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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绍云嗤笑,“又胡说,小王爷连宫里的皇子都不必讨好,又有什么人能有那份尊荣。”
那公子一副“你有所不知”的表情,“他就是云州节度使,后来加封抚南王的言奕独子。”
苏绍云吃惊,“云州节度使?是静穆大长公主下嫁的那位……”
他朝那白衣少年看过去,难怪啊,不要说做镇国公府的上宾了,就是宫里的皇子,哪个又敢和这位叫板的。
言奕制霸一方,出身滇南贵族,有一半摆夷人血统,后来大周灭南诏建立云州,他授封云州节度使,辖制整个滇南。云州被视为化外之地,朝廷懒得管也管不动当地胡夷蛮人,但是言奕可以,因此他在滇南做个土皇帝,对朝廷来说也是一件好事,不过这么多年了,他倒是从无反意,大多数人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最令人吃惊的,是先帝豫宗在世的时候,还把独女静穆大长公主嫁给了他。若说公主做政治联姻的牺牲品,历朝历代数都数不尽,但是这位静穆大长公主,却不是那一般的公主。
大周皇室子嗣凋零,历代便几乎只活得下来一个皇子继承皇位,豫宗是太祖皇帝最后一脉嫡系,而他一生情重,只与皇后生了一个独女,就是静穆大长公主。
如今在位的皇上早年间常被人戏称为“草帽皇上”,就是因为他祖父曾经编卖草帽糊口,他们这一脉是太祖皇帝的兄弟成王之后,说是宗室都只能是勉勉强强,当今皇上在八|九岁时被选入宫中任团练使,便是作为豫宗嗣子养大的。
所以说,如今的皇室,甚至是皇上的亲兄弟渭王,又怎么比得上静穆大长公主的正统嫡系血脉尊贵,而静穆大长公主身后只有言霄这一个儿子。
他是豫宗皇帝的外孙,也是太祖皇帝在人间唯一的血脉了。
他怎么敢来京城啊?
苏绍云的想法十分简单,若他是皇上和渭王,肯定扣住这言霄不放,叫他今生都回不去云州,不然这么个谣言祸端在民间动摇人心,又有个重兵在手,雄踞一方的爹,他要造反简直都没什么阻力好不好。
那边言霄看戏却看得百无聊赖的,直打瞌睡。
许清越坐在他旁边,见他兴趣缺缺,笑道:“怎么?你不喜欢?”
“我听不懂。”言霄诚实道。
许清越沉吟,他发现自己还真是摸不透这小子的喜好。
谢邈回座了,言霄笑嘻嘻地转头对他道:“镇国公去忙什么了?看来很好玩啊,你都乐不思蜀的,连刚才筵席上都只匆匆用了几口。”
谢邈狭长幽深的眼眸里划过一丝幽光。
许清越看见了,至于言霄,已经看着桌上的橘子发呆了。
“后院里一点小事,言少爷不用担心。”
许清越给了他一个眼神,谢邈知道是自己失态了。
言霄却道:“镇国公为何总这么客气,你是一品的国公爷,我不过是个白衣,哪里有让你称呼我为少爷的道理。”
谢邈撩袍坐下,“那不知言少爷可有字?不如你我以字相称。”
言霄一笑:“你唤我九鸿就是。”
谢邈一怔。
“天有九鸿,地有九州”,如此尊贵的字,他竟一点也不避讳。
他眼看许清越脸色毫无异样,便也立刻道:“果真大气磅礴,堪配君之人品。”
言霄笑得更开心了,拍着谢邈的肩膀道:“镇国公可真会说话哄人,难怪后院不安定,可见姬妾们是多离不开你了。”
他促狭地朝谢邈挤挤眼睛。
原是这么不正经的一个人。
谢邈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啜饮。
台上的初雪原终于唱完一折下台,苏容意也松了口气,这捏着嗓子唱的昆曲她真是听不习惯,转头却看见旁边的众小姐个个如痴如醉地望着台上。
她的视线透过层层人群落到不远处高坐主位的老太太身上。
镇国公老夫人姜氏一贯喜欢粗布素衣,即便今天过整寿,也没有太华丽的衣饰。苏容意在这里看不清她的脸。
她还能清楚记得当年第一次见她的时候。
这个干瘦的老太太,不像自己的祖母甄老太君,虽然严厉却又和蔼,她看着自己的目光仿佛是看一个陌生人,对她说的话冰凉淡薄,她那个时候年纪还小,自然更不愿意亲近对自己冷漠的人,从那个时候起,她就不喜欢这个所谓的外祖母,不喜欢整个谢家。
但是谢家也是有好人的,她也是那时候第一次又是最后一次见到当时还没过世的镇国公夫人,谢邈谢微的母亲,她的舅母。
形容枯槁的妇人曾殷切地拉着她的小手,热泪盈眶地说:“你真是个好孩子……”
甚至还给了她一堆珍宝首饰,准备了她最爱的点心,还亲自撑着病体拉着她的手送她出门。
她回头的时候仿佛看见了身影伶仃的舅母倚在门边流泪,这真是奇怪。
可是舅母也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苏容意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想起她,似乎是觉得这么多年来,她薛姣在谢家,只有那么一个人对自己还算好吧。
第49章 活不过两个月
旁边的女孩子们突然窸窸窣窣地小声议论开来,苏容意回过神,往她们凝视的方向看过去。原来是谢邈带着几个人给镇国公老夫人来见礼。
四周的女孩子脸蛋都红扑扑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那头。
苏容意眯了眯眼,她似乎看不太清,倒是见到一个身影,觉得有几分熟悉。
苏容迎心里也有点小激动,一转头却看见白蔷正痴痴地望过去,根本没有注意到周遭。她蹙蹙眉,白蔷一向稳重,怎么此刻这么失态?
她顺着白蔷的视线看过去,她到底是在看哪一个?
穿青色蜀锦长袍的是谢邈,旁边穿云鹤金缎右衽袍服的青年贵气十足,是小王爷许清越,还有一个白衣少年,她不识得,那人也没转过脸来,不知道是何模样……
不过能站在小王爷和镇国公身边,想必也是个身份尊贵的。
突然镇国公老夫人身边的一个婆子过来行礼道:“老夫人想见见苏家的几位小姐。”
三太太很得意,连起身的动作都比平日慢了好几分,投给旁边的薛家母女一个得意的眼神,就带着几个姑娘走过去。
苏容迎和白蔷着急忙慌地拉着丫头们帮自己整理衣冠,倒是只能苏容意走在了头一个。
镇国公老夫人姜氏还是一如她记忆中的没有表情。
旁边那位来帮忙主持寿宴的谢夫人先指着苏容卉道:“这是苏家二小姐的嫡亲妹妹。”然后才依次介绍了苏容意几人。
姜氏对苏容卉淡淡点点,多看了她几眼,仿佛是想在她身上瞧出些苏容锦的模样来。
然后视线落到了苏容意身上。
苏容意觉得,这仿佛是自己第一次得到外祖母的正眼。
几人还没回座,就有下人来禀告说:“大小姐过来了。”
那里已经避开的几个男子正准备下楼重新回座去看戏,言霄听到了谢大小姐的名头,立刻拉住许清越道:“等见见行远的胞姐再走。”
行远是谢邈的字,许清越想说他几句,谢邈比他年纪大,他这样称呼对方似乎有点不太妥当,不过言霄这人,似乎也不是他能说动的。
言霄不等他们同意,又回身踏上楼梯,隔着几步他一眼就见到了那位救过他性命的姑娘。
是苏家的小姐啊……
他摸摸下巴,斜眼去看谢邈,他想,这位镇国公一定不知道他还有个卧虎藏龙的小姨子。
那里女眷们却没空管他们了,姜氏紧张地站起来,看见丫头婆子们扶着谢微缓缓地过来。
“你出来做什么?你这些婶婶伯母又不会怪你。”
谢微执了姜氏的手,“祖母,我憋地慌,出来透透气。”
众人心里的反应出奇地一致,原来,这就是那位谢大小姐啊……
好普通啊。
青白的一张脸,顶多只能算清秀,头发枯黄,身体弱的好像风一吹就要散架了。按理说谢邈生得这样俊秀,他的孪生姐姐应该也不会差才是。
谢微坐在姜氏身边一张软椅上,谢夫人对她道:“正在介绍苏家的几位小姐。”
谢微轻轻喘着说:“原来是苏家的小姐们啊,婶娘快让我也见见。”
苏家的小姐们便笑着向她见礼。
谢微笑得很温柔,“都是不可多得的美人,我已经能想象到贵府二小姐是何等风姿了。”
苏容迎和白蔷心里很开心,看来谢微对苏容锦早有耳闻,还很满意。
轮到苏容意和谢微见礼。
谢微突然有一瞬间的怔忡,心中觉得很奇怪,有一种极其没由来的熟悉的感觉。
谢微对她笑:“这位妹妹长得真妥当,日后一定是福气极厚的。”
没想到苏容意却语出惊人地笑着回她:“我身康体健,没病没灾,活到七老八十大概也没问题,自然是很有福气。”
安静。
落针可闻的安静。
谢微的笑僵在脸上。
只有言霄“噗嗤”一声笑出来,许清越蹙眉警告他,示意他旁边的谢邈脸色已经黑如锅底了。言霄立刻举双手,眨眨眼,一副很抱歉的样子。
苏家的人很想轮番上去掐死苏容意。
三太太恨不得叫苏太夫人亲自来瞧瞧她的好孙女,她这不是有毛病是什么!她竟敢对着人家说这种话!
苏容意却继续道:“但是谢大小姐好像就没什么福气了,两个月。”
她比出两根纤细的手指。
“你最多还能活两个月。”
“你……”镇国公老夫人大怒,可大概是怎么也没料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人,她一口气喘不上来,只拼命咳嗽了几声。
“住嘴!”
有人替她骂出来。
谢邈扯开眼前充作隔断的软烟罗,大步跨进来,他怒气勃发,众女眷先前都瞧他瞧得目不转睛,此时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