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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
她真的做不到。
“沈国师,你该回去了。”用冷漠麻木心底的痛,司马荼兰刻意把“国师”二字咬得很重。
他是国师,是皇帝的心腹,而她是皇后,皇帝的女人。
这样的暗示司马荼兰说过无数次,每一次沈君放都是黯然失落,而后苦涩笑着退却,唯独这次例外。
“我知道自己没什么能耐,也明白不该这样做……只是……只是我真的放不开,夜里一闭上眼就会想起你……”难以抑制的剧烈咳声令得沈君放说话断断续续,蔓延全身的无力感如影随形,想要紧紧抓住司马荼兰的手都做不到。沈君放艰难地喘息着,越来越微弱的声音里仿佛带着少年惊慌哭腔:“明知……对不起皇上,我却……却做不到、做不到忘记你……到底要我怎么办……”
年少初见,一眼失心,从此执迷不悟,亦是万劫不复。
从一开始就是错,又要如何求个圆满?
司马荼兰心如刀绞,她不爱沈君放,可他是她最重要的人之一,是这冷漠后宫唯一一个愿意不惜一切保护她的人,她做不到铁石心肠冷眼看他因情而伤。
却也明白,这份感情绝对不可接受。
踟蹰的司马荼兰还未想出要如何处理眼前状况,沈君放温热手掌已然放开,以为他清醒了、明白了,悬着的心刚要放下,冷不防青年病弱身躯向她压来。慌张之余司马荼兰一手拦住沈君放的身子下意识想要往后退,却被沉沉重量吓了一跳,抬眼看去,那张近在咫尺的苍白脸颊上双目紧闭,而毫无血色的唇角,一缕暗红触目惊心。
“国师……君放?君放!来人,快来人——”
冰冷坚硬的灰色石砖上,一身素衣雪白的年轻国师安静躺着,俊秀安宁的眉眼间刻着某种满足——也许是因为在昏迷之前他已经感受到身侧温暖,有谁拉住他的手,有谁将他圈在怀里,声嘶力竭地唤着他的名字。
如此微末却巨大的幸福,原以为只在梦中。
江山故曲Part。74
“太子刚才吓坏了吧?我还没见过刺客呢,也不知道功夫厉不厉害。”
“我没看到刺客,只听玉枝姑姑大喊就跑过去了。啊,以后不要叫我太子,不好听,还是叫皇兄好。”
“哦,那就叫皇兄。皇兄为什么会去找国师叔叔?国师叔叔不会打架,就算叫他去也没用吧?万一连国师叔叔也被刺客伤到怎么办?”
“国师叔叔在母后——我才能放心啊,其他人都不可靠,我只相信国师叔叔。”
通往敛尘轩的寂静小路上,大遥太子和七皇子手拉手走着,身后不远出是被勒令不许靠太近的侍卫们。聊着聊着易宸璟忽然停下脚步,后面紧跟着的侍卫也跟着停下,再往后么能及时刹住脚步的侍卫一个撞一个,转眼间一片狼藉。
“笨死了,这样的人怎么能保护皇宫?”易宸璟叉着腰煞有介事地瞪了一眼,回头撇撇嘴对易宸煜抱怨,“等我长大了要做父皇和偶将军那样厉害的人,找武功最好的高手保护娘亲和皇后娘娘,那样就不会有刺客出现了。”
易宸煜仰头看着比自己还高的弟弟,鼓着腮想了想,而后咧嘴笑道:“那我就做个好皇帝,也像父皇一样,天天带你出去打仗。”
“打仗可不好玩,父皇也不是什么好皇帝,他都不理我。”
“是啊是啊,父皇也不疼母后,每次只有母后生病他才来看一看,不等母后睡醒就走了,还不许我对母后说。”
到底是年幼无知,童言无忌,易宸璟的小小抱怨引来易宸煜连声附和,两个半大的孩子你一句我一句,身后还跟着一堆“笨蛋”侍卫的事都忘到脑后。
跟在后面的侍卫见两个皇子正在兴头上,悄悄凑到侍卫长身边小声道:“头儿,咱们是不是还得在敛尘轩外面守着?”
“废话,敛尘轩只有敬妃娘娘时都比其他宫守卫森严,现在不只多了七皇子,连太子都要暂时住进去,你说用不用加派人手看着?”侍卫长白了一眼,继而压低声音,“告诉弟兄们仔细着些,行刺皇后娘娘的刺客多半是哪个宫派去的,谁都难保那刺客不会转头来行刺太子,太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咱们这一队人的脑袋都不够赔!”
侍卫用力点头,转身小声向后边的人传达嘱咐,一队人互相提醒着打起精神,与易宸璟和易宸煜的距离悄悄拉近许多。
然而即便如此,仍是没人发现敛尘轩外不远处潜藏的人影。
夜幕降临时,刚刚启程一天的征军在帝都郊外扎营,和将士们一起简单吃些干粮后易怀宇就紧锁眉头站在营帐外,目光遥遥望着帝都方向。
“陛下在担心什么?”偶遂良递上一杯温水,自然而然地站到易怀宇身边。
“不知道,莫名其妙就是不安。”易怀宇接过杯子,愁眉稍解,“可能是年纪大了的关系吧,心里想的事情越来越多,夜里往往要辗转许久才能睡着,白天也难以集中精神。”
偶遂良哑然失笑:“陛下正当盛年,哪里算年纪大了?我看多半是被后宫那些烦心事累的。”
易怀宇倒吸口气,瞪了偶遂良一眼,片刻后又禁不住自嘲苦笑。
“你这张嘴,非得说些别人不敢说的话来让朕发窘么?后宫的烂摊子闹得朕心烦意乱,本以为借亲征机会静静心,想不到还是放不下。”
自从易怀宇执意派司马原出征起,司马荼兰就不那么尽心处理六宫事宜了,诸如皇贵妃三天两头去御书房纠缠献媚,又如某些嫔妃没事就闹些可笑的小动静吸引易怀宇注意力等等,这些琐事令得易怀宇很长一段时间吃不香睡不好,动不动就暴跳如雷。
其实偶遂良多少猜得到司马荼兰用意,因为一直悄悄关注,所以他很早就发觉司马荼兰的精力渐渐从后宫转向前朝,一半是为了让易怀宇了解没有她尽力辅佐将会是多么可怕的事,另一半也是为了稳固势力,使摇摇欲坠的司马家重树威信。
为了保护司马家,保护哥哥司马原,司马荼兰终于开始反抗了。
偶遂良的短暂沉默似乎让易怀宇想到什么,回身搭上老友肩膀,易怀宇亲密举动如多年前他们还不是君臣关系时一样:“遂良,从以前起你就比朕更了解荼儿,依你看来,她有没有可能……”说到一半易怀宇又有些犹豫:“怎么说呢,就是在和其他人的关系上,你觉得荼儿会一时糊涂犯错么?”
“陛下是想问皇后娘娘和沈国师的关系吧?”偶遂良不愿拐弯抹角兜圈子,一针见血直接指出。
直白的提问难免让易怀宇有些不痛快,但因为对方是偶遂良,他并不感到恼怒愤恨,反而为找到可以畅快谈这件事的人松了口气。
“既然你懂朕的意思,那接下来的话就方便说了。”易怀宇定了定心神,十指绞在一起不停微动,“几年前我就发觉君放对荼儿抱存倾慕之心,但荼儿似乎并不愿与他过多接触,朕想着也许那只是君放年少冲动便没有过多理会。司马原出征后荼儿开始频繁与前朝大臣间接接触,朕试着查过,却始终查不出为她和大臣们联系的人究竟是谁,直到某天夜里朕突然想到,也许查不出的原因在于,朕从一开始就没有把这个隐藏的人列入怀疑范围。”
“于是陛下就瞒着所有人把我从边陲召回,以亲征为名远离皇宫冷静头脑么?”
易怀宇毫不隐瞒地重重点头。
宫中除了他之外没有人知道偶遂良已经悄然返回帝都并随他出征,在有想不通的问题或者难以解决的麻烦时找偶遂良商量的习惯多年未改,所以他需要一个空隙,一个司马荼兰和朝中大臣都不会注意到的机会,把自己所有猜疑和烦恼统统告诉心腹至交,希望能得来一个答案。
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揉碎夜风里,偶遂良沉默半晌,看向易怀宇的目光令人捉摸不透。
“在皇后为陛下付出这么多之后,陛下还要怀疑她对您的感情,这样做,是不是太残忍了?”
江山故曲Part。75
“朕再残忍也比不上他们司马家犯下的罪孽。”易怀宇的语气忽而变冷,夜色中两只眼眸映出篝火炽烈光泽。
偶遂良黯然。
易宸思的死成为易怀宇心底抹不掉的伤痛,纵是苏诗韵忘了曾有一个孩子存在于世又早早离开,易怀宇却不会忘记,他不是说过吗?易宸思的仇,他一定会报。
“陛下认为皇后娘娘与当年思儿的死有关?”偶遂良深知易怀宇的执拗一面,迫于无奈只好从侧面入手。
易怀宇沉吟少顷,轻轻摇头:“应该不知道,她不是那样心狠手辣的女人。”许是猜到偶遂良这么问是为了替司马荼兰开脱,易怀宇立刻又沉下脸色:“就算不知道又如何?司马原和姚俊贤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能让她当上皇后永保地位,她虽然没有参与谋害韵儿和思儿一事,究其根源却有推卸不掉的责任,朕对她已经算是格外宽宏,否则绝不会留她到现在。”
“也就是说陛下为了敬妃娘娘可以毫不犹豫伤害皇后,是么?”
“朕……”偶遂良尖锐质问让易怀宇哑口无言。
他的软肋唯有偶遂良清楚,也只有偶遂良才能用三言两语将他这个向来说一不二的皇帝制住,尽管有些不甘,易怀宇还是得承认,这一次偶遂良又轻而易举地击在他的痛处。
偶遂良看着易怀宇矛盾神情叹了口气:“我不是有意想让陛下为难,可是许多事情陛下总也理不清楚,尤其是与皇后的关系,若长此以往必然落得互伤结果。当年陛下娶皇后时表现得不情不愿,究其原因无非因为她是司马家的人,而司马家和姚家又是对陛下威胁最大的存在,可陛下有没有仔细想过,这对皇后娘娘是否公平?毕竟,当初给她希望的人正是陛下。”
如果没有那一夜纵情寻欢,没有一场不为人知的珠胎暗结,司马原和姚俊贤根本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