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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就是北地人,操着一口金陵人都听不太懂的方言。他从年轻时的小兵卒熬起,这些年大大小小的也经历过不少战事,只是他一来不会像孙元为一样逢迎上级,溜须拍马,二来他是先帝豫宗手下的老人,一直就不得皇帝器重。
其实要说他是豫宗老臣也高估了他,他在豫宗时期,也和如今差不多的境况而已。
老大人年纪一把,说话也常底气不足,可依然坚守在最外围:“贼人胆大,竟敢犯上谋逆,其罪当诛,我等受皇上恩佑,必血战到底,誓死保卫皇上安全!”
旁边有人劝他几句,他还生了气。
“大人,您这把年纪了,此处多有流矢,您还是进去吧。”
“混账话!”老大人义愤填膺,“我死了又如何,我死了,我还有儿子,还有孙子!在我活着的时候,谁都不能踏进这里半步。”
言下之意,定当死守了!
士兵们却被这气氛所感染,也都挺起脊背:“誓与皇上和大人共存亡!”
“再熬一个时辰!”老大人喊道:“天明之时,就是援军入皇城之时,乌合之众,乱臣贼子,必当伏诛受死!”
四周响应声冲天,都仿佛是从心底怒嚎出的誓言。
可是很多人心里都清楚,或许,永远都不会有援兵了。
远处琼华殿的屋顶上,言霄还是迎风站立着。
琼华殿四周在今夜纷乱的后宫里显得格外平静。
渭王也有自觉,他不会来惹刘太后,他也有自信,刘太后必然会选择坐山观虎斗。
金翎卫虽强悍,到底不及皇帝身边的羽林军,堪堪只够保护琼华殿安危罢了。
远处士兵的怒吼传来,言霄肃容,今夜当此一役,却苦了好些热血男儿,洒的热血只为成全渭王一个人的私心。
他叹了口气。
阿寿来禀告:“少爷,渭王适才似乎去了披霞殿,然后又出来,往崇安殿去了,苏小姐应该安全。”
言霄“嗯”了一声,“派出去的人没有回复,她就没有事。”
他说到底,还是怕苏容意遇到上次的事情,差点遭谢邈虏劫,因此在万不得已的时分,会有人保护她周全,只是一旦如此,他自己行迹毕露,恐怕渭王就会起疑心了。
“少爷……太后娘娘她……”
“给外祖母下的安神茶足够让她睡到天明。”他顿了顿,“她年纪大了,没得白操这份心。”
反正很快,一切都会有个结果的。
“少爷,您几时传令?”
“差不多了,去办吧。”
他低声吩咐。
阿寿点点头,随即很快隐没在夜色里。
渭王在簇拥下快步走到崇安殿前,孙元为忙上前禀告:
“王爷,殿前兵士箭即将用尽,不出半个时辰,就可攻入……”
崇安殿因为地势问题,易守难攻,孙元为若是下令强攻,如今身边这么多人可能死伤甚重,而皇帝亲军所用弓弩威力极大,百丈可射穿肩膀,因此他便几番佯攻,想先耗尽他们的箭。
渭王的神色有些慌乱,似乎没有在听孙元为的战略部署,而是一心望着前方。
“王爷?”孙元为甚感疑惑。
“那是什么?”
渭王指着不远处两个士兵高高举着晃动的东西。
“那是韩静山和四皇子许清昀的头颅……”
话没说完,他就发现渭王脸色丕变。
“你们……杀了……”
孙元为更觉奇怪,适才他砍下韩静山头颅时渭王也在场,而谢邈领命去临华宫更是他默认的,怎么此时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渭王脚步有些踉跄,立刻叫孙元为扶住了。
“罢了,罢了……”
渭王突然喃喃自语。
即便许清昀真是他儿子,他也不是对他有多少父子恩情,只是一而再再而三,他在谋害手足,算计亲子的路上走得太远。
一时之间,他只是难以过这个心里的关口,他在今天之前也不是个笃信因果报应之人,可是此刻,他不由觉得脊背发寒,生怕佛经中阿鼻地狱里的种种刑灾最后也落到自己身上。
“王爷,是不是这里太挤,您不若去歇息歇息吧。”
孙元为以为渭王脸色煞白是因为这里气氛太过压抑,便如此提议。
渭王却连一个眼神都不肯投给他,整个人显得有几分出离。
“那边着火了!”
突然有人喊道,众人都抬头望去,原来是皇宫御苑里万寿山上的藏经楼着火了。
豫宗的曾祖父神宗皇帝深谙佛法,极爱佛道佛经,便在皇宫后苑的万寿山搭了一处藏经楼,晚年时,五日里有三日会躲在藏经楼里读经论法,那里是整个皇宫最高的地方,虽然空置多年,可依然能够醒目矗立在那。
此时,那藏经楼正着了大火,熊熊燃烧着。(未完待续。)
第294章 情势急转
藏经楼无端走水,这不是个好预兆,叛军中立刻有窸窸窣窣的闲言碎语传出。
孙元为大喝:“火,即兴旺之意,这是上天警示,我们今日必得成功!”
也有人跟着他应和,可是就连渭王,都深深蹙着眉头。
无端烧起来的藏经楼,一定有古怪。
“或许是有人故意纵火。”
渭王身边的谢邈说道。
“小谢你!”
孙元为咬牙,他好不容易才把人心安定下来,再说,好好地跑到万寿山上去纵火干什么?
可是似乎渭王也这般想。
“不妥。”
孙元为道:“王爷觉得何处不妥?”
渭王抬起脸,又回到了没有表情的冷肃之中:“速战速决。”
他不觉得再拖下去会对自己有利。
虽然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外城到现在也没有消息传来,说明一切都在掌握中,但是尽管如此,他皇兄的最后一道防线,还是尽快击溃的好,不能给他留一丝反击的余地!
他知道,自己和皇帝其实是一样的,两个人都是不会给对手留下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机会,既然已经不死不休,渭王立誓,怎么样,死的也不能是自己!
就算死后有报应因果,但在生前,他无论如何也要坐上那把龙椅!
何况,它就在自己眼前,能够伸手触摸的地方了!
“还有,把人头都放下来……”
他补了一句,孙元为立刻照办。
渭王看着被黑布蒙上的头颅,第一次,有隐痛划过眼中。
孙元为指导手下发起强攻,可就像他适才说的一样,正面迎击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内城禁军的配备本就比外城禁军高,而羽林军的配备又高一级,孙元为虽然是禁军统领,但是军械库的钥匙是由几个副统领分管,没有皇命和兵部的指令,他一人之力是无法打开军械库的,因此皇帝亲军此时都换上了宫中常备的一弩多发的连弩,还有装有数把弩弓的床弩,可孙元为率领的叛军还是只能用直拉弓抵抗,被一个亲军接连射杀好几人是普遍的情况。
由此一来,强攻之计必然受阻,而叛军本就规整不如亲军,加上受挫严重,步伐也自然而然也就减缓了,毕竟谁都不愿用自己的血肉去硬抗坚硬的箭头,孙元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也不能回头对渭王说要退后。
素来士气都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何况是犯上谋逆的大事,开弓没有回头箭,断断是没有退路的。
而与之相反的是,听了张老大人排兵布阵的亲军虽然人数不多,却个个是好手,加上兵器制胜,一下子杀了这么多叛贼,反倒士气高涨起来。
“好!做得好!继续!”
张老大人同样亲自督战。
“杀光这些龟孙子!”
渭王也感到情势急转,为何这少少的人数竟有如此大的抵抗能力,竟是崇安殿四周久克不下。
他下意识猜测皇帝早有防范,可是立刻又否决了这个想法。
整个后宫,他的人都如入无人之境,以他皇兄的性格,不可能铤而走险到这一步来以身试险。
惜命,这一点上,他们兄弟二人也很像。
忽然间,听到一声哨响,四周却突然亮起了火把,不远处原本暗沉沉的宫墙,此时竟然都亮了起来,且在火把的映照下,还有一把把弓弩,全部都是皇帝亲军配备同样标准的连弩!
渭王脸色一变,怎么会毫无动静,这些人是哪里来的?
“王爷!”
孙元为急得大喊,却听见重甲逼近的声音,不知何时,他们却已经成了瓮中之鳖。
有人策马而来,禁中禁止骑马,可是此时,早已经没有这规矩了。
马上的老将军精神矍铄,身姿磊落,一身银甲熠熠闪光,渭王认得,孙元为也认得,所有人都认得,这是大周第一勇武将军,当年的不败战神,如今的兵部尚书管云骢。
他高执着皇帝御用虎符,大喊道:“臣奉皇命,护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这当然不是给崇安殿内的皇帝听的,而是喊给此时此刻的叛军听的。
渭王不可置信。
为何他们能轻易入宫,为何自己的人却毫无消息?
“王爷是不是在想,这些人怎么做到无声无息的?”
一道声音突然出现在渭王颈后,让人听着一阵汗毛倒竖。
渭王微微转回头,却被一把冰凉锋利的刀抵上了脖子。
“谢邈,你真是好样的。”
渭王冷冷地道。
谢邈也不惧怕四周突然刀剑相向的士兵,只说:“还是要感谢您给了在下这个机会,建功立业!”
“谢邈!”孙元为大喊,“你这小人!”
“小人?”谢邈冷笑:“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直呼我的名字?”
孙元为竟一时无言,他怒而拔刀相向,谢邈立刻把冰凉的匕首抵近渭王两寸,渭王的脖子上立刻就出现一道血痕。
孙元为自然不敢妄动。
这把匕首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