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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这里是宫女的寝居之处,就连宦官都不得私入,怎么会有男人闯入?
“小柔姑娘,我等你好久了。”那爽朗直率的声音除了公子高还能是谁。
“公子怎么会在此处?”堂堂五皇子,为何要窝在这下人出入的地方?
“自然是为卿而来。”公子高说时,已自屋内探出身来,一双眼直直落在晏落的右颊,“都是我连累了你。”
说时,伸手欲碰那涂了药的肌肤,却被晏落生硬地闪身避开了。
“是做奴婢的笨手笨脚,不干公子的事。”没料到宫内竟然无半点秘密,自己一个小小宫女受了伤,胡亥和公子高竟然都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
莫非他们皆在扶苏的府内安插了内应?一得到这样的认知,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怎么了?不舒服吗?”公子高见晏落似站立不稳,立刻上前搀扶。
再次避开他的触碰,“公子,还是劳您回府吧。小柔如今容貌已毁,再不值得公子如此惦记。”
公子高对她的回避有些恼了,“扶苏纵容幼娘伤了你,显然未将你放在心上,你竟还不能忘情于他?”
“小柔不懂公子在说什么。”自己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枚棋,他如何会将自己放在心上。
“小柔,扶苏等李幼娘长大成人等了整整十三载,除了幼娘,任何女人都不可能驻留他心上。”
就是那个刁蛮任性的小姐?他的至今未婚全是为了等待她?十三载的青春年华竟然都无悔用来等待一个女子?这是怎样的一份情深意重?
“这些是扶苏公子私事。与小柔似乎并无相干。”她阻止自己想探知更多的心,从李幼娘刺上自己的那一瞬,她已经发誓要将他从心上抹去了。
“忘了他吧。随我回府去。我会好好待你的。”
“五弟,恐怕要让你失望了。目前尚不能将小柔给你。”低缓悠扬的声音忽然自晏落身后传出。
“大皇兄?你不是和……不是答应将小柔给我的。”扶苏的出现打乱了公子高所有的思绪。
“小柔容貌可能已尽毁,你要了有甚用处?”
原来在他心中,毁了容貌的自己已是一无是处。可既然如此,他又为何要让御医用珍贵药材为自己疗伤?
“大皇兄。”公子高还想说什么,却被扶苏伸手止住。
“我不想幼娘不开心。待幼娘回丞相府,我再为你物色才色双全的女子便是。”给出定论。原本他出尔反尔竟然只为博李幼娘一笑。
公子高恋恋不舍地望了眼晏落,转而收起眼中的依恋,望向扶苏时,已目含悦色,“那就有劳大皇兄了。”
待公子高走后,扶苏才幽幽开口:“你也不必太伤心。待你伤好了,我自会为你另觅良人。”
“我容貌可能已尽毁,你留着还有甚用处。”不敢回首面对他,怕自己如今的样子会吓到他。原来心上最在乎的仍然是他。
“我不会让你容貌被毁的。”扶苏那淡然的声音中有着惯有的自信。
“恢复了好再让别人来毁吗?”那个李幼娘厌恶自己得很。难说这次治好了,她下次不会再恃着扶苏的宠爱对自己行凶。
“若我没记错,你是习武之人吧。”
她不敢相信地回过头来,错愕的神情落在那双湛亮的黑瞳间,“你是指……”
“身为奴才,你最好学会护己。我虽是你主上,但是亦有心爱之人要娇纵。”黑瞳在她那黑漆漆的右颊上滞了滞,垂眸隐下内含的情绪。
自己没听错吧?他所要暗示的是,他爱幼娘,所以会无条件地娇纵她。可是自己却无须让着那个李幼娘,更不必毫不招架地由她伤害。可是,他这不是在让自己对他心爱的人动手吗?怎么可能?
“府内的事就不用忙了。你给我安心养伤就好。”扶苏抬眸,眼中有郑重的警告,“还有,给我离胡亥那些人远些。”
那些人是指乔松吗?难道自己私会乔松的事被他知晓了?原本还感叹胡亥和公子高的消息灵通。现在看来,果然还是扶苏技高一筹。即使是无人侍从的乔松,他都能清楚掌握一切。
仰首去望头顶那穹碧空,一种被吸入明争暗斗的无力感不知不觉已袭入全身。
国家将兴,祯祥自现;国家将亡,妖孽频出。
始皇帝修筑长城,为的是抵御外敌,苦的是无辜黔首。每日巨石砸伤压垮的民夫不计其数。而这其中,有一文弱书生,便是活生生被这苦役断送了年轻性命。此人姓范名喜良。而他那个拜了堂不及圆房的妻子千里寻夫,谁料只寻到一具白骨。一场闻者伤心的哭喊,伴着惊天动地的风雨,竟化作无形戾气将损毁了长城一角。
长城坍塌,绝非祯祥呈现,那自然就是妖孽横出。这哭塌长城的妇人便是那危害社稷的妖妇。
宫中人人都在私下谈论那妖妇。有的说是她是头上长角、双目喷火;有的说她是天生魔嗓,一嚎惊天地,再嚎泣鬼神。“小柔,你觉得呢?”春桃眨着眼问。
“觉得什么?”刚敷了药的脸不便有任何表情。
“那个孟姜女呀。定是妖孽吧。”
“亦是个苦命之人罢了。”新婚之际便失去了夫君,千里迢迢只寻到一副白骨。那个孟姜的悲痛一定是彻骨的。
“为何要用‘亦’?还有谁人苦命?”
“许多为长城送了命的……”
“你不要命啦!”春桃吓得赶紧打断她,“我看你是乏了,还是早些歇息吧。”
“嗯。或许是真的乏了。”
孟姜,那个女子若是被抓,恐怕难逃一死吧。望着窗外渐起的风,心绪突然繁乱起来。这女子是无辜的,为何要将城墙的倒坍归咎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身上?
风越来越大了。隐隐还有零星的雨点打在脸上。
晏落举目望了望灯火稀薄的咸阳街。她还是止不住冲动,翻墙出了宫。若是自己不出手,孟姜必死无疑了。她不能眼见着这种悲剧发生。虽然没办法弄到马匹,但她的轻功不弱,连夜出了咸阳,明日再想办法购置马匹……也不知还来不来得及。无论如何,一定要试一下才行。
第8章(2)
逆风而行,耳边不绝的是凛冽的风声,隐隐间,似乎还混合着……马蹄声?难道是夜行赶路之人?正想着,那马忽然一声长嘶,未等晏落反应过来,已被人拦腰抱起。
“你准备就这样一路跑到吴中吗?”
若非被那只臂膀有力地圈住了腰肢,还未坐稳的人差点受惊落马。
“你……你怎么会……”眼前所见,真的是扶苏。他怎么可能在这深更半夜,单骑出现在咸阳城?
“似乎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扶苏勒马,调转马头,向回咸阳宫的方向行去。
“不行!我不能回去!”那孟姜危在旦夕,她必须去救这无辜妇人。
扶苏瞳色一冷,俯在她耳边的声音硬到刺痛她的耳膜:“我已派人连夜送信吴中郡守。你身上如今可系着数百条人命。”
“你在要挟我?”吴中那些人是自己的软肋,而他总是紧紧抓住不放。
“要挟显然对你无用。否则我也不会大半夜在出现在这里了。”他讪笑,眼神中有强抑的怒色。
“要是今夜你未找到我,你会怎么办?”
“你逃不掉的。吴中早就布下天罗地网了。”她唯一会去的,只有吴中。
“我并未打算去吴中。”她望向前方,斜雨渐浓,一滴滴打在地下,泅出深深的印迹。
“那你该庆幸我今晚找到了你。”
话中的决然惊得怀中人为之一颤,“为什么?为什么要为一个无足轻重的人押上数百人的性命?”
“谁说是无足轻重了?”他闷声反问。手攥得太紧,以至于勒停了前行的坐骑。
“我知道,什么公子高、什么宫女都是虚托之辞。你留我在身边的真正用意,是为了借我了解反秦势力、拉拢反秦义士,待你继承大统之日好为你所用。”从他对公子高出尔反尔时,她就已经怀疑自己真正的价值所在了。
“呵。”一声低笑在静谧的街道上回荡。算是承认了她的推断不错。
“既然如此,吴中那些人根本不足以要挟到我。因为,他们才是你真正想要的。”她回首望他,其实她陷入的根本就是他空设的局。可是她却在看透之后,仍眷恋着不愿亲手戳穿。
下颌忽然被他重重擒住,被迫地迎着风雨直对上他深不见底的双瞳,“我低估了你。而你更低估了你自己。你可以试试看,只要你一踏出咸阳城,我担保明日午时,吴中会血流成河。”
“你不会这么做的。你与你父皇是完全不同的人。”即使明明知道他不会这么做,可还是没办法不受制于他。
“你不妨赌赌看,数百条性命也称得上是豪赌了。”他眼中有着让她害怕的深沉。
她想挣脱他钳制着自己下颌的手,却不能,只能任由渐大的雨水打湿自己。
“你原本是打算去哪里的?”他忽然问,审视的瞳探近她眼底,仿佛急于窥破她的内心。
“长城坍塌处。”她叹气。如今自身难保,还谈什么救人。
“你……”扶苏眸中很快就闪出了然,“你竟然想去救那妖妇?”
“她何罪之有。千里寻夫,却发现已痛失挚爱。”
“幸好我挡住了你。你可知父皇是派何人去捉拿那妖妇?”扶苏游移至晏落右颊的目光顿了顿,很快恢复常态。
“我如何会知道。只要别是蒙恬将军……”
扶苏为何唇边染了笑?难道真是蒙恬!蒙恬的武艺世间罕有敌手,连外公都惧他三分。自己就算能及时寻到孟姜,恐怕也只有束手就擒的分了。
“还想去逞能吗?”看到她一脸的沮丧,忍不住含笑逗她。
“我只想倚着长城痛哭一场。看看我能不能哭坍的城墙会不会比那孟姜更长。”
扶苏突然向前倾身,隔湿透的衣衫,烫人的体温直熨上晏落的后背。羞得她面染芙蓉。
“孟姜是失去爱人而悲痛哀嚎。你又为何会哭坍城墙?”他凑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