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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弥补的,哥哥,如果有那么一天,如果有那么一个挽回的机会,无论做什么、怎么做,我都会替哥哥挽回的。我发誓。总是爱护着我的哥哥,下次轮到我来爱护他了。
再然后,几月后,哥哥的一封信送到了京城,附信送来的还有另一个消息:她要来京城了。
我看着信,笑了。
第 39 章
那天的午后。
开始下雨。
那样来势磅礴的雨,楼安以为只有江南才会有,仿佛要将海里的水都一下从天上倾倒下来一样。他以为雨会持续很久,这样的猜想很快在傍晚时被打破,那么大的暴雨,说停也就停了。
女孩子站在他的旁边,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他略微复杂的表情,嘴角突然一撇,露出些许的嘲讽,然后回头巧笑:“怜姐姐,我们快点出发吧!”
等他们一行四人走上大街,街道上仅仅残留着雨后的痕迹,四下的水洼。
沈航说:“小心脚下。”
声音轻柔,显是对着柳若怜说的,却也入了他的耳,心上一暗,脚下就慢了两步。等回神时,三人已经行到他前方,于是徐步跟在后面。看沈航一路带着她们小心的避开了水洼,细致入里的温柔,在那样一个骄傲高贵的男人做来,居然也是自然适宜的很。默然的跟在他们后面,拐过几个转角,便转入了集市。
已是人头攒动。
京城的集市本就不比一般州县,只几个转角,他就犹如落入了海洋一般的喧闹与繁华中去了。虽然还带着雨后的潮湿,但是集会的热情显然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等他的眼球刚适应了这样的光景,却瞧见前面小摊上,沈航正取了一支发钗小心翼翼的插到柳若怜的发髻上,于是,眼睛又刺痛了。
脚步向那两人走过去。
但是,很快又停了下来。
站在他面前的女孩子,挡住了去路的女孩子,突然绽开了可谓明丽的笑容,她对他说:“管帐的,你身后那边摊子上的面人好像做得很好看呢。”
视线在她脸上和她背后的两个人影之间流转了一下,最终叹了口气。脚尖与脚跟的方向交换了一下,最终走向了面人摊。
在那里,手艺人熟练的捏着各样的精致面人,惟妙惟肖,吸引了不少孩子。
楼安在摊位前站定,开始掏钱:“你喜欢的是哪一个呢?”
女孩子在他专注在面人摊前的时候,眼神还在四处的游弋,等看到人潮涌动了起来,她的嘴角不禁得意的弯出美丽的弧度。这时传来了男人的询问。
一边看着面人摊上的小面人,一边想着真是小孩子才会喜欢的玩意啊,但是在男人又一次的询问下,到底是不能明目张胆的说出是为了拖延男人这样的目的而找出的借口。于是纤指兰花,随便的指了一个:“就这个吧。”结尾的语气词,不小心泄露出了轻忽的心态。
但是男人似乎丝毫都没有注意到,在看到自己所指的面人时,脸上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女孩子不是都应该喜欢比较美丽可爱的东西么。”虽然是这样说着,但是还是付了钱。
沈舲对于递到眼前的猪八戒面人皱了皱眉,臃肿的身体,滑稽可笑的神情,夸张的姿态,确实称不上美丽可爱。但是比之更让人觉得刺目的是,男人那种浅淡的笑容,那是一种透露出些许像是长辈对待调皮的孩子般的宠溺与无奈的笑容。
真真碍眼的很。
心上对于男人的厌恶又多了几分。
但是看到男人在转身面对街道上如潮人流时眼中透出的迷茫时,她心情又立马好了起来。
楼安转身时已经是人潮汹涌,哪里还找得见沈航与柳若怜的身影。
叹息。
这样的结果,其实早已经预见。
对于哥哥格外崇拜与爱护的妹妹,所能够做出的事情并不难猜测。
这时,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声炮竹轰鸣,响彻半空。于是人声也响动了起来。
夜幕骤下。
华灯初上。
灯会。
至此,也就正式开始了。
“啊。”短暂的惊呼。
人群从身侧比肩而过。
反射的将女孩子护入身后,隔绝了人潮。
再转眼时,入目的是已经掉在了地上的面人,破损的面人,被地上未干的雨水一浸,更是污浊不堪。见只及自己肩头的女孩子低着头微微出神,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再抬头看他时,瞳孔中映衬着星点的灯光,却是不出声。不觉清了清嗓子,好心道:“幸好离面人摊尚还不远。你且在这里等一下。”说罢,奋力的想从涌动起来的人群中挤回面人摊去,留下女孩子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
年老手艺人看到他又挤了回来,稍稍的惊奇。
呐呐一笑:“不想人竟是这般的多,刚才买的面人被挤坏了,不知老丈可能与我再做一个一样的?”
老人笑颜应下,又道:“听公子口音不是京城人氏吧?这赶上了灯会,人只会越来越多,等放灯时那才叫真正热闹呢……”慢慢攀谈,手下却是麻利,很快就又捏出一个猪八戒来了。
楼安看着有趣,不由赞叹了一句:“老丈倒是手巧。”
“人老了,手脚也钝了。但是捏了几十年的面人,这手艺都成了习惯了。”这样说着,老人脸上却是欢快,眼睛眯成了一线,最后连面人都是半卖半送的给了楼安。
向老人道了谢,离开面人摊,等寻回原地,却再也找不到沈舲的身影。
这下可好,最初是柳若怜与沈航,现在是连沈舲也走失了。
喧闹的街头,他面对着蹿动的人群渐渐茫然起来,手中还举着那一支可笑的猪八戒面人。路过的孩子看了看他,然后嘻笑着跑开了,也不知道笑的是他手中的面人,又或是他了。
他也笑了一下。
多少有些无奈。
只是。
——撇目之间,猛然与人群中的一道视线相交。
于是,即便是无奈的笑容,也在半路夭折了,参杂进三分诧异,三分尴尬,以及更多的惊喜,交错成为一种不伦不类的神情。这样的神情,无一不落入了对方的眼中,比之手中的面人显得更为滑稽可笑。
可是。
对方到底是没有笑出来,只站在人群中直直的看着他。
从出门后柳若怜就知道楼安落在了后面,只道这人是一直走在人后的。不禁忆及当年楼家,这人也总是在父母哥嫂之后跟着,惜若珍宝一般的细致。可是走了几步,却没有听到跟上来的脚步,心下有些不悦,想着他怎么就这样磨蹭,便打算回声催促他。
这时一旁的沈航出了声。他的声线是轻柔而低沉的,人又近在身侧,那声音听来便越发的刺得耳畔瘙痒。只听他叮嘱道:“小心脚下。”
此后绕过几个水洼,听得那人还跟在后面,便也作罢了。转过拐角,水天一线般的错觉,便入了灯市。
沈航兴致似是极好,路过饰品摊时眼中一亮,手中便多了一根发钗,“蝶恋花”的素材,婉约秀丽的造型,不失名贵,也极尽别致,很得他喜欢的样子,向她招呼:“怜儿过来看!”。
尚不及反应,只觉一阵轻风抚面,眼前对方的衣袖和手落下来时,发钗已经插在了自己髻上。
——这样的场景,在别人看来,不知会衍生出多少的意味。头皮不禁有些发麻,直觉的抬手拿了下来。
男人的笑容顿了一顿。
“这个……”她在脸上浮起笑容,“我哪里适合这样富贵的饰品。”
于是男人又笑了,继而道:“倒是忘了怜儿向来偏爱简约,我再看看。”于是又低头去看那些钗子,一边还有摊子的小贩在那里喧咄着介绍。
不知什么时候周围已经不见了沈舲的身影。想了一想,往后去看,入目的是男人与女孩子在不远处相互凝视的光景。
然后,男人的嘴角稍稍一弯,泄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
那么浅淡的笑容,带着点雨后的湿意,又衬着傍晚的霞光,无端的柔和。
那时是男人惯有的笑容。
沈航叫她时她还在沉思经过了这么多年这么多事情男人的笑容怎么还没有变,回神时只见沈航对着她也在笑,他说:“这里恐怕没有怜儿喜欢的钗子了。我们再往里面去吧。”
她过了一瞬,才发现那眼中却没有笑意。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已经真的继续往灯市里面去了。随着走了几步,炮竹冲天,周围的人似突然多了起来,涌向灯市深处。
她回头去寻找,终于在人头涌动的缝隙中看到了那张平凡的男人的脸,带着面对着茫茫人海时的稍许的怅然。
心上一动。
脚下却比心思更早的开始移动。
是逆着人流的方向。
背后似是听到了有人在呼喊着“怜儿……”的声音,很快又被人潮淹没了过去,听不清,听不到,听不得了。
楼安在人潮中看到柳若怜之后,目光也渐渐有了焦点。他很快整了整面容,快步走了过去,近了才觉出异样来。左右看了看,问道:“怎么没有看到沈航?”
柳若怜本深暗未明的眼眸,这时突然清晰起来,淡淡道:“人多,便走散了。”
“哦,”他轻轻应了一声,心里却有些高兴,可一时又不知道说什么,瞥到手中的面人,便道,“方才沈小姐看上了面人,等我买完回来,也找不见她了。”看了看她的脸色,缓缓又道,“这灯会刚刚开始,要不我们边逛边找他们吧?”
女子既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转身往灯市深处走。
他面上一喜,脚下便跟了上去。
人潮往来不绝。
手与手相碰触到的时候,连楼安自己也吓了一跳,可是对上女子转过来的漆黑眼眸时,他心上一悸,手下便毫不迟疑的翻手握了过去。
于是,女子的眼越发的漆黑了,挣了一挣,手没有抽出来。
他呐呐了一句:“这里人多吵杂,小心走散了。”可虽然口里这样说着,心里想的却是,如果她再挣的话,他倒也不能强自握住不放。
等了半刻,手中握着的那一只倒是并未再使力了。
他将这当成了默许,胸腔中一热,便牵着她的手一路走下去。
周围的人们三五而游,男女相携的也不在少数。原本他还觉得这人群太过拥挤了些,可此刻又开始感谢起这些陌生的人们来。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和沈航、沈舲他们走散;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和柳若怜走得这般近。要知道他进京这么久时间来,虽常在她周围走动,却从没有这般亲近过。
默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