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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思琴完全不相信的看着他，“你真的是宇文清？”
宇文清笑了，“不然呢？我只是忽然觉得有些累。这些年，我活着的目的就是报仇。如今，总算是做到了，却害的自己最珍惜的人受了那么重的伤。这有什么意义？为了已死的人，为了已经无法挽回的过去，我深深伤了我最爱的人。”
从白若雪昏迷开始，他就一直坐在床边没有离开过。
他回想着过去，他跟白若雪之间的点点滴滴。
那些日子，虽然平平淡淡，可是回忆起来的时候，却那么温馨快乐。
那样的生活，不正是他曾经在西凉的皇宫里最憧憬的日子吗？
那样的机会，明明就一直就在他的身边，垂手可得的。但是为了报仇，他却一直视而不见。
他一直在告诉自己，等到他的大仇报了，他就会带着白若雪离开这里，过最平凡人的生活。
如今好了，仇可以报了，但是那样的机会再没有了。
为了复仇，失去了最珍贵也是真实的人，这复仇的代价真的太大了。
宇文清只恨自己没有能早一天看透这一点。若是早一天看透了，白若雪又何须要承受这样的痛苦呢？
有些道理真的很浅显，可是在没有合适的契机的时候，却怎样也无法接受。
非得要有那个最适合，往往也是最残忍的现实，摆在面前的时候，才能够顿悟过来。
只是，却始终晚了一步。
看着这样的宇文清，童思琴忽然觉很难受，很难受，眼泪从眼眶中滑落了下来。
“你爱过我娘吗？”
宇文清微微低下了头，沉默着，好似是在思考。但是最终他也没有想到合理的答案。他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以前以为我爱过，因为当时我真的很想跟她在一起。但是，现在不确定了。因为我对她的感觉，跟对雪儿的感觉根本不一样。”
童思琴的眼泪还在流着，但是她却扬起了一抹冷笑，“你根本没有爱过她。我一直以来都以为你真的很爱她，否则你怎么会一直带着她的玉佩，否则你怎么会在后来每一次找女人的时候，都会找那些长的或多或少跟她有些相似的？可是我真的很傻！你若真的爱她，怎么会因为她背叛了你，就亲手杀了她！”
童思琴觉得自己真的很傻。她竟然一直以来以为自己的母亲是病死的。她竟然一直以来以为这个亲手杀了自己母亲的男人爱的是她的母亲。她竟然这么多年来一直帮这个男人，而且还把他当成自己唯一的亲人。
若不是她无意中听到唐七跟罗元的对话，她到现在都还蒙在鼓里。
事后，她为了确认这件事情，特意赶回了东项国，跟她的舅舅求证。结果，竟真的是这样的。
当年，她的母亲不是病死的，是宇文清亲手杀她。
宇文清说了，背叛他的人，都会死！
是，她的母亲是背叛了宇文清。在答应跟他成亲之后，竟然还跟别的男人有关系。
可是那真的是她的错吗？
像宇文清这样的人，有哪个女人敢毫无防备的跟他在一起？因为根本没有人知道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何况女人都很敏感。宇文清对童雨秋的感情根本不是爱情，最先发觉的那个人一定是童雨秋。
面对一个自己根本不了解的男人，要跟他在一起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气。
何况，宇文清还不是真的爱她。
所以童雨秋思前想后做出了这个决定。
她是故意在宇文清回来的时候，做出跟别的男人有染的假象。她为的是让宇文清一怒之下悔婚。
可是她终是不了解那个男人的。
宇文清是很生气，但是后果不是悔婚，而是亲手要了她的命。
“你说，你爱过她吗？”童思琴痛苦的看着宇文清，“不，你没有！同样是你的女人，白若雪不管做什么，你连她一根手指头都舍不得碰。可是我娘，你竟能狠心的杀了她。你说你爱过她，谁会相信？只有白若雪那个笨女人才会以为她是我娘的替身，只有她才会以为她在你心中不够分量。”
宇文清没有说话，事实上也没有什么好辩白的。
在没有遇到白若雪之前，他以为那是爱了。
因为那个时候真的有想要跟童雨秋在一起的想法。那种感觉，以前对任何女人都没有产生过。
所以，他以为那就是爱情了。
所以，他决定要娶童雨秋。
在他做出那样的决定的时候，就已经认定了童雨秋是自己的人了。所以后来看到童雨秋跟别的男人在床上的时候，他有一种遭背叛的感觉。
他很生气！
从小开始，他就一直想要一个家。如今终于遇到了一个他想要在一起的女人了，他距离那个家的目标已经很近了。可是到了跟前，他才发现，原来他想要在一起的女人竟然骗了他。
于是他没有犹豫，动手杀了她。
因为他觉得在感情上背叛自己的人都该死。就像当年背叛了他母亲的皇帝一样，都该死！
可是，童雨秋临终的时候，竟然没有恨他。
她看着他笑，说：“幸好，幸好我没有嫁给你，虽然我真的很喜欢你。”
第三百二十三章 似曾相识而已
就是那抹笑容，在宇文清记忆中保留了很久，也让他在一瞬间产生了一丝悔意。虽然那悔意很薄弱，但是却是在过去那么多年中，宇文清的心中唯一一次产生那样的感觉。
所以，他后来收养了童思琴，不是因为童雨秋临终的嘱托，只因为她临终时的那抹笑。
后来，他也一直带着那块玉佩，一直会找跟童雨秋长得有些相似的女人。
这些在当时的宇文清看来，以为自己是对她恋恋不忘，其实说到底，不过是因为心底的那抹愧疚而已。
直到遇到白若雪。
虽然说，最开始娶她是因为这是他计划的一部分，所以不管他是不是真心喜欢，都要好好的善待她。
可是说实在的，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她好已经变成习惯了。或者他根本见不得她不好。
白若雪也会做一些过分的事情，比如出逃，比如假死，比如还有些招蜂引蝶。这些事情若是发生在别的女人的身上，他一定不会轻易放过。
但是因为白若雪，他竟从来都不生气。
就像童思琴说，不管白若雪做多过分的事情，他终是连碰她都会心疼。
这种把一个人珍视至此的感情，宇文清过去从来没有尝试过。
从那之后，他也不曾细细的想过他对童雨秋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或者说很多时候，他也想不起来还有那个女人。
直到今天借着童思琴之口，将一切揭露出来，他才明白了，确实不曾爱过呢！
只是当时在听雨阁看到那个安静的女人的时候，他仿佛在她的脸上，看到多年以前在西凉皇宫里的自己。活着，但是也只是活着，竟然不知道活着有什么意义。
所以，他才会本能的想要接近那个女人。
而后，他又亲眼看到她为了救自己的孩子，连命都不要。
那一瞬间宇文清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母亲。
也是那个时候，他决定了要娶童雨秋。
原来根本不是爱情，只因为，她让他有了似曾相识的感觉而已。
“抱歉！”
很久之后，宇文清这样说。
童思琴诧异的看着他，这个男人竟然会跟她道歉。这个从来都说一不二，从来都不会认为自己做错了的男人，竟然也会道歉。
童思琴忽然笑了，“果然啊，那个女人对你来说真的很特别。你为了她真的变了不少！”
宇文清的嘴角弯出一抹淡淡的弧度，“要是能早一点变，该多好！”
这样，就不会有今天的结局了！
如今他变了又怎样？
白若雪醒过来之后，依然会恨他入骨吧。
童思琴深深的叹息了一声，忽然不知道自己那样做是不是有意义了。
她因为宇文清杀了她的母亲，所以，她决定复仇。所以才会做了这些事情。
可是面对这样的宇文清，她忽然觉得也没有意义了。
其实当年她的母亲也没有怪过宇文清吧。
“你真的不打算杀了我？”童思琴再一次确认。
宇文清转过脸来看着她，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精致的药瓶，递过去给童思琴，“应该能治好你脸上的伤痕。过去的事情就算了。但如果有下次，我不会留情了！”
丢下句话，他转身离去了。
回到白若雪的房间的时候，东方已经泛起了白色。
莫言守在门口。见宇文清回来，他连忙迎了上去，“爷，王妃还是没有醒！”
宇文清淡淡的点了点头，“你下去吧。我留在这里就行了！”
莫言点了点头，走了两步又转了回来，“爷，那些人怎么处置？”
宇文清看着已经西沉的残月，淡淡的说：“除了皇帝，都放了吧。皇帝暂时软禁在他的寝宫中，我会处置的！”
“放了？”莫言很是意外，“皇后跟云妃也放了吗？”
宇文清点了点头，“放了吧。她们当年让我跟我的母亲分离，如今这样的感觉她们也体会过的，放了吧。宇文轩身上的毒，也解了吧。”
“是！”莫言虽然意外，却还是领命了，“那西北那边呢？”
“让他们退兵！云阳王那边也可以停战了。”
“是！”莫言还是没有离去，“宇文辰呢？要带回来吗？”
宇文清摇了摇头，“只有他，不行！”
丢下这句话，宇文清推门进屋了。
莫言愣了一会儿，转身去处理宇文清交代的事情去了。
白若雪醒过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不管她怎么努力的睁大双眼，却还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