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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和她同在一个空间里,他就会有这种心跳加速的怪异感觉,脸上又红又热,浑身都不对劲。
“那你明天会去上学吗?”
“会啦!唆!”他低哼。
“这是我向你们班长借来的笔记,你回去复习一下,明天要考数学喔!”桑容打开书包,将借来的笔记本拿出来。
“那是什么?”书包开启的刹那,蒋子谦看见里头有一大叠花花绿绿的信封,他跳上前抢过她的书包,伸手抓出那叠情书,一封封检视着。
好样的!全是一些成绩优秀的好学生,这些寡廉鲜耻的混蛋!
“你别这样!还给我——”桑容又羞又窘,想抢回被他高举在头上的信件。
“哼!爸妈和老师不是都说你是品学兼优的模范生,要我向你看齐吗?那这些是怎么回事?这个我也该向你看齐吗?”他轻蔑地甩动手上的信件。
“那是别人自己写给我的,我早就拒绝过他们了!”
“哼!他们还会写,就表示你拒绝得不够彻底,由此可见,你根本不是真心拒绝他们。”说不出什么原因,但蒋子谦就是好生气,气得恨不得跑去痛揍这些写信的人,心里才会觉得痛快。
他愈想愈不高兴,在桑容还来不及阻止前,便涮地一声,将手上的情书撕毁。
“啊——不可以!你怎么可以这样——”那些情书是她要退回去的,要是被他撕坏了,她就不能退还了!“不要撕!拜托你,还给我——”
桑容焦急的模样,令他更加不悦。“你心疼、舍不得了对不对?你就和你妈妈一样,不知羞耻,整天只会装出无辜可怜的模样,招蜂引蝶!”
他难忍胸口的怒气,她愈是哀求,他撕得愈是痛快,没几分钟,一叠情书就成了一堆迎风飞扬的碎纸。
“你——你实在太过分了!”她捂着脸,伤心地掉头跑开。
他不但不尊重她,还骂她招蜂引蝶,向来容忍他的桑容,这次终于被气哭了。
蒋子谦目送她的背影远去,心里烦躁不堪,低头看见地上碍眼的纸屑,愤然举脚踢开。
“混帐!”他走到一旁,点起一根烟猛吸。
小伊望着他嫉妒、困扰的表情,蓦然明白了某些事。
原来子谦这小子,他对桑容……
???
那天晚上,蒋子谦照例在七点过后才回家。
走进家门,母亲施瑜笑着迎上前。“回来啦?还没吃饭吧?快过来吃饭。”
“唔。”他跟着母亲走进餐厅,桑容正在替大家添饭,蒋慕衡则在看报。
蒋子谦像没看见父亲似的,视若无睹的走向自己的座位。
“子谦——”施瑜拉住儿子,比了比丈夫,暗示要他喊人。
这几年来,他们父子的关系愈来愈糟,她真的不知道,儿子为什么突然那么排斥他父亲,他们是至亲的父子呀!
母亲哀求的眼神令蒋子谦不忍,他扭了扭唇,不情愿的喊道:“爸!”
“嗯。又去社团打球了?”蒋慕衡收起报纸,淡淡地问道。
“去社团练球”一开始是桑容替他的迟归编织的藉口,没想到这个藉口用久了,竟也像免死金牌一样管用,有时连他都几乎以为,自己真的是去社团练球了。
“唉!”
“打篮球我不反对,但你已经高三,明年就要参加联考了,一切还是应该以课业为重,篮球只能当做兴趣,不能沉溺,知道吗?”
“唔。”
“好了,吃饭吧!”
蒋子谦拉开椅子坐下,桑容将一碗满满的白饭递给他,他瞄了她一眼,发现她的眼眶里有红红的血丝,隐约看得出哭过的痕迹。
桑容感觉到他在看她,抬起头,他已飞快的别开头去,假装他根本不曾注意她,不过他的脖子却渐渐的涨红。
吃过饭,蒋子谦放下碗筷,准备回房去。
“子谦,等一等!”蒋慕衡喊住正欲离开的他。“每次都是容容洗碗,你偶尔也该帮忙收拾桌子,这样才公平。”
“收拾碗筷是女人的工作。”他不屑的撇嘴。
要他帮桑容那丫头收拾餐桌?门儿都没有!
“是谁灌输你这种错误的观念?现在社会女男平等,君子远庖厨的观念已经不流行了,你从小看着你爸爸帮我做家事,怎么你一点都没学到这项美德?”施瑜复议。
“不好意思,我只学到他始乱终弃的本事,其他的我什么都没学到!”
“你说什么?”施瑜不解地皱起眉头。“就算是帮妈的忙吧!收拾一下餐桌,别每次都让桑容一个人做。”
“反正她喜欢做,就让她做嘛!不然先放着,明天一早明珠婶来了,自会收拾干净。”
“你这孩子——”儿子似是而非的歪理,快将蒋慕衡气炸了,这个孩子真是愈来愈不像话!
“爸爸,我来收拾就好,你不要生子谦哥哥的气。”桑容怕他们又吵起来,连忙说道。
其实她根本不敢奢望蒋子谦会帮她,只要他少来找她的麻烦,她就很高兴了。
“子谦,你看容容多乖,你要多学学她,她真的是个好听话的孩子。”比起乖巧懂事的桑容,儿子简直像匹不听话的野马。
蒋子谦撇过头,愤恨地瞪着桑容。“哼,你倒很会做人嘛!我爸、我妈全被你拉拢了,接下来你想做什么?把我赶出去?”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你不要误会!”她慌乱地辩白。
“哼!”蒋子谦冷笑一声,踢开椅子,掉头离开餐厅。
“等等——”蒋慕衡又喊住他。“子谦,爸爸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又有什么事?”他翻着白眼,一脸不耐烦。
“下个月圣诞节假期,我和你妈打算飞到瑞士渡假,顺便三度蜜月,大概会有一个礼拜的时间不在家,你要好好照顾桑容。”
三度蜜月?蒋子谦又是一声冷笑。
他永远不会忘记,当年爸爸是怎么背叛他和妈妈,如今又在他面前装出一副鹣鲽情深的样子,只让他觉得想吐。
“三餐我请明珠婶准备,你们只要记得按时吃饭就好了。”施瑜也跟着交代。
拜托,他都几岁了!蒋子谦不耐地抖着右脚。
桑容知道他等得很不耐烦,连忙替他回答:“妈,我们知道了,我们会按时吃饭。”
“我可以回房了?”没等父母回答,蒋子谦径自转身上楼。
???
今年的圣诞节天气非常不好,桑容和两位同学离开办聚会的同学家时,天空还下着豆大的雨点。
“讨厌!好好的圣诞节,下什么雨?”同学小冰抱怨道。
“唉,就是说嘛!原本和阿文约好要上阳明山夜游的,这下全泡汤了。”另一位同学玫玲也跟着唉声叹气。
“对了!桑容,晚上你有什么计划?”小冰转头问她。
“我的计划呀?嗯……吃一顿丰盛的晚餐,把还没看完的小王子看完,就是最好的计划了。”
“什么啊!”小冰和玫玲齐声惊叫。这真是……精采绝伦的圣诞夜呀!
“桑容,你的日子过得太无趣了啦!像我们这种花样年华,就应该交个男朋友,好好挥霍一下青春,亏你还是我们学校的校花,过着这种尼姑似的生活,太浪费了!”
桑容只是浅浅一笑,没有回答。
“不然——你看蒋子谦怎么样?”玫玲突然问,她知道桑容与蒋子谦其实是毫无血缘关系的。
“什么怎么样?”一提起他,桑容就开始紧张。
“你们两个呀!男的俊挺、女的漂亮,又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好奇怪,居然不来电!你老实招认,你们真的不曾为对方心动过吗?”小冰贼贼的问。
“这怎么可能?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有多讨厌我!”桑容飞快地摇头,极力撇清她和蒋子谦成为恋人的可能。
“说得也是!奇怪,你又没做错什么,他为什么那么讨厌你?”玫玲替她抱不平。
桑容没有回答,只是苦笑以对。
他讨厌她的原因,以前她的确不知道,还一直试着挽回他的友谊。直到有一次他被她惹烦了、忍无可忍,才把他亲眼看到她母亲勾引他父亲的事说出来,她这才知道他憎恨她的原因。
此后,虽然不能说高兴,但至少让她明白,他为什么那么讨厌她,而不是被他深深憎恶,却连原因都不知道。
不过,这些事她不能告诉别人——即使是她最要好的朋友也不行!
冒雨回到家,管家明珠婶还在厨房张罗她的圣诞晚餐。
蒋氏夫妇早已飞到瑞士渡假,蒋子谦喜欢往外跑,平常要看到他就已经不容易了,像圣诞夜这样的大日子,他更不可能乖乖在家,所以今晚的圣诞大餐,毫无疑问是她一个人享用。
“小姐,晚饭我全做好了,火鸡在烤箱里热着,如果你饿了,把锡箔纸剥开就可以吃。啊,还有——我的小女儿生病了,所以今天我可能要提早一个钟头下班,好带我女儿去看病。”
“圆圆感冒了?要不要紧?”
桑容见过明珠婶的小女儿圆圆,她还在念国小,胖胖的十分可爱。
“情况还算好,不过最近流行性感冒猖獗,这两天又下着雨,我怕病情加重。”
“那你赶快回去吧,剩下的交给我就行了。”
“谢谢小姐,那我先回去了。”
“路上小心喔!”
明珠婶急急忙忙的走了,为了女儿的病,焦急的她连一秒钟也不愿耽搁。
世上所有的母亲都是这样的吧?只有她的母亲桑萍和别人不同。
当年她拿了一千两百万,和男友跑到国外逍遥,八年来,不曾捎来一声讯息或问候,或许她早就忘记,自己还有桑容这个女儿。
桑容讽刺地笑了笑,心中五味杂陈。
说真的,八年没看到母亲,她一点也不想念她,十岁以前对她的记忆,又全是痛苦与恐惧,叫她思念那个自私无情的母亲,实在有点困难。
在她心中,真正能算她母亲的人,只有施瑜而已。
???
吃过丰盛的火鸡大餐、和一客黑森林蛋糕当甜点,桑容才心满意足的离开餐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