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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被羁押的药店掌柜,此刻惟有痛悔流涕,各各认错,交赎金请菩萨,保证不再欺民,好容易脱身。
刘寄奴整肃药市,百姓称快,将临卸任,万民欢送。到了东都述职,政绩斐然,便委为并州某县县令。
五十六、妒忌
云娘此刻看着君娘微笑。
三春季节,莫谷携君娘得便来游西湖,一路悉心照顾。
君娘便有些羞却,在云娘面前更觉不自在。
偏偏是怕什么便遇什么,云娘笑道:“君娘妹妹如今还做男装否?”
莫谷道:“日常为唐掌柜做帐,便做男装。”
云娘道:“妹妹着女装竟如此姣美,着男装便是英俊后生,我这女婢翠环却还着了迷。”那女婢还在,嘿嘿窃笑。
君娘平素能言善辩,如今却觉张不得口。
莫谷笑一笑,便想道:“那及云娘风韵。”忽觉不妥,哪有当着妻子如此夸赞旁人的。
三人便在湖边聊起些文人雅事,等待狄大。
云娘道:“妹妹平素最喜何书?”
君娘透口气道:“讲来令姐姐笑话,最爱看些传奇杂记。”
云娘道:“这有甚么,谁人不爱看。这些传奇虽不是圣贤经典,却也是微言正义,劝人向善的,何况读来浅白易懂,情节迷离,可以解颐。”
君娘笑道:“尤其如《启颜录》,读来实在令人喷饭。”
云娘笑道:“我却看过《御史台记》,中有《任环》一章,妹妹读过否?”
君娘道:“却不曾读。”
云娘嬉笑读道:“唐管国公任环酷怕妻。太宗以功赐二侍子,环拜谢,不敢以归。太宗召其妻,赐酒。谓之曰:‘妇人妒忌,合当七出。若能改行无妒,则无饮此酒。不尔,可饮之。’曰:‘妾不能改妒,请饮酒。’遂饮之。比醉归。与其家死诀。其实非鸩也,既不死。他日,杜正伦讥弄环。环曰:‘妇当怕者三,初娶之时,端居若菩萨,岂有人不怕菩萨耶。既长生男女,如养儿大虫,岂有人不怕大虫耶。年老面皱,如鸠盘荼鬼,岂有人不怕鬼耶。以此怕妇,亦何怪焉。’闻者欢喜。”
莫谷嘿然而笑。云娘分明见他疼爱君娘,有意取笑。
君娘笑道:“姐姐好生促狭。”
云娘嬉笑道:“妹妹果然不妒乎?不如将翠环送与莫郎。”
君娘果然着急,脸色泛红,待要回绝,一时觉察中计,便不言语,只笑望着莫谷。
云娘笑道:“此时模样果然便象菩萨。”
君娘反唇道:“莫不成尊夫便不惜姐姐?”
云娘脸色闪过一丝阴暗,莫谷看得明白,二人对望一眼。云娘自嘲道:“只怕我便是养儿大虫。”
翠环立在身后掩口窃笑,多望莫谷两眼。
云娘关切道:“莫郎如今身体可复原?”
莫谷笑道:“更胜往日。”
云娘道:“听闻你运筹颇妙,平素又读何书?”
莫谷道:“过奖了,不过一时运气,略逞小技而已。读书颇杂,三史必读,然后《鬼谷子》《孙子》各类兵书,河图洛书诸类术算之书,诏制律令,地理县志,考工百科,再之医家粗略,未能深谙。”
云娘道:“四书五经可看?”
莫谷道:“这个自然。四书五经便是它书的衡器,胸无准绳,书杂必妄。”
云娘道:“不如去应科举。”
莫谷笑道:“才思不足。平素做诗皆不甚工整,何况临场做赋。”
云娘道:“多多习练便是。再道不应进士科,也可以考取明经、三史、明算。”
莫谷笑道:“我读书只为会心明志,却背诵不来,不耐寒窗十年去读死书。”
云娘摇头笑道:“辜负你天分了。”
莫谷道:“我出身又非江陵钜鹿望族,便算辛苦钻营,也未见得能如何。何况天分不过尔耳,性情却固执痴狂,总有几分自知之明。”
云娘嫣然一笑。
待得晚间别了众人,君娘笑道:“奈何辜负人家好意?”
莫谷道:“我性情本不适合功名。”
君娘笑道:“我所指翠环。”
莫谷失笑道:“玩笑罢了。你果然妒忌了,可是七出之条。”
君娘道:“我尚未正式嫁与你,何谈七出。”一时便又不开心。
莫谷道:“你便是我妻子,有何异议,还怕我负心不成?便向你保证决不纳妾。”
君娘幽幽道:“我却担不起妒妇之名。”
莫谷笑道:“翠环中意的可是你。”
君娘不禁失笑,宽了心,却又打趣莫谷:“云娘已是他人妇。”
莫谷道:“与我何干,平白吃醋。”
君娘笑道:“你二人面对着我,依旧‘你我’相称,怎不怕过分。”
莫谷无奈道:“此事无奈。究不知应唤师姐还是师妹。”
君娘笑道:“也便是欺负我,倘若他日在云娘丈夫面前‘你我’相称,小心吃到老拳。”
莫谷笑道:“不见为妙。”
五十七、卖奴
京师长安果然不同别处,沙仁只身着僧装入城,便处处有人主动行礼布施,倒使得沙仁一时舍不得离去。
就此盘桓数日,在太平寺借住。虽然不是一宗,总是沙门总号旗下。
这日沙仁遇见一队波斯商队,便结伴西行,将马匹换成骆驼,一路风餐露宿,飞沙戈壁,平安到达沙州。
沙仁初次西来,不敢再深入西域,便在沙州出货。
远途贩运,开支虽大,利润却也不薄。沙仁得了利,便在市集采办物事。
沙州扼守咽喉,西域吐蕃物品比比皆是,便是波斯大食天竺的物品也有之。沙仁眼却看花也,唯只不解行情,不敢便买。
隔数日再到市集,心中有了主意,只选贵重药材雪莲虫草等物,便于携带,如此还可节省脚力骆驼。
选购完毕,还有些银两留做盘缠。
再行数十步,当街有一女婢叫卖。那女子年方十五六岁,皮肤白皙,深目高鼻,看来便是西域人氏。
沙仁便有些心动,他婚姻不就,常觉寂寞,偶尔徜徉花街柳巷,也总不是长久之计。如今见着女婢姿色不差,沙仁便想买来,不单可解寂寞,只需带回江南,这女婢身价便会大涨。
如此美事,沙仁自然不放,不想一问之下,价格却高。
沙仁道:“寻常女口不过三五十两,便算高些也过不得百两,你如何张口二百,欺我不知?”
那卖者笑道:“和尚有所不知,这女口能歌善舞,本是骑都尉所宠,只因事得罪将军,这才来卖,二百两却是贱了。”
沙仁道:“便试歌舞来看。”
那女婢无奈卖者威逼,只得当街跳一曲胡旋舞。
沙仁见女婢果然歌舞皆妙,立意要买,便讨价还价:“我现银不足,便以此五匹千里明驼相抵。”
那卖者道:“欺我不识?你这五匹骆驼羸瘦,总值不过百两。”
再讨价还价一番,差距依旧有的四十两。沙仁便道:“再休异议,便加上小奴一名。”他从杭州出来,原带着阮风与一名小奴,到长安后阮风往并州寻刘寄奴处采办北药。
那小奴泣道:“一路西来,忠心耿耿。小奴本是闽越人,离家千里侍奉主人,如今离家更是万里,还望主人垂怜。”
沙仁作色道:“你既为奴,何来旧家?哪管千里万里,主人家便是家。此地虽远,总是大唐,这女口更不知几万里路,却依旧懂得歌舞娱人。”
那卖者笑道:“小奴缺了调教,便交与我办。”当下成交。
沙仁便要带那女婢东行,却有几名骑兵来道:“将军心念小婢,不欲卖了。”
那卖者道:“业已卖与和尚。”
那骑兵道:“退还便是。”
沙仁却不肯。那骑兵怒道:“好个不识抬举的和尚,你盗拐将军婢女,与我见官去。”便将沙仁捉去,竟投在军营牢中。
沙仁此刻悔恨不及,如今莫说买奴,说不得自己要成奴仆被卖掉了,就牢中号啕大哭。
连过三日,才有人来提沙仁。
那将军道:“好和尚,敬酒不吃吃罚酒,若非看你是天台正宗,必不饶你。”
沙仁叩头道:“诚谢将军开恩,只求放还小奴财货。”
军营中一片哗笑。
沙仁又求道:“不看僧面看佛面,只若将军成全,定在国清寺为将军立一功德碑。”
那将军沉吟一刻,问道:“你果是天台人?”
沙仁道:“正是。”
将军道:“有位刘寄奴,如今做某县令,可否相识?”
沙仁忙道:“刘大人乃是我师兄。”
将军怒道:“和尚该打,你一出家人攀什么师兄。”
沙仁道:“将军息怒,武宗灭佛,小僧避难百草门,与刘师兄同门。”
那将军踌躇道:“这刘寄奴竟出身甚么百草门,却也难怪,不然怎会练长生药。”便道:“暂信你言,你可会炼丹药?”
沙仁在百草门时间短,学艺不精,正要回应,心念一动,便点点头。
将军转怒为笑,立即道歉,以礼相敬道:“某与刘郎同科武举。”
沙仁便道:“刘师兄的妾室尚是在下说合。”就板上再钉一刻钉。
那将军却不便放沙仁。沙仁心知肚明,道:“出门日久,还望将军放还。”
将军笑道:“出家人四海为家,何必急归。”
沙仁道:“无人照应,邋遢不已,亵渎我佛。”
将军嘿嘿一笑:“此婢实是我心爱,只小事一时动怒,深以为悔。匆匆便别,着实不忍。”
沙仁便道:“某便借将军处炼丹。”学艺不精,只看得也多了,总之寻些大补燥阳之药胡乱与他合药便是。
五十八、聘妻
莫谷在胡掌柜处愈加不顺,只离去也难。
君娘却得唐掌柜照应,诸事顺意,偶尔须有应酬,只不得照顾家事。莫谷自认无能养家,方令君娘辛劳,惟有着意疼爱。
这日应酬的却是唐掌柜一位同门小师弟,中举后来苏州漫游,与君娘相谈甚欢。那公子本是豪富出身,便着意君娘,三两日便小宴邀请,水陆珍馔不曾吝,赞美之语不曾惜。
君娘也觉投机,每欲拒绝,便觉身不由己,心道:“其实莫郎心中最中意的乃是云娘,对我不过是退而求其次。这公子却如此中意我,曲心曲意。”明知玩火,却偏不舍得被人追求的滋味。
这日公子果然借酒道:“小娘子可得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