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秋雨痕猛然醒悟转来,乡村的早晨,怎么会这么安静,既听不到一声鸡鸣,也闻不到一声狗吠。她冲出去,外面的泥土潮湿味及各种野花野草的清新味迎面扑来。秋雨痕从村头跑到村尾,又从村尾跑到村头,整个村庄没有一个人,没有一样有生命的活物,就连鸡呀,鸭呀,狗呀的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这一村的人都被“沈大康”杀了吗?连尸体都被撒上化骨水化为乌有了吗?秋雨痕觉得一阵阵袭来的寒意遍及全身。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车轱辘的声响和马蹄声。不知来的是什么人,秋雨痕不敢冒然露面,四顾左右,悄悄潜入路边的一间屋里。从窗棂间的空隙处向外张望。
只见一辆马车驶了过来,车厢的窗口用布遮得严严实实,车轱辘上沾满泥浆,象是经过长途跋涉而来的。拉车的马匹都累得东倒西歪,口吐白沫了。车门口坐着两个人,粗布衣衫。斗笠遮面,象是怕被人看穿身份似的。
“咦,这不是沈家村吗?上次经过还很热闹,怎么一下子荒芜起来,象死村一样了。”声音清脆,也很熟悉。另一人道:“我本想在这里歇息一会的,而今……我们倒还可支持,但马却已支撑不住了,还有车内的……他可病得不轻呀。”车厢内忽然传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女子“啊”的叫了一声,跳下车来,顺手摘下了头上的斗笠,道:“他醒了。”
秋雨痕欣喜交加,猛得拉开门,冲了出去,道:“林少侠,凌姑娘。”林忆昔愕然,随隙又欣然道:“秋姑娘,居然在这里遇上你,真是太巧了,你不是在思过家里吗,怎么到了这里?”秋雨痕道:“这次来沈家村是应薜少侠所托,他一直疑心着沈大康,只是由于薜大侠失踪他分身乏术,才托了我帮忙的。”
凌冰妆问:“那你此行可有收获?”秋雨痕叹道:“也不知这算不算是结果。真正的沈大康想必早已死了,假的沈大康被我识破后服毒死了。等我出来,全村的老老小小,甚至一鸡一狗都没有了,就跟秦家一样,一夜之间全体失踪。”林忆昔一捶拳,“江湖宵小如此猖劂,实在可恼。可恨江湖上连薜大侠这样的英雄人物都受人暗算,重伤不起,又还能指望谁来力挽狂澜呢。”
秋雨痕惊道:“薜大侠他怎样了?薜夫人忧心忡忡,终日失魂落魄,提心吊胆,就担心……想不到竟真……。”林忆昔黯然道:“薜大侠如今就在马车里,只保得一息之存。他武功尽失,已成一废人了。”
秋雨痕哽咽道:“一代人杰,侠义满怀,怎落得如此凄惨的地步。”林忆昔问:“此地事了,你还要去哪里?”秋雨痕道:“自然是回薜家了。”林忆昔道:“那太好了,我们可以一路同行。”
秋雨痕登入车中。车厢内,光线暗淡,薜楚白就卧于车中,鼻息沉沉,面若金纸。一个原本身材高大魁梧,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已被病痛折磨得直剩下一具骨架了。他双眼微睁,目光迷离涣散,也不知是醒是睡。秋雨痕想到他往昔的豪情壮举,心头一阵酸楚。
林忆昔道:“妆儿祖父虽凭精湛的医术救回薜大侠的命,但无法治愈他的伤,只好将她送回家去慢慢调养。我与妆儿深恐江湖宵小会向薜大侠再施卑鄙手段,故而一路护送,昼伏夜行,希望能早日将薜大侠平安送回到薜夫人及思过手中。”秋雨痕回首再望薜楚白,叹道:“薜大侠落得如此地步,未免令人心难平。”林忆昔道:“世上哪里有什么公平事可言。也罢,此地凶险,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去前面的镇上歇脚吧。薜大侠一路车马颠簸,更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说话间,凌冰妆已挥鞭驾车向小镇方向驶去。那小镇离沈家村并不远,镇虽小,但十分热闹,人来人往,川流不息。林忆昔连找数家客栈均已客满。凌冰妆诧异起来,“这么一个小镇,又不是什么藏龙卧虎的地方,怎么会有那么多江湖人在此逗留。”秋雨痕道:“我瞧着也有些不对劲,不如我们不要在这里停留了。”林忆昔为难的搓搓手,“两匹马已再难支撑了,而且再过去可没有了歇脚的村镇了。我们三人餐风宿雨都可以,但薜大侠却已经不得病痛的折磨了。”
秋雨痕拭了拭薜楚白的额头,低叫道:“薜大侠有些发烧了,这可如何是好?”凌冰妆紧锁眉峰,“住下太危险,想走又走不了。”林忆昔止住凌冰妆,道:“还是歇一歇吧,大家都小心些。”
秋雨痕心里一动,微掀帘角向外张望。只见大街上,酒肆里的江湖上三五成群,或耳语,或手势,似乎都在议论着某件大事。她疑道:“江湖上出了什么大事了?”凌冰妆不耐,“薜大侠的气色很不好,等安顿下来再打听不迟。”林忆昔点头,驾车又去寻客栈。身边擦身而过两个人,只听一人说:“薜家出此等污秽之事,薜氏满门还有何面目立足天地间。尊薜楚白为大侠实在是中原武林的奇耻大辱。”
车上的人闻言均面色猝变,面面相觑。秋雨痕颤声道:“雪舞寒梅已沦于火海,他们还不肯放过薜家吗?”凌冰妆喃喃道:“原来这些人都是冲薜大侠而来的,到底是为了什么?莫非薜家又出了什么大事了。”林忆昔没有说话,他心头有一股不祥的预感,他不敢想象风雨中的薜家还会遭受什么样的灭顶之灾。
一直昏昏沉沉而睡的薜楚白忽然睁开眼来,喃喃道:“我的剑呢?我的剑呢?”秋雨痕噙泪道:“薜大侠,您的剑在这儿,没有丢。”薜楚白的目中霎时射出喜悦的光彩。他从秋雨痕手里接过那柄他佩戴了大半辈子的剑,贴在胸口,一遍遍的抚摸。就是这柄剑,伴随他游侠江湖,不知斩尽了多少江湖宵小,成就了他多少侠义之举,使他成为了江湖上人尽皆知,人人尊敬的大侠。
秋雨痕柔声道:“薜大侠,你莫再胡思乱想了,好好歇歇吧,再过几天,您就能到家了,能见到薜夫人和薜少侠了。”薜楚白缓缓合上眼,口里尚嘟哝着,“我累了一辈子,确实该歇歇了,多谢你们送我了。”在场三人闻言均心中一颤,却不知这一句普通的话为何会引起那么大的震憾。再看薜楚白,他又已沉沉睡去,手里还紧紧攫着剑。三人虽然已感到了不祥之兆,但事实上灾难已笼罩在薜楚白的头顶了。他的生命将走向终点。
第十九章身世迷离遭谣诼归途挽歌余长恨 黄叶无风自落,秋云不雨长阴。天若有情天易老。摇摇幽梦难禁,惆怅旧欢如梦。觉来无处寻找!
浣夫人坐在窗口,时而看庭前花开花落,时而望天上云卷云抒,不知不觉泪已盈眶。
药郎君道:“这么多年来你都能保持一份宁静的心绪,怎么一出谷反而多愁善感起来。”浣夫人举袖拭泪,道:“我不是多愁善感,我只是在为薜楚白难过。”药郎君道:“他已经走了,你还难过什么?”浣夫人道:“正因为他走了,我才担心之极。他的伤势才刚稳定,人也尚未完全清醒,为什么就执意要走呢。”药郎君道:“人各有志,岂能强求。我能医他的病,却不能医他的命,何况他也是一个成名人物,又怎会甘心长久蜗居他人之所,受人恩惠。”
浣夫人幽幽道:“他是韩绍羽的徒弟,怎么脾气却这么相象,如果……”她甩甩头,努力使自己忘却当年的遗憾,“可他已失去武功,形同废人了。我实在替他担心,我真不该答应让他就这么走了。”药郎君安慰道:“放心吧,韩绍羽的高徒,除了武功胜人一筹外,心智必也胜于常人。何况一路上有林忆昔与妆儿护送。以林忆昔的冷静沉稳,妆儿的聪明慧黯,定能安全护送他到家的。”浣夫人道:“可不知为什么,我心里就是不踏实。”
药郎君道:“想不到你与薜楚白倒是一见如故,竟如此投缘。”浣夫人苦笑:“也许我真是太寂寞了。”药郎君说:“我明白你的心思。如果当年你的孩子能活着的话,你这辈子也不会那么苦了。”浣夫人神情更黯,一眶珠泪险些夺眶而出又生生逼回,“可惜我终究是个福薄之人,连个孩子也留不住,而此生欠谷主的恩德更是无以回报。”
药郎君说:“你也不必如此苦自己了,光阴荏苒,已过去四十多年了,连湘妹这样刚烈的人也放弃了仇恨,你又何必恨湘妹所恨,苦苦折磨自己呢?不如去见见韩绍羽吧。他如今别居乡村,你去见他一见互诉当年的曲折。想你我与湘妹三人久居药王谷,名为夫妇,实则相敬如宾,情同手足。我可修书一封于他,解释个中原由,想他业已年老,年青时的血气方刚早不复存,必能体谅你的身不由已。你也可与他了结这段牵扯了一世的情债。”
浣夫人正色,“谷主不可。虽说谷主知我心结,几十年来一直关爱我与湘妹如同同胞手足,但名份上我总是谷主姬妾。谷主成全湘妹与俞珲,我已感激不尽,又岂能再弃谷主,令您颜面受损。”她仰望天空,“武林几十年来的魔剑风波一一应证于我姐妹三代人之上,又与韩家有着牵扯不清的关系,如今好不容易事态稍平,我这个已僵死几十年的人又何必复活呢。倒不如在此化解夫人与谷主的心结。”
药郎君道:“其实娘子与韩绍羽当年也有过数面之缘,如果她了解你与韩绍羽的事,必会同情你的。可惜她秉性固执偏激多疑,先入为主的认为我负了她,多年来从不肯听我解释,唉。”浣夫人道:“总是我姐妹二人连累了谷主与夫人失和。”
药郎君道:“如今娘子已对昔日的偏激行为有些悔意了,只是……正是应了那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古话了。”浣夫人动容,“怎么?夫人已病入膏盲了吗?”不待药郎君回答,忽然厉声叱道:“何人在外?”扬手暴射出一蓬银针,窗前的花木丛中传出一惨哼。
药郎君纵身掠去,花木丛里已人迹全无,只留下一滩未干的血迹。药郎君眉中隐有恼意,“近来屡屡有不明身份的人偷偷潜入,不知所为何来,伤在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