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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堂春忙不迭地点头,不舍地又看了遍手上的绣品,自语道:“可真舍不得,多漂亮啊!”最后还是小心翼翼地收进了包袱,然后捧珍宝一般下楼去。
“嗵嗵”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楼里瞬时安静了下来,惜月微感不适地轻皱下眉,这种感觉又来了,冷冷地,似乎可以感觉日光每一寸的移动,那种既熟悉又陌生的名为孤独的感觉……而她,似乎害怕这样的孤独……这种不是寂寞的孤独……
手上微微的刺痛,一颗血珠子凝在指上,惜月自嘲地笑了笑,似乎没人在的时候她特别容易出神……手上却已经继续刚才的活。
秋分,寒露,霜降,立冬,小雪,大雪,渐渐冬至也近了。日子在不知不觉间过去了半年,记得她刚来时也不过夏初,现今竟然就要过冬了……长长呼出一口白气,惜月赶紧关上窗,这样的大雪天实在冷得紧,也难为堂春这样跑上跑下的了,不过按时辰也该回来了,怎么还没见人影?
惜月有些担心地在屋子里踱了两步,哎,看她这记性,过几天不就是冬至了吗,估计今天堂春是回了趟家吧,嗯……她也该准备个东西给堂春高兴高兴。拨亮火盆,惜月拿起剪子裁布,很快便剪出她想要的大小,略想了下,也不用圆蓬绷紧便直接在布上绣了起来……
轻轻的关门声,然后是上楼的脚步声,一步一步靠近,在离她五步远的地方停住了。
“堂春今天回来得好晚,不会是在家里和弟弟妹妹说话就忘了时辰吧……”
坐在火盆旁的人径自说开了,画堂春怔怔地看着,似乎听进去了又似乎什么都没听到,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可是她看得很分明,那个在绣花的女子一脸的红光,隐隐显得她精神极好,那一直是她希望的……可是,她知道的,那只是火盆的火光映上去罢了,她主子的脸色一直都是苍白的,一直都是她养病时那种脆弱得让人心痛的苍白……即使被禁在这个园子里,主子也不说一句怨言,每天只笑得看不见眼睛的对她说,只要有堂春陪着我就很开心了……
“堂春?怎么了,你怎么哭了?”暖暖的声音离她很近,让她不自觉地想靠上去。
“谁打了你?脸上的巴掌是谁打你的?!”
要求那么简单的主子为什么还要被她们这样来折辱,为什么……
“……别哭,委屈你了……”她被揽进温暖的怀里,泪却流得更凶了……
这样的好主子啊……
惜月小心地替画堂春擦着泪,眼眶也有些泛红了,堂春必定又是在外面被别人欺负了,只是这回也实在太过分了,竟敢动手打人!她从来没有过现在这般希望自己是个主子,把那些胆敢伤害堂春的人通通责杖一百大板再……她这是怎么了,竟然也要用打来杀去的方式去解决问题吗?她怎么可以忘了,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啊……
缩在她怀里的人儿抽泣着,抬手用帕子轻轻帮她拭去脸上的泪水,夸张地道:“哎呀哎呀,都成小花猫了,啧啧……”
怀里人咳了一声,要笑又要哭的,甚是狼狈,抬眼威胁似地怒视她,含糊不清地道:“人……人家……正难过呢,夫人……夫人还笑……”
“好了好了,小花猫不要哭了,再哭冬至就不给你煮红鸡蛋了。”惜月板着脸故意装出威胁的模样。
画堂春终于忍不住声笑了出来,抽噎得厉害依旧说:“夫……夫人这是什……什么话,哪有人过冬至煮红鸡蛋的道理,只……只有在生辰的时候才吃红鸡蛋的……”
惜月怔了下,模糊中她记得冬至是一定要煮红鸡蛋的,因为……因为没有红鸡蛋会有人不开心的。可是,那人是谁,会是谁?头隐隐抽痛……
“夫人?”
“嗯……啊,脸上还疼吗,我给你上点药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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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也许很多事情都是上天注定的,注定了是逃不掉的……
惜月后来常想,如果那天画堂春没有出去,如果那天她回来晚些,如果那天没有遇到善儿……是不是很多事情都不会改变,那几个人会按着他们各自的命运走下去,而她也会被继续深锁在竹园里,不会引来后面的一连串灾难,也不会和徐默阁有一生的纠缠……
荆芥三钱,防风二钱,银花十钱,贯众八钱,苏叶五钱,白术二钱……
游移的笔尖微微颤抖地停在了最后……
“夫人?”
笔被随手搁在了又结上冰的砚台上,掩口咳了两声,惜月微微笑道:“没事,照这个方子抓药,三碗水煎成一碗。”
“是……”画堂春快手快脚地扶起已经全身无力的夫人,“夫人快去床上躺好,奴婢立刻出去抓药。”细细掖好被子,把冷布巾敷到额上,再将所有的纱帐全数放下。
漫天漫地的雪白,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雪依旧卷着北风呼啸着,画堂春提着个包袱匆匆忙忙地奔出门,走出了三步又回头望向楼上。夫人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停驻片刻扭身直奔后门而去……
脸上火烧火燎地烫,身子却如坠冰窖般寒冷。冷惜月知道自己在发烧,似乎还烧得很厉害,因为她连想将额上已经变温的布巾拿下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头渐渐变得沉重,意识也开始模糊,似曾相识的感觉席卷全身……
画堂春抱紧怀中夫人新绣的被面直奔绣庄,脑子里却转个不停歇……
……这赵大夫是给下面丫头看病的,夫人身娇肉贵还是请段神医给她瞧瞧吧!……这话谁说的了,哦,管庄里上下丫鬟的周婆。
段神医段神医……谁不知道段大夫医术高明啊,但是没有庄主的命令段大夫哪可能给旁人医病?!去找庄主?尚未见到梅香小院人已经被远远挡回去了……
好吧,那去庄外请大夫总成吧……庄主说了,除非得他允许,否则外人不准进入!……这又是谁说的,啊,把大夫拦在门口的管家!画堂春当场急哭了,夫人病得那么厉害却不给夫人请大夫,这是要把夫人往死里逼吗?
无论她好说歹说,林管家、周婆就是不肯通融,当着她面,周婆甚至道,不过吃穿用度不如以往讲究,夫人犯得着闹那么大的事吗?
闹事?夫人生病了他们竟然以为夫人是在闹脾气吗?就算夫人闹脾气,这……这是一个下人对当家主母该有的态度吗?!夫人不得庄主心,他们就这样对夫人吗?她大哭着跑回竹园……
夫人烧得脸通红通红,却还安慰她,“只是风寒……咳咳……我自己也会开方子……”
夫人病糊涂了,这药方子能随便开吗?若可以她早叫大夫开方子了,哪用请大夫那么辛苦啊……
可是,病糊涂了的夫人居然还可以有条有理地说服她按照她的方子抓药,想想也许自己也病得不清了,居然相信夫人的话……
画堂春从侧门进了庄,顾不得擦脸上的汗水,喘着粗气直奔竹园,经过西院时无意扫了一眼满园的雪白,脚步渐渐慢了下来。那是……庄主和……白雪!
仿佛被雷击般,画堂春怔怔地看着远处一青一白相携而行的两个人影,白衣人身披白狐袍笑靥如花,青衣人神情虽然淡漠却小心护着身边人……
画堂春只觉一股怒气从脚心直窜脑门!深吸口气,这是主子的事,她一个下人不该管不能管也管不着……
夫人正烧得厉害,等着药回去呢……
“哎哟——你这小丫头片子往哪里走路呢!”一个转角便撞上了人,手中的包袱掉到地上,十包药散了一地。
那人看看画堂春又看看地上的狼藉,慢悠悠地道:“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不懂规矩的贱婢啊!”
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夫人还在等她……画堂春边收拾着满地的药包边默念……
“哎,说你呢趴地下那个。”
不能生气不能生气,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
“喂,我在和你说话……”一只脚踩到最后一包药上。
怒火彻底爆发了!画堂春尖叫着弹跳起来,伸手就是一推。善儿冷不防她来这一下,狠狠撞到墙上了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竟傻傻地看着画堂春。
画堂春什么也不顾了,扑上去就开打,“贱人,叫你欺负我叫你欺负我……哎哟!”旁边的另一个丫鬟已经上前扯住她头发助阵了。
善儿气得全身发抖,想她一个雪姑娘身边的红人,平时总管都要让三分,现在一个丫头居然敢当面辱骂她还打她!活腻了!
协同那丫鬟两人架住画堂春,冷冷笑着,“你这贱人竟敢骂我,找打!”扬手就是一巴掌。
画堂春咬牙瞪眼死盯着她,似乎要记下永世的仇人。许久,预料中的疼痛却未曾到来。
如铁般的大手牢牢抓住善儿的手腕,那黑衣人冷面冷语地道:“善儿姑娘,你打扰庄主了。”不浓不淡的话让善儿打了个哆嗦。
园中的青衣人似乎真的向这边投来一瞥,善儿又打了个抖,扰了姑娘的事,不知道回去姑娘会怎么罚她呢……忙躬身行礼道:“是善儿失礼,再不敢有下次了。”道完狠瞪了眼靠墙未动的画堂春,见左夕剑冷冷的眼光似乎又在看自己,压下威胁的话退下了。
“下次小心些。”左夕剑扫了眼似乎愣愣的画堂春。
而画堂春却是瞪着他,她记得他,就是庄主身边的那个贴身侍卫,那个害得夫人手肿了半个多月的混蛋!哼,能跟在那样的庄主身边的人有几个是好东西!她才不希罕要他救呢!但是……下人不知规矩一般都会说主子不会管教的,可不能丢了夫人的脸。于是画堂春僵着脸皮,从牙齿缝里挤出两个字:“谢谢。”俯下身继续收拾地上的药,收拾完再用布将药全数包起来扎成个小包袱。
直起身,把凌乱的头发重新辫了条辫子。那个黑色的身影还在自己三步远处,画堂春挑眉又是一瞪,但又极快地低下头掩饰脸上的表情,这左护卫她得罪不起,要是他小心眼地来一招,怕是整得人死去活来的了……
还没想完,打横里伸出一只手,把画堂春吓得往后一跳,“干……干什么?”
“好心救你,你倒是在那里说我小心眼?”
画堂春又是一惊,难道这左护卫会读心术不成?
当然不是,左夕剑好笑地扬扬眉低头看着她,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