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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这么一个动不得的衙门口,让太子给清了……这到底是皇上的授意,还是太子的妄为……群臣摸不清上意,就只能拿别的事拭探,一时,朝堂上的对立渐渐明晰了起来,皇上继续深不可测,只是拉了一向无心朝政的寿王去朝堂上插科打诨。
以上是难得正经的王寿学给她听的,可玥丹在这其中感觉到了帝王的手段,当初太子的奉旨出京就已
经被玥丹看做了是变相的立威,现今这个局面应该是出于圣意,詹事府人才济济,不可能会放任太子胡为而不劝慰的,有了这个结论,玥丹的忧虑更甚,若此行功成圆满,那是太子一个人的贤明,一旦出了什么差错,罪责首当其冲就指向名夏。
可她又做不了什么……手中的杯一时似是有千斤重,玥丹长长叹息着,打算回屋歇了,再这么想下去,怕是又要一夜无眠,才想动,就见着有道身影从墙头一跃而下。
玥丹屏息,低头看腕表,上面显示墙外还有两个人……玥丹心里盘算着要怎么应对,西厢住着林元景和小贵,此刻已经睡下多时,东厢的小绿没有反抗的能力……
权衡再三,玥丹决定还是先看看再说,那黑衣人熟门熟路地摸向正屋,在窗外细听了一会,又分别转向厢房,玥丹正考虑要不要出手,那人却又回到墙边翻了去出。
玥丹立时跟上,站在墙角,隐隐有句“念三”传来,之后就听不真灼,再看表盘,人已经在慢慢行远。
莫不是……玥丹若有所思地看向西屋,就见那门正在缓缓开启,少时,小贵探出头来,见娘在门边,几个纵身就到了她跟前,压低了声线,“娘,我去看看……”
“别……”阻止还来不及说,小贵就窜过了六尺高的围墙,想想以小贵的身手不会轻易吃亏,也就任他去了。
玥丹并没有回屋,而是出了小院,绕了一圈儿,围角那的半个脚印,让她多看了两眼,手在那印迹上划过,指间的触感让“油脂”两个字闪入脑海,莫不是……
正盘算着自己的猜想有几分真时,有两人个分别闪入了自己家和……隔壁的秦王府……
☆、倦鸟归巢
王霸!
玥丹想都没想就跟了上去,对王霸的能耐有几分了解,所以只是远远地跟,等看他穿过层层院落,最终推门进了一间燃着烛火的屋子,玥丹才敢慢慢凑过去。
前面的对话没听到,等玥丹贴到窗边时,王霸似是在做总结性陈词,“应该不会错……”
会是什么呢?带着这样的疑问,玥丹有些心不在焉地回到院子,守在门边的小贵见了,忙探头出去四下观望,待确认了没有人尾随,这才对紧门板,与娘一前一后进了正房。
还没坐稳,小贵就递上一条巾子,玥丹稍显呆愣,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竟感觉这只手在散发着幽幽的蓝色光晕,就像是焰心,很淡几近透明……
“这是不是火油?他们被追得急了才丢掉,我怕娘这再遭人暗算就没敢继续往远里跟……回来时我特意绕近了去瞧,应该有几十斤。”小贵没有动,继续摊开着手掌。
略略回神,抬眼看去……不用接,只看那在烛火的映称下泛起的的点点盈泽就知道了,再联系上那半个鞋印……就能将那三个夜入民宅人的意图得来:有人想放火……
让他们没实施空手而归的原因正是林元景。玥丹生在武术世家,从小除了古拳法外,《江湖春典》是必不可少的功课,习武之人总是自称江湖人,那些流传了几百甚至是上千年的黑话自然不能丢。刚刚她也仔细想了,“念三”就是指和尚……
几十斤火油,这就表明了此时必须成功的决心,而一个修行人却能让他们放弃做恶,玥丹不会天真的相信这是佛祖的感化,所以夜袭的人,多半与肖氏有关。
暗暗长出口气,玥丹将身子靠在椅背,放松了神情,“去睡吧。”
“不要追查了吗?”小贵将眼睛瞪得滴溜圆,对她的这个态度表示了强烈的不满。
玥丹轻掀眼皮,不答反问:“京城这么大,要上哪去查?”再说,就是真揪出了这幕后黑手,与她又能得什么利处?左右那林元景在自己身边的消息能让某人暂时消停点,至少也要撑到鲁域回来,王霸已经信不过了,纵使真想做什么,也得有称手的人帮着不是?
小贵烦躁地骚着宽厚的额头,黑眸转了几下,突然呲着牙乐,“油!那么多的油……去油坊一定能找到线索!”
这就是读书的力量吧?玥丹欣慰地瞅着小贵,这孩子若是不露那张脸,其实也挺有人缘的
,这不……衙门里的班头就挺喜欢小贵,许是上次剿匪时一同押解犯人回京生出了欣赏,时不时的就带他查查案子找找线索什么的,俨然一副为人师的模样。
也不知道是那位捕头的功劳,还是教书先生仁义礼智的灌输,小贵还真是一改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虽然有时轴劲犯起来还是任谁都说不通,但比起以往的浑天黑地,这会倒是显得懂事不少。
不过,这事儿……玥丹不打算让小贵掺和。
林元良那不能没人看顾,并不是怕他会跑,而是要防肖氏,如果料得没错,这会儿那边应该已经得了信儿,在明确知道肖氏下一步要做什么前,林元景还能当个护身符,肖氏纵使再疯狂也不会罔顾了亲子的性命。再有,王霸那似是而非的话,让玥丹有了不怎么美好的预感,虽然知道没根据,但他与小贵几乎同时出现在视野内的一幕,总让她忍不住往不好的方面想。
淡淡一笑,安抚小贵也是宽慰自己,“若真是计划好的火焚,怎么可能会留下这么大的破绽?而且……高门富户里多会存个百八十斤火油以备日常消耗,没办法往下追查的。”
“那就放任他们吗?”小贵执拗着不肯让步。
“明天我会让方泰去报官。”
这倒让他安了些许的心,不过还是坚持……“我去吧。”
玥丹摇摇头,“明天法清寺有法事,你要陪……”说着稍稍冲西厢那边一扬下颌,“你要陪他上山。去吧,别练功了,多少睡一会儿,五更就要起程了。”
难得小贵没再还嘴,只是神情有些低迷地行过礼,静静迈过了门槛,玥丹盯着他的背影,漆黑如墨,哪里还有半点蓝的痕迹?
无名指腹按上眉心,用力地揉,这是怎么了?竟如此恍忽……
一直都知道肖氏不善,从她对付林良景时的毫无顾忌不择手段,玥丹就已经做好了恶战的准备,所以在一开始就将林元景拉下水,有他在手里,纵使肖氏想捂住真相,也不会轻易有所动作。再加上自己对危险近乎敏锐的感知,玥丹有信心不会落得过于难看的下场。
相比于肖氏想杀人灭口,王寿的暗藏心机更让玥丹劳神。
虽然只是匆匆一瞥,可玥丹对王寿面容之上的肃毅毫不意外,接受得异常平静。对这份泰然笃定源自什么,玥丹说不清,也许是一点点的疑惑累积起来,才造成了今天的嫌隙。
《
br》王寿能如数家珍般的道出州县解元的底细,而且从他与黄律的交谈中不难看出,二人先前已经有所接触。再有,暂不提王霸是否身居要职,就王寿对他的态度且就看做只是个亲卫首领,作为以放浪荒唐著名的秦王府,能熟知京城周边各路贼盗响马……这是不是过于匪夷所思?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从来没说过自己是谁!王寿不但未对她这个大户人家女眷的身份多问过一个字儿,而且还将湘妃与她的关系理得很清楚……点点滴滴,仔细回想,伴着从脊柱蔓延开来的寒意,唇角却忍不住浅浅勾起,看来……准备一张假面才是能好好生存下去的根本!
扭着发僵的脖颈起身,衣角撩拨得一豆残烛险些熄灭,紧闭的窗棂泛着灰白,看样子天即将大亮,隐隐有马儿嘶鸣传来,玥丹想应该是来接林元良上山的车到了吧……也没太在意,现在的她只想着好好睡下,让超负荷动行的头脑得到喘息。
也不知道是心累还是身体疲惫,玥丹的步子竟有些拖拉,好容易蹭到了门边,手还没搭上门扇,就感觉有粗重的气息声灌入耳廓……
拧眉侧首,几乎同时,正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张布满风尘的脸印入眼帘,玥丹身子微微一晃……林名夏!
四目相对,默默打量。
他瘦了。
她很好。
千言万语化为一抹颔首微笑,什么都不用说,她懂,他亦懂。
不留痕迹地冲西厢探头出来的小贵使了个眼色,那孩子倒也知趣地回了房,玥丹略一盘算,他此时到访,应该是有话说……倒了杯冷茶推到对面,静静地等他开口。
林名夏的眸光遗失在一汪清水中,嘴里如同昵喃,“这个时辰回府……不方便,所以就……你去歇着吧,天亮我就走。”
明知道这话掩饰的成分过于明显,可玥丹体贴的没有戳穿,依他言进了寝室。躺在牙床之上,头一次,玥丹感觉得一扇门的作用如此不济……轻拿杯碟,浅呷,甚至是衣袂摩挲都声声入耳……
林名夏手执银钎拨烛芯,摇曳的簇光映入眼中却照不亮心底。
太子此时歇在了离京四十里的行宫,林名夏则自请带着太子手书回城面君见驾,在得到了皇上的首肯,允许明日依王纛进城后,又马不停蹄地走了驻京步军府,銮仪衙门,事无巨细地将太子还朝安排了遍,彼时也不过二更。
其实,林家的广亮大门之内设有门房,不管什么时候都会留人守夜,以防有什么急事发生时叫不开门,对于这点林名夏一直都知道,但他却犹豫了。
几个月来,不是音信全无,报平安的信写了很多,只是按照惯例都交到了夫人手里罢了,文福也将府里的一切都讲给了他,知道她从宫中回到林家,知道她似是惹了夫人的不快,招至来种种刁难,也知道自己的亲娘被丢去了荒芜之地守陵,还知道她与夫人翻了脸搬离林府……
至于怎么就打马来了这方小院,他说不明白,原只想远远看眼就回的,可真见到了那正屋中还留着灯烛,就忘了初衷……
心火不停地烧,满腔的话全堵在了胸口,憋得林名夏不住地在不大的正屋中转圈,不知不觉,竟是门边……
屏息,浅浅木楔咬合的吱呀声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