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迎向他,不曾有一丝闪躲,良久,在不知自己带上的是哭还是笑的表情时,她说,“你相信她?”
“朱拂晓,是你不仁在先怪不得我不义。”扔下这句话,他大步越过她走到朱元璋面前,开始一一陈述。
朱元璋静静听来,阴晴不定,坐在旁边的宁妃越来越不安,陈相允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好似在耳旁炸开的惊雷,令她心神俱裂。原以为事情到此为止,没想到半路跳出个程咬金,她连生吃了陈相允的心都有了。
赵贵妃则镇静了许多,皱眉之余目光频频望向宁妃,待陈相允说完后,她不敢置信地道:“妹妹。他说的可是实话?十七年前,你……你竟然做出这等耸人听闻的事?”
宁妃脸色极是难堪,一时噎在那里竟说不出话来,直至连朱元璋也望过来,连忙喊起冤来,“臣妾冤枉,皇上,臣妾敢对天起誓绝无此事。”
赵贵妃掩唇轻笑,“妹妹怎么也和平民百姓一般,动不动就起誓,若誓言真可信的话。天下就不会有这么多背信弃义之徒了。”
朱元璋目光一闪,沉沉道:“不错,世间最不可信的就是誓言二字,宁妃,你老实告诉朕,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宁妃知自己唯一的活路就是打死都不要承认,当即离席跪地泣然道:“臣妾真的冤枉,皇上,臣妾与碽妃是同一年进的宫,向来要好,怎么可能做出这等胆大妄为的事,何况……”眼角余光在瞥到朱拂晓时,像一个挣扎求生之人看到希望一样,忙不迭地道:“何况十公主与碽妃这般相象,怎么可能是别人所生,这分明是无中生有,安南王子不定是从哪里听来的闲话。”
“叶子与皇上也很相似,这一点,妹妹要怎么解释?又是归咎于巧合吗?”赵贵妃的针锋相对令宁妃咬牙暗恨之余,也令拂晓疑窦丛生,今日赵贵妃似乎一心一意想证明叶子是父皇的亲生骨肉。
朱元璋牢牢盯着他道:“陈相允,你说的话可是真?”
“若有半句虚言,小臣愿受千刀万剐之刑!”他声如生铁,一字一顿,无半点还转余地。他的理智早在看到衣衫不整的青青时就崩溃了,而今只有刻骨的恨意,朱拂晓,这个女人毁了青青,他就要亲手毁了她!没有人可以伤害青青。
朱元璋徐徐点头,“朕知道了。”他起身从台阶上走下,一步一步来到叶子面前,“你……果然是朕的儿子?”
叶子想后退却发现脚步根本挪动不了,连手指头动一下都不行,只能被迫看着那个陌生而威严的老人,“我……我……不……不是……”结结巴巴好不容易吐出这么一句来。
“你不是什么?!”陈相允狠狠盯着他,额头青筋暴跳,“叶子。你为了保护那个女人,宁愿连亲生父母都不认了吗?”
“我……”叶子不知道陈相允这是发了什么疯,又惊又慌,不知该如何说才好。
“皇上,您不相信臣妾吗?”宁妃始终不见朱元璋理会自己,惊怕不已,顾不得是否失仪,奔至其面前仰起已是梨花带雨的脸庞说道。
“朕只问你一句,十七年前碽妃生的到底是皇子还是公主?”
“自然是公主。”宁妃连忙回答,“皇上,您一定要相信臣妾,臣妾绝不会做出这等恶毒之事。”她是真的怕了,恐惧就像眼泪一样无法止住,一点一滴冲毁精心描绘的妆容。
“是吗?”他阴晴不定地应了一句,转眸至拂晓身上,“你没有话想说吗?”
“父皇若相信儿臣,自然会还儿臣一个清白;反之就算儿臣说的再多也没有用。”她不哭不笑,只以最平静的口吻说出这句话,这样的态度反而令朱元璋踌躇,人越老疑心就越重。
见朱元璋不说话,拂晓忽地敛一敛流云广袖朝其深深一福,“儿臣不敢为自己辩解,只说一点疑惑,若王子所言为真,为何叶子不说?田敬不说?他们是最大的受益者,一个可鱼跃过龙门成为皇子,一个可以匡扶之功得到赏赐,明明有这样那样的好处却都不肯说,要等王子你来说?”
“这一点问你不是更清楚吗?”他冷笑,头发衣裳尚在不停滴水,在脚下汇聚成泊。
“我如何能知?”她摊一摊手,满脸无辜,不问清红皂白只凭片面之词就要置她于死地的男人,她又何需客气,既要斗,那干脆就斗得狠一点。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一时之间朱元璋倒还真是被难住了,在殿中来回踱步。他并不愿相信拂晓,因为多年下来,他深知这个女儿的城府和心机,但是正如她所知,若叶子真是自己儿子,在成为皇子的诱惑面前为何他不承认?
正文 第五十七章 归去(1)
第五十七章 归去(1)
“父皇。”拂晓忽地跪下道:“儿臣有一事不知是否该启奏。”
朱元璋深深看了她一眼。神色阴霾地道:“你既会这样问便是想说了,说吧,还有什么事是朕不知道的。”
发髻上一只紫玉雕琢而成的凤凰自口中衔下一长串珠络,静静垂落在颊边,而她的心情亦出奇平静,鱼死网破,已被逼至绝境的人还有什么可怕的?
她抬首牢牢盯住陈相允,神情凄然,仿佛有极大的委屈在里头,“陈相允是父皇给儿臣指的夫婿,儿臣本不该说什么,但陈相允这般冤枉儿臣,儿臣也不必再给他留什么颜面。青青……青青是陈相允从安南带来的宠妾,他不顾儿臣颜面将这个女人带到宫中来,之后又多次当着儿臣的面亲热,儿臣不想让父皇在忙于朝政之余还要为儿臣劳神,所以一直隐忍不说。但这一回只因儿臣没能护住青青,令她被人掳走,受了污辱,就这样污蔑儿臣,离间儿臣与父皇。儿臣实在忍无可忍。”素手一指索性将话挑明:“他向父皇求亲根本不是真的喜欢儿臣,而是想借儿臣大明公主的名声替他争取将来的王位。”
朱元璋脸色一沉,每一道深如刀割的皱纹都透着深深的寒意,“当真?”
“儿臣如何敢骗父皇,陈相允就在这里,您问问他不就一清二楚了吗?”她的声音凛冽而无情。
陈相允深深凝神她,眼中有显而易见的厌恶,“公主不要将两事混为一谈,青青之事固然不假,但我所说的也无一句假话,你并非皇上的亲生骨肉,而是梅香从宫外抱来的。”
“单凭你一面之词,就要说十公主是假冒的,如何能教人信服,分明是你存心报复公主。”为了自身安危,宁妃不得已站在拂晓这边帮着说话。
朱元璋既不信陈相允也不信拂晓,甚至不信站在这里的每一个人,所以他犹豫了……
赵贵妃见状起身走至其身边曼然道:“其实想知道十公主是不是皇上亲骨肉,叶子是否皇上遗落在民间的骨肉很简单,只要滴血验亲就可。”
滴血验亲四个字仿佛一把大锤,狠狠砸落在拂晓头上,手中渗出冰冷潮腻的汗水,赵贵妃……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若真要滴血验亲的话,那自己不是皇嗣的身份就必然暴露,而凌风等人也会因欺君之罪被斩首。
赵贵妃一直以来都是眷顾自己的,为何这一次却仿佛要置自己于死地一般,看似温和的言语间处处透着杀机。
眉心猝然一跳。一个骇人的念头在脑中浮现,赵贵妃,难道……她是想借自己之事除掉即将晋为贵妃威胁到她地位的宁妃?
这个想法在瞥见赵贵妃不经意流露出来的一丝笑意时得到证实,面色瞬间惨白如纸,她……她处处提防宁妃,却没想到原来真正的危机就在身边,怪不得赵贵妃对她调查梅香之事这么热衷,原来她打的一直都是这个主意吗?
一箭双雕,既除了宁妃也可顺便解决她,这个算盘打的真是响亮;而最蠢的人莫过于她,入了陷阱被人当枪使还一无所知,真是蠢得可以!
双手在衣袖下紧紧蜷起,“咯”的一声轻响,指甲被生生折断在掌心,恨极恨极,她素来自负,纵是在朱元璋眼皮子底下也游刃有余,而今却在不知不觉中被人摆了一道!
宫中,没有一个可信之人,均是虚情假义之辈!
朱元璋负手踱至殿门处,外头时秋时难见的狂风疾雨。似要冲毁世间一切,他喃喃道:“滴血验亲,是民间用的法子,并不知准确与否。”
赵贵妃拢一拢鬓边的散发,无视于拂晓阴狠的目光走至朱元璋身边安然道:“既是有人在用,而且能在民间广为流传,想必有它可信之处,皇上既无法确定十公主与叶子的身份,不妨用一用这法子。”见朱元璋不说话她又道:“若皇上担心滴血验亲会有误差,不如将碽妃叫来,让她也一并验验。若十公主与皇上和碽妃的血都不能相融,那么即可断定安南王子所言是真,叶子才是皇上的亲生骨肉。”
朱元璋眸色一亮,微微点头,宁妃见其被赵贵妃说动了心,顾不得该当与否,连忙上来道:“皇上,这样一来,纵使证实了十公主是皇上亲生,传扬出去到底也是碍了公主的名声。”
朱元璋弹一弹袍角转过身来沉沉道:“再重要也重要不过皇家血脉,来人,去将碽妃带来,另传太医院掌院。”
他终是下定了决心,不,也许他早就下定了决心,只是在等一个恰当的机会罢了;朱拂晓,他从来不放心这个女儿,不止一次想过要她死,但是她命大。每一回都逃过了,那么这一次呢?还能如以往那般幸运吗?
康海领着朱元璋的口谕去了明昧殿,派去太医院的人也去了,一时间勤政殿变得极为安静,耳边只能听到风雨声。
太医院掌院很快便到了,并且带来的验血要用的银针等物,只待碽妃一来便可验明正身。
许久,许久,在漫长的等待后,康海终于回来了,比去时更匆忙,连伞都不曾打,浑身湿透的他尚未进殿便已经扯着尖细的嗓子连声叫道:“不好了,皇上,大事不好!”
“何事如此吵嚷?”朱元璋不悦地拧紧了眉,他最讨厌身边人没规没矩,要不是深知康海秉性,他当即就要赏了板子。
康海连滚带爬地进来慌慌张张:“皇上,大事不好,碽妃娘娘她……她……她中毒了!”
“什么?”一直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