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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点红妆-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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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会再恨她,也不再怨她了!只求她别离开他,他要她永远和他在一起,待在他身边永不离去。
  他真的怕极了失去她呀!
  恨她的心早在惊见她苍白的面容那一刻便消失得无影无踪,那时他真的一度以为她已经毫不眷恋地离开他的世界。
  感谢苍天将她还给了他!
  毋情两手合十,闭着眼,低首向苍天代表他的感激。
  第8章(1)
  云丹书小心翼翼地喂着雪残汤药。“很烫哦,慢慢喝。”
  怀中抱着小狼,雪残听话地一口接着一口喝,虚弱的她实在懒得去抵抗苦涩的药汁,只希望病能在短期之内好起来。
  “云大哥,你是个大夫,对于药草方面应该懂得不少吧?”
  “嗯。阅读过不少相关的书籍亦採过药草,捣药那一天你不也看到了?”他吹了吹一匙汤药送进她口中。“怎么,你问这有事?”
  她微微点头。云大哥知道一种名叫穀精草的药草吗?
  他略思索了下,“似乎採过。”
  雪残闻言欣喜若狂。真的!?那你一定知道它长什么样子喽?太过激动,她连咳了几声。
  “这么激动做什么?”他皱着眉有些抱怨,边回想边轻拍她的背。“茎叶细长,顶端生着白色的小球,圆而尖,内多鳞片,各片之间皆藏有一花,生长于水田、池泽旁。”
  谢谢!雪残用力写下二字,感激之情表露无遗。
  云丹书笑了笑。“何须多礼呢?这是应该的啊。”
  雪残温婉地摇了摇头,嘴边挂着微笑。
  “怎么突然会问这个问题?”他不认为她对药草有兴趣,尤其又是只对穀精草有兴趣,这之间铁定有问题。
  雪残暗暗心惊。没有啊,对药草这方面有兴趣,想研究一下医理,云大哥对雪妹有疑问?
  “没有。”即使他注意到她闪烁的眸光,但她的问话却足以让他不好意思再追问下去了。
  正待雪残欲再发问之际,喧闹的嘈杂声登时打断了两人。
  云丹书皱了皱眉头。“怎么那么吵?”他放下空碗,打算去厅堂瞧瞧,然而一股力量拉住他,他转过头,瞥见一双渴盼的眼睛直盯着他不放,“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他叹了口气。
  “来,右手握住枴杖,我搀着你走。”
  雪残小心翼翼地下了床,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喂!小心一点。”云丹书及时扶住走路不稳的她,此时房门砰地一声被人用力推开。
  两人闻声同时抬头。
  “你要进来怎么不敲门一下?多少也懂点礼貌行不行?”云丹书不以为意地低下头,小心地搀着雪残。
  而雪残却注意到毋情的面容除了刚进来时的暴怒之外,亦多了几抹阴郁。
  察觉她的视线扫来,毋情立即撇开头,频频在心中告诉自己不可因妒意而忘了重要之事。
  “外面为何那么吵?”
  “有十几位村民在厅堂大嚷着要见雪女一面,门口外还放了两具屍体。”语毕,毋情开始注意她的神情。
  “屍体……”云丹书讶异地叫道。
  雪残默然,黑亮的眸子逐渐抹上一层阴冷,沉静的反应彷彿早就知道会有这天来临似的。
  三人来到厅堂,村民们一见到雪残,原本安静的场面再度喧闹起来。
  一波波的声浪吵得喜好安静的云丹书不得安宁,他将雪残交给毋情,然后走上前一步。
  “别吵!”他吼了句,全场立刻无声。“推个代表出来说明这一切!”
  也许是读过书的人,亦或是在村中较有名声之人才能获得大家的信任!
  良久,大家才派出一名白鬚老者。
  云丹书向老者恭敬地点了点头,老者亦回了个礼。
  “昨晚村民在破庙中发现这两个人被雪覆盖而亡,看样子似乎已死了五、六天。”老者停顿下来盯着雪残,“春天来临了,没有道理还会出现雪,因此我们大家怀疑是被雪女杀害的,也就是这名姑娘。”他指向雪残。
  毋情突地紧握住雪残的手腕,眉间蒙上一抹冰冷,眼睛却是对着她的。
  “怎么可能!”云丹书回头望了望孱弱的雪残,“那一天她受了严重的伤,不可能有那力气去杀人,更不可能会害人。”他气愤地辩驳。
  但回头想想,他们两人到如今都还不知她那一天为何负伤而回,难道事实真如老者所说的那般?
  “再也没有其他的理由可以解释此种奇怪的死因了。”老者捻着白鬚道。
  “好!我问她有无这回事。”话罢,云丹书回过头,却见雪残与毋情双双拉扯,结果行走不便的她马上跌倒,云丹书与毋情赶紧凑上前欲扶住她却慢了一步。
  雪残一掌拍去毋情的手,挣扎着打算靠自己的力量爬起来。
  虽然坚强,可那张皱着痛苦的脸却深深烙印在毋情的心坎上,不因她拒绝他的好意而有所怨言。
  云丹书看不过去立即扶起她,却得到她真心感谢的微笑,这令毋情觉得不公平,妒意又再次侵袭他的心。
  “怎么不接受毋情的好意呢?”他老觉得背脊有些发冷。
  雪残不答,反而扫了村民们一眼,最后视线停在地上的两具屍体,眼神猛然变得诡谲多变,撇开眼,她丢出一张纸,毅然放开云丹书的手走进内房。
  欲奸予我,为保贞节,不得不杀之。
  短短三句道出了她的无奈与痛恨,令村民们一阵欷吁甚觉羞愧,尤以毋情五味杂陈,疼痛之心久久不去。
  病一天天痊癒,雪残的脸色亦跟着渐渐红润起来。
  这天终于不用再拄着枴杖走路了,雪残好高兴少了一层障碍,心中同时也有着几许落寞。
  今天她突然主动邀毋情陪她出去走走,两人自那天之后未曾说上半句话,好不容易有此机会,毋情当然是乐得一口答应。
  他小心翼翼地搀着大病初癒的她,惟恐一个使劲就会捏碎了她。
  一路上两人什么话也不说,静静的,彼此都十分珍惜此时在一起的每个片刻。
  依稀之中,雪残彷彿又听到那一夜昏迷时模模糊糊所听见的那句话——
  是谁在她耳边说:爱你的心永远不变……
  一想到在睡梦中听到的这句话,雪残忍不住心醉了。
  那人的声音,好柔好柔,话语中夹带着满满的爱怜与情意,让人感觉好不真切啊。
  啊!只为这一句,断肠也无怨。
  雪残不由自主地望着自个儿的手心,彷彿仍感觉得到那炽热的心跳。可是,如果那夜只是一场梦,那为何那种感觉如此真实?
  “怎么了?”毋情轻问。
  这声音……好像!
  雪残立即转头过去,脸上写满了不相信。
  “你干嘛这样看我?”他纳闷,声音又变回原来的粗声粗气。
  雪残轻轻摇头,暗暗笑起自己根本就是在幻想,因为了解他,知道像他这种大字不识多少个的粗汉,不可能会这些甜言蜜语,且又说得如此动听,这是不可能的。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她还是希望那人真的是他,若真的是他,那就太好了,雪残失落地想。
  “走了那么久的路,累了吧?先休息一下好了。”他小心翼翼地搀着她坐在石椅上。
  春风徐徐吹送,吹起了一地的红花与绿叶。
  毋情凝视她,意外发现她眸中的落寞。
  “你有心事?”
  雪残不答,自襟口取出一叠纸张送到他手中,毋情一摊开,纸上全写满了字。
  “这……”他不解地睨着她。
  雪残摇头示意他别问,那些全是她在病榻的期间写出来的,想倾吐的话全写在那叠纸中。
  他见状不再为难她,只是疑惑地盯着纸上的字瞧,然后将手上的纸摺好放进袖内。
  回去叫丹书念给他听,毋情思忖。
  此时,雪残以眼角余光瞄着他,彷彿抱定了某种决心,她在他的左颊轻轻落下一吻。
  毋情浑身一震,登时脸红似关公。
  她噗哧一笑,眼中盈满笑意。
  渐渐地,他也跟着她笑了起来,彼此之间的气氛是和谐的。
  望着她美丽的侧面,看着她今天反常的举止,不知怎么的,他心中竟升起了一股莫名的不安。
  第8章(2)
  “丹书,帮我看看这叠纸写些什么字。”
  接过毋情递来的纸,云丹书光是瞧那娟秀的字迹便知道出自谁之手。
  “哪里出问题了?”毋情注意到他皱起眉头,不禁担心地问。
  云丹书抬头斜睨他。“我念给你听——对不起,我不该骗了你们……”
  他们?她早猜出他大字不识,铁定会拿给丹书看是吗?毋情暗忖。
  “其实,我不是江西萍乡人,我的故乡是在雪峰山,一座常年下雪的山峰。我想,你们大概早已知道我的身分了吧?没有错,我是雪女,如今承认了,我也不怕让你们知道后会有何危险。”
  她不怕,可是他怕呀!深恐她遭遇到危险,他就会失去她!难道她不知道他会担心她吗?毋情紧紧揪痛了心。
  “什么样的险境我没遇过!从六岁开始,我便一个人和动物一起生活,吃着动物才会吃的食物,住着到处是动物粪坑的洞穴。生活在这种纷乱的山林里,险象环生的恶境天天皆有,面对这种生活,为了活下去,再苦、再累也必须咬紧牙关死撑过去,你们能够了解那种生活吗?不!你们根本就不了解……”念到这里,云丹书重重叹了口气,“原来……雪妹有这么一段痛苦的过去。”
  “别啰唆,快念下去!”毋情表面上说话粗鲁得要命,其实心里面是非常心疼的。
  对一个还需要母亲的保护才能平安成长的六岁孩童而言,这种生活无非是比死还痛苦!
  所以才会造就她现在爱恨分明的个性,对谁都冷冷淡淡、保持最好的距离,什么事都希望自己来,不愿靠他人帮忙。
  思及此,毋情心更疼了,他多希望自己能代她受苦啊!
  “是谁害的?是谁杀了我的娘,害得我唯一的亲人从此消失于我的生命中?不就是你们吗?”
  两人都清楚其中的“你们”所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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