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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当一声。
门口的铁皮罐被一脚踢开飞得老远,鸡鸭惊鸣,扑腾着四散逃逸,而后就是一阵并不漫长的沉默。
一肚子两辈子的气仿佛随着这一句话尽数泼了出去,顿时就守得云开见月明。
但是随即而来的却并不是寂静如初,而是雷霆阵阵。
一直到气消了,力尽了,口也干了,这才慢慢停歇下来。
架也吵了!
但是这日子还得继续往下过!
李文秀心底那份脱贫致富的心思也愈发地强烈。
即使不为了苦难辉煌,也要为了顿顿吃肉而挣扎。
冷战中结束了一天的早饭,李日和滴水未进,把竹篓里的河虾倒出来架在三脚架的晒台上。
鲜活的河虾曲着尾巴使劲儿地挣扎,跳跃,依旧改变不了被蒸干水分晒成虾米的命运。
如果不慎挣扎过了火掉在地上又恰巧没有人及时捡起来的话,就难逃被早就已经守候在一旁的黑猫叼走的厄运。
这个季节正好地里没啥活,加上节气不好,地里种的庄稼老早就被水泡死了。
骂战过去,刘金兰赌气也不刷锅洗碗,连扫了一半的地都扔在那里。
整个人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爬上床,大热天还裹着毛毯,也不嫌热的慌。
刚刚中考完,李文秀也没什么事情,吃过饭就在那里发呆。
一直到将近10点钟的时候才听到叽叽喳喳的一串儿打闹声从屋后传过来。
李文秀实在是不想在这散发着鸡屎味的土屋子里多呆哪怕一分钟。
刚刚抬腿跨出门槛就看到一个小人儿一股脑地往怀里冲进来跟他撞了个满怀。
“呀,哥,文阳要打我,文阳要打我!”
听到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任是李文秀再沉重的心情顷刻间也化成了绕指柔。
有些溺爱地把眼前扎着两个小麻花辫的小家伙拢进怀里,手上一使劲就把小丫头差点举上头顶。
咯咯的笑声回荡在耳际,也回荡在这难得的童年时光里。
李文秀这一辈在李家姓氏里面排行不低,村里除了他爷和老子这一辈的人,比他大的拢共也就那么十来个人,至于其他的都是小辈。
李日和虽然人没什么出息,但是在他这一辈生儿子倒是赶了个早头一个。
儿子起名叫文秀,接下来村里的人自然也是应景地叫了。
文阳、文兵、文强、文福、文华……恨不得一辈的少男少女都要跟文字沾点儿边。
怀里的小姑娘就是李文秀的妹妹李文文,开春刚过7岁,比李文秀整整的小了一个年代。
想到前世自己结婚的时候,妹妹哭着闹着说哥哥不要她了,直接搬到学校去住。
即使在另一个时空里,李文秀还是忍不住鼻尖一酸,眼角也滚落几点热泪。
虽然年纪还小,李文文并不知道哥哥李文秀已经换了个人。
但是还是下意识地察觉到了往日里闷声不说话的哥哥似乎有些不对劲。
咯咯地笑了几声,小家伙就闹着要下来,把李文文放在地上,李文秀原本纠结得厉害的心思也平静了不少。
“谁敢打我家文文,老子修理不死他!”
一听这话,门口几个半大的孩子立马就撒丫子跑开了。
然而贫困的日子总是过得太慢,饥饿的夜晚尤其过得漫长。
在没有手机和网络的童年里,饭后除了每天必看的电视节目以外,剩下的就是睡觉。
然而李文秀却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搞得躺在他旁边睡下的李文文嘴里嘟囔个不停。
一直到下半夜天快要亮的时候,李文秀才眯了一会儿工夫。
但是还没等他睡个饱,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就把他给弄醒了,睁开眼一看,原来是李日和竟然抹黑在穿衣服起床。
真是够折腾的,也难怪刘金兰脾气大,睡个囫囵觉都不得安宁。
“爸,你干啥呢?这天还没亮你爬起来!”
“没事,你继续睡,我起来去河边溜溜看看能不能抓个一斤半两蚂沓子。”
蚂沓子!!
李文秀眼前突然一亮,脑子里恍如隔世般转了一圈又一圈这才意识到自己想了大半夜的东西就这么出现了。
蚂沓子,又称水蛭或者蚂蟥,是一味很有价值的中药。通常分部在湖泊和水田中,李湾这一代因为毗邻梅子河,也不少见。
如果不是后来亲身经历,李文秀绝对不会想到就这么个软踏踏而且还吸人血的鬼东西,竟然能在省里的药材市场上卖到六七十一斤。
他记得很清楚,97年的9月份之前,蚂蟥的价格一直都是不温不火。
县里最高的时候也才收8块多的样子,镇上收蚂蟥的人只给到7块5,一般人数量少也不会为了贪这点便宜拉到县里去卖。
一直到8月底9月初,马沓子的价格才猛地窜上了一个新台阶,从8块一斤直接飙升到四十、五十甚至更高,具体的李文秀已经记不得了。
但是无论如何,马沓子绝对是他距离脱贫致富最近的机会。
003 脱贫致富上阵父子兵
既然已经想到了脱贫致富的路子,而且还是如此的简单没有技术含量,李文秀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别以为重生就可以蔑视一切,事实上重生了你活得可能只比一条狗利索那么一丁点。
至少狗还知道回家的路,你特么的重生了可能连一个村的人都记不清楚。
李文秀的胆儿并不比其他人肥,一个15岁的少年,除了窝里横以外,兴许已经没有其他的能耐了。
至少,在他拿出足够的成绩之前。
所以,抓住眼前的机会才是李文秀最想做也必须做的事情。
“马沓子?爸,我跟你一起去,反正也睡不着了!”
李日和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到儿子李文秀已经一股脑从床上爬起来也就不说话了,反倒是从床边上有掏弄出来一个手电筒朝儿子文秀递了过去。
“省着点用,电池还是上个月买的!”
1块钱一节1号电池,如果不是有必要,的确舍不得经常去买新的,大多数时候都是用了一段时间拿出了用铁锤敲结实了又继续用,一直到再也发不出任何光线为止。
李文秀其实一直都没弄明白电池敲结实了亮度就会增加到底是个什么原理。
“知道了,这是什么东西?”
应了一声,李文秀有些皱眉,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除了手电筒他老子给他的应该是一只袜子。
给他一只臭袜子干个毛啊!
“用这个装马沓子!”
听到李日和的话李文秀才一脸尴尬地明白过来,马沓子这玩意儿可长可短,一般的东西还真兜不住,废弃的袜子正合适,棉质的透气而且马沓子还钻不出来。
父子俩拾掇了好一会儿功夫,等出门的时候已经快要5点了,再过一会儿就是马沓子出来活动的高峰期。
父子俩一前一后出门往河边走,路上时而听到几声狗吠,这个时候天还是全黑的,但是打着手电走了一段路之后就渐渐泛白。
等父子俩赶到河边的时候,已经能看到三三两两的大闺女老媳妇在行动了。
“日和也来啦?”
“嗯,来找两包烟钱!”
“怎么样?今天多不多?”
“我也才刚来呢!没多少!”
撇了撇嘴,李文秀没怎么说话,都说农村人老实巴交,这话说他老子可以,一般人他还真不信。
就刚才说话那个,石老三家的媳妇,逢人说鬼话,手里的袜子都石沉一样吊着,起码也有个半斤八两的量,简直就是睁眼说瞎话。
不过李文秀也懒得去计较这些小事,这时节里谁还能没几个小心思。
“爸,我去那边,你从这边好了!”
跟他老子李日和说了一句,李文秀便自个儿朝右边去了,手电筒照在河滩的泥巴地上,坑坑洼洼的,脚上的雨靴很快就沾满了泥巴变得沉重无比。
6月份正是天气彻底转暖万物肆意生长的季节,呱呱的蛙鸣充耳可闻,时而听得到水鸟和野鸭子扑棱棱的声音。
就连水面上时不时地浮在水面上游过去的水蛇都不少见,手电往远处照过去,满目的芦苇荡漾在碧波之上,盘开的荷叶摇曳生姿。
上一辈子,自从离开李湾后,李文秀哪里见过这样生态和野趣横生的景象,即使是在后来的人生里,他也只是在梦里一次次地回想过。
捡马沓子绝对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尤其是光线并不明亮的夜色下面。
李湾野生的蚂蟥品种是颇为常见的宽体金线蚂蟥,背面的皮肤呈现出暗绿色或者黄黑色的斑点状,而腹部则呈现出并不规则的淡黄色纹路,这种蚂蟥其实并不会吸食人血,
不过这东西乍一看到的人会觉得很恶心而且害怕,但是对于李文秀来说,这就是他脱贫致富的法宝,自然不会胆怯。
一条条夜间出来行动的马沓子被李文秀相继收入旧袜子里面,他的兴趣也越发地高昂了。
跟后来不同,此时的李湾还没有被农药和各种化学物质污染,不管是农田水沟里还是梅子河里,水质都是原生态的,水生的动植物也极其丰富。
即使是马沓子这种可以用来产生经济效益的产物,由于兴起捕捞的时间不长,以前从来没有人捕捞过,所以数量相对来说还是很多。
有些专门以此营生的人甚至一晚上抓到过五六斤,这绝对是一个很恐怖的数字,毕竟蚂蟥这种生物的单个体积和重量都有限。
能抓到五六斤的量,这绝对是把蚂蟥祖宗到孙子都一锅端了,不过蚂蟥这东西,梅子河多得是,临河的十几个村子哪个村一年不得收个千儿八百斤的。
所以李文秀丝毫不担心这东西的产量,他现在想的,是如何把这东西囤积起来。
要说服他老子李日和并不难,这个老实巴交的汉子向来就不轻易做主,李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