跟当初我要活下来的念头一样强烈。
死人营,进来的是活人,出去的只能是死人。
我连闯过死人营十二次围剿,漫天大雪里,地上是一滩又一滩鲜艳的血水。
我捂着伤口,支着剑,终于撑不下去了……
我枕着积雪,模糊地想,还是没逃成吗?居然是这样的死法……
再睁眼,面前就已经站了默阁。
那时他还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身板单薄,弱不禁风的模样。相貌倒是清秀漂亮,只是脸色有些苍白,仿佛常年在病中。
他负手淡淡一笑,问:“感觉可还好?”
我点头,习惯地想去摸我的剑,腰际一片空荡。
他立刻说,“剑在床边,你伤口刚止住血,别乱动。”
我不动了,开始仔细思考怎么报答他的恩情。
我一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现在报了恩也免了以后要杀他的时候有忌讳,我讨厌看到别人见我时一脸惊讶诧异的表情,特别是在那人临死的时候看到。
我皱眉暗骂自己一声笨蛋,明明都不是杀手了居然还在想这样的事……
他很忙,平时见不到他,给我上药的是个长相妖媚的家伙,也是年纪不大,后面整天跟了个拖鼻涕的小鬼,一脸防备地看着我。
我伤好之后,他刚好来看我,我直截了当地问他,“你想要我做什么事来报答你?”
他满脸诧异地望了我半天,大概是惊讶我居然会说话这件事吧,我想他是一直把我当哑巴的。
他年纪尚小,却颇有大家风范,微微一笑说:“举手之劳,报答什么的就不用了,阁下武艺在身,往后莫要做什么有违道义的事便是报恩了。”
我又再问了他一次,“你想要我做什么事来报恩?”
他又盯着我看了好久。
我继续道:“我一向恩怨分明。”
他眉宇舒展,“那就留下来教冰炎武功吧。”
我认真地看着他,严肃地说:“留我下来你可能会遭殃的。”
他又是一笑,“区区死人营动不了我的,你放心好了。”
我有些诧异,他居然知道我是死人营的杀手,却还救我。
区区死人营吗?这样一个名震江湖的杀手营在他眼里竟然是用“区区”两字来形容吗?
他到底是谁?
冰炎就是那个拖鼻涕的小鬼。
只相处一天,我就发现他是个脾气暴躁、心性冲动的人。
老实说,这样的人如果当杀手一定是死得最快的。
这小鬼倒也不是没有可取的地方,虽然已经有十一岁了,什么粗浅的功夫都不懂,但是筋骨很好,天赋极高,是块练武的好材料。
他十分喜欢跟着他的那个妖媚的哥哥,他学武也是为了保护他那个漂亮哥哥。
据说,当初他和他哥哥还是小乞丐的时候,为了保护他,他哥哥险些被那些有钱人抓去当娈童。
幸好遇到了默阁……
我忽然发现,他似乎都喜欢捡一些奇怪的东西回来养……
我不否认我奇怪,一个可以一年不说话的人本来就没正常到哪里去。
他似乎总喜欢惹麻烦上身。
抢富贵人家将要到手的娈童,救死人营追杀的出逃杀手……
他不是能耐通天,就是想着让自己怎么快点死。
后来,在冰炎武功小成的时候,他当上了徐家家主。
再后来,他娶了个女人回来。
因为那个女人,我从小住变成了长住。
我一向不理会旁的人,也不常出房间,偶尔在默阁忽然被偷袭时帮他一把,随手除了那些人。
那个狂妄的女人不知道看默阁哪里不顺眼,三不五时地来刺激一下他,或者在庄里闹得天翻地覆。我看不过去时,干脆点了她穴道,让她站在那里几个时辰反省反省。
我的举动严重地惹怒了那个女人,因为她看到我时,总是流露出刺骨的狠厉,那简直和当初我动手杀人时那股不好的气息一样,让人十分讨厌。
我料想她是动不得我的,也不敢动我。
可是,我明显低估了那个女人的黑心肠,她不止要置我于死地,也要将默阁一起毒死。
那碗端来的燕窝银耳羹,我们谁也没想到她在里面下了最狠毒的毒药。
我只吞下一口,便立刻打飞了默阁手上还没有动的碗。
满屋的人盯住我,显然也是知道出事了。
我皱着眉,开口说:“有毒。”
慢慢地,有腥甜的东西从我嘴里涌出来。
我眉皱得更紧,以我的身体竟然还抵不住这毒?好狠辣的人!
意识渐渐抽离,我直接往后面倒了下去。
那个拖着鼻涕的小鬼见到我醒来,立刻哇哇叫了起来。
那个妖媚的大夫,哦,是叫段星魂的家伙跑了过来,抓起我的手用力捏了好几下,又翻了翻我的眼皮,最后松了口气说:“暂时没事了。”
我望着站在他们后面的默阁,说:“我救你一次,你救我一次,我们这次就算扯平了。”
他微微笑着,身上仿佛罩了月亮的白芒,说:“扯平?恐怕没有”停了停又说,“你的毒还没有解开,以后恐怕你会每年发作一次,这样我并不算是救了你。”
他低头整了整衣袖,抬头又说:“而且,冰炎的武功还学得不够好,你上一个恩还没有报完,恐怕还得继续留在这里。放心,我一向恩怨分明的。”
我被堵着一句话说不出来。
后来我才知道,他关心人总喜欢拐弯抹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