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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为容阁老?”
丁才问,二太太那厉眸登时睃了过来:“去把她们叫进来吧,别在外头让日头给晒晕了。”
丁微微一笑。二太太不愿意回答,她当然不会去强求。只不过这态度却正好印证了自己的猜想。于是心里也稍稍有了个底,便转身将门打开,果然瞧见丁跟关缕儿就站在门外。屋门毫无预兆地豁然开启,那两人立时呆若木鸡。
“二嫂,五姐……”丁可不是存心让她们出洋相的。
竟她善意提醒,那二人才收拾了这般失态。关缕儿抬了抬手里的漆案,挤笑道:“正想问问娘,您的早饭……”
“搁这儿吧!”二太太不耐烦地点了点屋里的桌子。
“哎!”关缕儿瞅了丁一眼,便埋首进去摆饭。
丁跟丁照面,两厢正不知道是离去还是继续留在这里。犹豫之际,二太太又道:“你们两个可吃了没有?要不要陪我再吃一点?”
丁正惴惴不安地,疑心丁有没有把自己也绣了蝴蝶汗巾的事情说出来。听了二太太的话,眉上一弯,那嘴巴就咧开了。忙不迭进去道:“没吃了,倒是八妹吃过了,就由她去吧。”
二太太抬眉看了看丁,一副冷淡模样:“吃过,就在我这里坐坐。你们不是来拜见你们二伯父的吗?待再过半个时辰,他就差不多回来了。届时给磕个头,就回去吧。”
正说着这话呢,刘妈妈匆匆进来,道:“前头老爷派了人来说,今儿恐怕得迟了。大人留了说话……”说罢瞥眼看丁丁二人,微微点头讨笑。
“既然如此,小就先回去。我母亲这几日身上不好,我想多去陪陪。五姐,你呢?”丁识相退出,不想与丁一起在二太太面前。
丁道:“那……要不我也去瞧三婶去?”
“等等,你别走。你娘不在,这些事便都跟你商量罢。”二太太及时喊住她。
丁愣住,心中思索便已有数。定是昨日赵修泽登门的缘故……到底是何结果?赵大太太反悔了?还是别的什么?她眉宇紧蹙,双手双脚也不自觉地发颤,竟隐隐有些害怕。若是赵大太太反悔,这桩事情传出去,自己岂可做人?
丁瞅着不干自己的事,显然丁似乎也不大想让自己参与其中,就顺她意思退出去了。关缕儿追了她几步,在外头叫住她:“八妹,你先等等。”
丁诧异:“二嫂叫我?”
关缕儿笑容满面地走近她,挽起她的手道:“八妹,你二哥上回猎了只棕狐,给信之做了顶皮帽还剩下余料正好是个短围。你出嫁的时候正好赶上冬天,盛京得下雪,我看给你正合适。”
“这……”丁看了看屋里头丁似乎没听见,便感激地点头,“多谢二嫂。”
“嗬,是你二哥想的周到,哪里有我什么事。那……改明儿我给你送过去?”
“有劳二嫂了。”
关缕儿又道:“适才听你说三婶身子不好?可请了大夫没有?若没有的话,我倒是认得个信得过的,信之刚到这里的时候水土不服,连着上吐下泻好几天,就是那位大夫给瞧好的。”
丁显然有些兴趣:“重锦请了大夫,我先回去瞧了去。倘或那大夫不行的话,再来劳动二嫂。”
“哎!”关缕儿更是高兴,自己这马屁可拍得正好呢!
于是二人这般说好,方各做各的去了。
再回到三太太住处,大夫才来了不多久。丁便在外头避让,一面与琴依说话。早上才说了一半,丁心中一直耿耿于怀,于是便从那里开始说起来。
原来三太太早在柳姨娘去世之后就有些不大对劲了,大夫曾说是操劳尤过,需得静心休养方得太平。却不想后来赵大太太来信,说让她南下一趟,她理着行装就要启程之际忽而晕厥,才没有应赵大太太之邀去明州会面。
打那之后,三太太的身子就时好时坏的了。只不过碰巧丁回来那几日,她心里一乐倒跟没事人似地了,但是上船之后就又显现了出来。也难怪重锦琴依会认为,是柳姨娘的亡魂在作祟呢!
说着话时,重锦已经送大夫出来,打点了银两就让别的小丫头送出去了。一瞧丁也在,神色就不大自然了:“……八小姐……大夫刚走,只是着凉,没什么大碍……”
丁道:“我都知道了,你无须瞒着我……”(未完待续,)
第两百五十七章 三太太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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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已这般开门见山,琴依就不再瞒了。压低声音道:“三太太不让说,小姐可得替咱们考虑着些。进去了,也千万别提及这事。”
“事有轻重,你先告诉我大夫怎么说?”丁不这么认为。病向浅中医,这是最为保险的。
琴依红了眼圈,微微摇头:“大夫说,太太得的乃是心症,是日积月累留下来的,难以一时消去。恐怕只会****加重,最终不堪负累而去。”
这话丁懂,大夫说的心病实则就是心肺方面的疾病。看三太太的病症,因是两者都有,且已有些时候了。便问:“可开了药没有?”
“着丫头随大夫去取了。”琴依擦掉泪花回道。
“我知道了,二嫂那里还认得个大夫,据说医术高明。我明日求了她帮咱们去请……再做定论吧!我先进去瞧瞧……”
“哎,小姐……”琴依赶紧拉住她,一副为难的模样。
丁侧眸:“怎么?”
琴依道:“小姐,小姐现在可千万别提。三太太自个儿心里有数,奴婢说句不好听的,三太太就是为撑着好端端地见小姐出嫁去才肯。您要是提了,她难免伤心,届时这病就越发难治了。”
丁点头:“我知道。定不当着母亲的面说起这些。不过,关乎柳姨娘的传闻,你们也不能再说,仔细吓坏了别人,弄得人心惶惶的。”
“是,奴婢们知错了。”两人拘谨回答。这边簇着她一同进屋去了。
拨开帘子一瞧,竟瞧见三太太早已从床上起身,正俯身在妆台那面,一匣子一匣子在清点着什么。丁唤了声“娘”,过去便有些啼笑皆非。原来三太太正清点她的头面嫁妆,满满当当竟也有四个匣子,分别是金银玉珠。有些是敕诏时皇上赐的,有些是三太太娘家那里传的,自然还少不了三太太自个儿添的。这林林总总加起来,也吓了丁一跳,那堆珠子里躺着几颗宝石,品相极其纯粹润泽,反光柔和,是宝石里的上品。
这里一匣子,少说也能供几户人家一辈子吃喝的了。
琴依重锦两个低呼了一声,拼命捂住嘴巴往三太太手上瞧。长这么大,也没见过几回这么多东西,激动地眼珠子都发绿了。
三太太嗤笑着瞥她们一眼,傲慢地道:“没见识的东西!这里有六成是圣上赐的,能是什么狗杂腌的货色吗?闭牢你们的嘴巴,口水舔回去!”
“娘,”丁忍俊不禁,“您这会子清点这些做什么?身上不好就该歇歇……要不放心,女儿来帮您清点。”
三太太白眼:“你点什么点?这些东西迟早都是你的。你给我去那边坐下,我有话跟你说……”说罢一匣子一匣子地将那些东西都搬到了桌上,对两个丫头道,“你们去弄些点心,午饭的话,八小姐就跟这儿吃了,去宝音阁说一声。”
“是。”两人便出去分开了做事。琴依跑去宝音阁,重锦则在院里的小厨房里头做几个点心,顺便准备好午饭料理。
屋里头,娘俩难得谈心。
三太太拉着丁的手在桌边坐下。似乎是因知道了她如今身怀恶疾,丁心里竟多了许多凄婉与动容,三太太的脸色有些发灰,鬓角长发已花,未及精心拾掇的容颜憔悴与沧桑无法掩盖,那双眼睛里更是盛满了她所承载不了的母爱。
可怜天下父母心。这句话她适才跟二太太说过,可没想到这么快也印证到自己身上。或许女人天生都是富有母爱的吧,所以……所以便能轻易将这爱表达出来。
但她也知道,这是属于早逝的丁的,她不过是沾了丁的光。
三太太笑着拿来银梳将丁一路走来被风吹乱的长发理顺,一面则告诉她:“为娘十六嫁于你父亲,整整二十七载了。膝下却仅有你一个……也曾愧对于丁家祖先。呵呵……不过为娘也从没想过,原来我家小这么有出息。”
是啊,对于她们来说,丁能有今天的荣光是做梦都不敢想的。
丁苦笑,轻轻握住三太太的手,将银梳取下来:“女儿这么大,也从未尽过孝道。不如就让女儿来为母亲梳一次头?”
三太太咧开嘴笑:“哪儿能啊,你如今是官,我可承受不起。”
只是打趣的话,丁自然是将她按到凳子上,为她细细梳了。
三太太感慨:“我常在想,要是你哥哥还活着就好了。也不至于……不至于让你这么命苦,自小就无依无靠的。”
“娘,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如今福报不就在您身上了么?何况,我也健健康康的没病没灾,你也少点儿操心吧。”
没病没灾么?不在丁家眼皮子底下过活的六年,她经历不知道多少的病病灾灾,幸好都没二度死成。或许真应了那句话,叫做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三太太摇头:“你不懂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父亲就为这事,可给了我不少脸子。”
丁哪里不知道这个,就见三老爷待她与丁煦寅的区别就知道了。忽然间一愣,讷讷问道:“所以娘您……您让十一弟过到您名下养……”就是为了这个?
“我若不这么做,他将来如何生存?别说家里那些人看他不起,便是你父亲存心要偏袒,也说不过去了。”三太太似乎对此仍耿耿于怀,对于柳姨娘的死,更是无法解开的心结,“你曾答应过你姨娘,将来铁定会好好照顾煦哥儿。可煦哥儿的性子,你难道还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