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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从你的律师事务所外,一直跟到这里……”白育慈羞窘地承认。
“你跟踪我做什么?你还想来挖什么新闻?我已经警告过你们,如果再咬着我不放,我必定提出骚扰告诉,你以为我只是随口说说吗?”
楼冠棠满眼冰霜,不敢相信这女人竟然还敢出现在他面前?他发誓,他真的受够了这些该死的、像专食腐肉的秃鹰般的记者!
“楼、楼先生,不是的——”诚心来赔罪的不速之客——白育慈急忙想解释,但他根本不愿听。
“如你们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记者所愿,我和颜芝完了!我们的婚姻结束了!这不是你们乐见的吗?你还有什么不满意?还想知道些什么?”
楼冠棠的咄咄逼人压得她说不出话来,只得胡乱以记者一贯的官方说法来为自己做辩护。“我没有乐见你们婚姻失败,我只是报导事实,观众有知的权利……”
“只因有些人吃饱没事干喜欢看热闹,所以你们就竭尽所能揭人疮疤、挖人隐私,满足他们无聊的好奇心,不在乎是否会伤害别人?这就是媒体存在的价值?”
他羞辱的语气,让白育慈万般难堪。
一般人对记者总存有很强的防卫心,记者采访时常会挨人白眼、遭人辱骂,这是家常便饭,白育慈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然而他的鄙夷羞辱,却令她更加难受。
“我……我真的不是来挖新闻的。”白育慈干涩地再次重申。“这则新闻已经结束了,不会再有相关报导,请你放心。”
“那你来做什么?”楼冠棠依然满脸怀疑,他根本无法相信她,他对她的信任度是零。
“我只是来关心你,我知道这件事对你的伤害很大——”
“那也是拜你之赐不是吗?”他犀利且毒辣地抢白。“至于关心?不必了!白育慈小姐,请收起你的假慈悲,回电视台领奖金吧!不管你是真好心还是假好意,我都不需要,你请回吧!”
无事不登三宝殿,黄鼠狼给鸡拜年,岂安好心眼?他若信了她,就是大笨蛋!
“可是我是真的——”
“请你回去!我老实说吧,白小姐,我并不想看见你,你们记者虚假伪善、爱揭疮疤的嘴脸令我作呕。我真的累了,没气力和你周旋,请你行行好,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对不起……”白育慈黯然垂下头,她早知道他不可能轻易原谅自己,只是没想到会被他像野狗般驱离,那种感觉还真的不好受。
但是她也知道,不论她现在有多难受,他所承受的痛苦必定是她的数倍,就算她受些冷言嘲讽和羞辱,根本比不上他透过摄影机面对全国人民,坦承婚姻失败时来得难受。
看得出他的脸上确实写满疲惫,白育慈心疼他身心的疲倦与折磨,不打算再与他争执下去,只说了句:“我知道了,今天我先回去,改天再重新登门请罪。”
楼冠棠听了,立刻震怒地对她瞠目低吼:“你别再来了!无论你打着什么如意算盘,都不准再来了!”
白育慈也没和他争执,只是礼貌地行礼道别:“请好好休息吧,晚安!”
“我叫你别再来了,听到了没有?!”向来理智自持的楼冠棠忘了何谓冷静,在她身后怒然咆哮着。
“祝你有个好梦,再见!”
白育慈旋身行了个礼,说了句祝福的话,随即快步跑开。
楼冠棠气得想跳脚、想甩东西、想破口大骂,他不记得自己这辈子曾经如此生气过。
这女人最好别再出现在他面前——永远!
“育慈?”
“哈啰,育慈?”
“喂喂!回魂喔,白育慈!”
“啊?”白育慈回过神,才发现罗敏青的白嫩玉手在眼前挥舞,不知已经挥了多久。
“我叫了你好久都不理我,你到底在想什么?”罗敏青吃完饭,取出精致的手帕擦嘴。
“没什么。”白育慈不自在地低下头,赶紧吃了一口面。
“唉!真好喔,你抢到颜芝偷情录影带这条独家,这下不但奖金丰厚入袋,就连上头看见你也笑得合不拢嘴。”罗敏青撩了撩头发,半羡慕半嫉妒地叹道。
“哪有这回事。”提起颜芝,就无法不想到楼冠棠,一想起他,她的心情就没来由沉重起来。
“现在你成了上面那些老头最看重的部属,我看距离你坐上主播台的日子不远啰!咱们朋友一场,到时候别忘了替我说几句好话,让我也早日脱离采访的地狱,光荣登上主播的位置。”野心勃勃的罗敏青从不掩饰自己争取主播之位的企图。
“新闻部人才济济,哪轮得到初出茅庐的我?我不过是刚好有熟识的人提供这卷带子罢了,其实我真的没什么功劳。”她真的宁愿自己没有半点功劳,那么她内心的愧疚或许会减少一些。
“哈!咱们朋友一场,你跟我客气什么?”罗敏青酸溜溜地干笑。
“敏青?”白育慈低头望着逐渐冷却的什锦汤面,以往她喜爱的口味,最近却怎么也食不下咽。
“嗯?”罗敏青玩弄自己的头发,懒洋洋地哼了声。
“你曾经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伤害过别人吗?伤害了别人,你会感到懊悔吗?”白育慈抬起头,凝视眼前的好友。
“活了二十几年,要说从来没有伤害过别人,那是不可能的事。仅仅是拒绝别人的请托或追求,对别人也是一种伤害呀!”
白育慈认同地点点头,这确实是无奈又难以避免的伤害。
“而我呢,要不就不做,要是做了,就绝对不会后悔。因为我一旦做出伤害别人的事,就表示那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被迫做出的决定,如果我不做,受到伤害的人可能就是我。而我向来是宁可我负人,不愿人负我的,要我牺牲自己去成全别人?抱歉,我没那么好的肚量!”
白育慈微微苦笑,知道她就是这种性格,大胆、有野心、积极进取、不感情用事——甚至有点无情。有时她很佩服罗敏青的直率果决,这样的她,绝不会让自己吃亏受伤。
如果她也能像敏青一样,那现在心里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敏青?”一位西装笔挺又英俊的男人在门口喊她,他是罗敏青的新男友,刚从国外留学归国,任职于外电组。
最重要的是,他是某高层主管的亲侄子,罗敏青毫不讳言地告诉白育慈,那正是他从众多追求者当中脱颖而出的重要因素。
看来敏青真的很想坐上主播之位,希望她能成功!
白育慈诚心祝福道。
第三章
已经晚上七点多了,楼冠棠还埋首在公务中,明明不赶的案子,他偏急着找资料、做分析演练,弄得事务所的律师个个没事好做,只好准时下班回家,省得留在事务所打蚊子。
“呃……楼律师?”事务所最后下班的员工是郭大姐,临走前,她特地到楼冠棠的办公室打声招呼。
“你要走了?记得帮我带上门。”他依然埋首在六法全书中,连头也不抬。
“楼律师,你不打算下班吗?”她实在不忍心看他这样不眠不休,虐待自己的身体,大家都很替他担心。
“我还有案子没看完,你先走吧!”楼冠棠抽出铅笔,在摘要之处画上记号。
“还是要我替您买个便当、或是其他吃的东西?”她又轻声问道。
“不用了,你直接下班吧!”他旋过身到架子上找参考的法律书籍,专心地翻阅起来,连郭碧兰走了没有都不知道。
他是个好人,对员工很照顾,一年前他结婚的时候,郭碧兰像他的母亲一样高兴。新娘子是那么的美丽,她原以为她会带给他幸福,没想到人不可貌相,看起来那样乖巧清纯的女孩,私生活居然如此淫乱,还被人给拍到和男人乱来……
唉!也莫怪他郁闷消沉,不论哪个男人被戴了绿帽,都不会好受的。
郭碧兰叹口气,摇摇头离开办公室。
办公室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了,楼冠棠抛却一切个人思维,把注意力全放在公事上,这样至少可以确保他在这段时间不会胡思乱想。
手边的资料找得差不多了,他开始将搜集的资料输入电脑,做成书面报告。
铃……
桌上电话响起,他听若未闻,双手在笔电的键盘上飞快敲击。
铃铃……
楼冠棠紧拧眉头,继续输入资料,不想理会。
铃铃铃……
电话铃声响个不停,楼冠棠烦躁地停下动作,粗鲁地抓起话筒,不耐地问:“哪位?”
“冠棠……”
听到电话那头哭泣的娇柔嗓音,他怒火一燃,厌恶得想摔电话。
“冠棠,你不理我了吗?”女子哭得更加悲伤,不断啜泣哽咽,但楼冠棠已无半点心疼与不舍。
“你打电话来做什么?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颜芝小姐!”
“我知道我错了,冠棠,我只是太寂寞了。”颜芝试着为自己辩解。“你整天忙于公事,我也忙着拍戏上节目,一个礼拜难得见两次面,我是个需要人呵护疼爱的女人,而乔伟总是陪着我,听我说话,还讨我开心,所以我才会一时把持不住自己……”
一时把持不住自己?如果他没记错,她大概从婚后半年起,就开始与那名男演员暗渡陈仓,这个“一时”也未免太久了!
他冷笑着嘲讽道:“既然如此,那你打电话来做什么?去找他呀!我想他会比我适合你。”
“可是我找不到他,他似乎不愿再见我,一直躲着我。而且我最近声势大跌,都没有人来找我拍戏……”颜芝说到伤心处,又呜咽啜泣起来。
那关我什么事?楼冠棠耐性已到达极限,很不客气地问:“所以呢?你到底打电话来做什么?”
“我是想……我们可不可以重新来过?我发誓这次我会安分守己,做你的好太太。”颜芝希冀地问。
“重新来过?!”楼冠棠忍不住大声讽笑,这真是他听过最荒谬可笑的话。在她自私放浪地毁了他们的婚姻之后,现在居然有脸说要重新来过?
“是啊!”颜芝没听出他的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