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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这辈子是没机会了，考大学窝窝囊囊，研究生又没考上，真是憋屈地活了一辈子。”山丹有些感伤。
“不要紧的，妈妈，爸爸都读了博士了呢。”小玉意在劝导妈妈，话出口，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缄默了。
山丹为掩饰几乎夺眶而出的泪水，走进卧室拿了一本书出来。
小玉也不再多话，继续写作业，快到小升初的时候了，小玉的作业也多了起来，每天要写到十点多。
《红楼梦》已经看了四五遍了，其间的人间悲欢不过是镜花水月。看到刘姥姥进大观园，出尽洋相，忍不住给小玉讲了讲刘姥姥的笑话，讲到“老刘，老刘，食量大如牛，吃一头老母猪不抬头。”时，小玉笑得鼻涕泡都出来了。
“哈哈哈！妈妈，等我考完试，暑假我要看《红楼梦》，你不许跟我抢哦。”小玉笑道。
“好的，我都看好几遍了，你想看不先紧着你看了？”
“嗯，好！妈妈，你不要再说话了啊，我要专心做作业。”小玉说道。
“好好好，我到书房去看书，还是陪着你在这里？”山丹问。
“你就在这里看书，不跟我讲话就得了。”小玉低头认真写作业。
顾海平离开后，娘俩总是这么孤孤单单的，诺大的房子显得冷冷清清，尤其这讨厌的回南天，门窗紧闭，空气里是湿、霉菌的味道。
新房子钱已交清，看着也快建好交房了，等离开这个处处充满顾海平影子的孤零零的房子，开始她们的新生活吧山丹这么想。
她起身进卧室打开电热毯，烘一烘潮湿沉重的被褥，来永城的第一个冬天，山丹就和顾海平去交易场买了两床电热毯，在永城这阴冷潮湿的冬春季节，起码保证睡觉的被褥是干燥、温暖的。也可以减少寒湿之气侵扰带来的关节病。
那时候，小玉还没出世，手里的钱实在有限，两个人便找到永城最便宜的小商品批发站，坐公车七绕八绕经过永城几里拐弯的奇葩路网，来到交易场对面的马路，再穿过一个阴暗、杂乱的地下通道，才能走到泥泥水水、坑坑洼洼的狭窄街道旁一座三层小楼的交易场。
山丹挺着个大肚子，顾海平手紧紧握着山丹的手臂，谨慎小心地走过地下通道，经过几个流浪汉乱纷纷的“窝”，看着他们木然、缺失血色的脸，邋邋遢遢、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山丹心中甚是不忍。
而顾海平拉着山丹疾步快速通过，他生怕这些人突然发疯袭击山丹，心中很是惴惴不安，他的紧张山丹能感觉到。
十几年了，那时候的窘迫而甘心地一无所有却幸福着，两个人相扶相持都清晰地存在记忆里。
又快到清明节了，她该去看他了，这烟雨蒙蒙的天气，人总是和天气一样阴郁，每一年的上半年和年底都是山丹最难过的时候，腊月里是顾海平的生日，然后是春节家家团圆的日子，再是清明节，不多久是顾海平的忌日，再是他们相识相知的纪念日，直到七月份，山丹才能多少在永城炽烈的阳光里缓过劲儿来。而中秋节也会在不期不愿中到来，山丹的心一年四季似乎没有多少日子能平平坦坦地过。
几年了，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日子也算平静地过，而心中的思念和忧伤仍然无法摆脱。
她坐在床沿又一次陷入回忆中
四七五、斯人已逝、众人怀念
四七五、斯人已逝、众人怀念
早春的永城，气温忽高忽低，阴晴不定，有时半个月太阳就像玩失踪一样不出现，有时又是刚刚还大雨倾盆，一转眼太阳却突兀地挂在天上了。把刚刚倾泻在地上的雨水蒸腾起来，雨雾迷蒙，恍若仙境。但这样的水汽、潮湿再加上还未转暖的气温，人是很容易生病的。
地处西南边陲的永城，关节炎的病人特别多，这和永城独特的地理气候环境有关。
吉安主任早上起床，只是觉得手指关节僵硬，无法弯曲，遂来咨询山丹是怎么回事，山丹便要她去医院查个类风湿因子、抗o、血沉等与关节炎有关的项目。
查回来的结果便是吉安主任得了类风湿性关节炎。
类风湿病是全身性疾病，绝非紧紧侵犯关节这么简单，它会侵害到全身的结蹄组织，而所谓结蹄组织通俗地讲就是非器官结构，却构成器官、系统间的连接、联络和支持作用的一系列组织，它就像建筑物的灰浆、粘合剂一样，遍布全身。
广义的结缔组织，包括液状的血液、淋巴，松软的固有结缔组织和较坚固的软骨与骨；一般所说的结缔组织仅指固有结缔组织而言。结缔组织在体内广泛分布，具有连接、支持、营养、保护、免疫等多种功能。
这也让山丹很是心疼，这么好的人得这么一个难缠的病。
永城人早已习惯这种不是湿冷就是湿热的天气，他们把身体沉重、关节不利、脑子晕沉叫做“发痧”，人人习惯一年四季喝凉茶来对抗这种“发痧”，王老…吉凉茶在这里卖得十分好，还有老人家们自己到田间地头、河边山涧采摘各种野草：比如一点红、白花菜、雷公藤等等来自制凉茶。
而顾海平临床看到的病人却是一个个长期喝凉茶导致的阳气不足，阳气不足自然导致虚火旺，而临床症状便是永城人常常以为的“上火”，其实并不是真正的“火”实火。
就此，顾海平专门写过一篇关于永城地区滥用凉茶导致民众身体素质下降的文章。
下火凉茶没有消除湿气的功能，只在表面上看上去有了临床症状的暂时缓解，其实真正的病因却并未触动。
吉安主任是本地人，自然生活方式和习惯是永城的，身体的湿气自然也重，很多年积累的结果导致结蹄组织病变而生就了类风湿病。最让山丹不能忍受的是回南天的空气，湿漉漉的空气抓一把几乎能攥出水来，而永城人早已习惯这样的气候，他们无所谓，自然也不想办法应对。
多少次山丹建议吉安主任买一张电热毯烘干被褥睡觉，而吉安主任觉得矫情，她说：“我们多少年还不是一样过？并且也没觉得那么难受，刚睡进被窝觉得有点儿冰冷，过一会儿就热乎了。”
“你不觉得湿漉漉地难受？”山丹不可思议地反问。
“不会啊。”吉安主任甚至觉得山丹矫情。
“你是用身体的热量烘干被窝哦，你想想，你身体受到湿冷之气的侵犯会不会受到伤害？”山丹也觉得有些无语。当然这些对话是发生在吉安主任还没有查出类风湿性关节炎之前。
吉安主任人高马大，很是强壮的身体，压根不把山丹的建议记在心里。直到生出病了才诚恳地来跟山丹说：“你的说法可能是对的，我们就是太大意了，觉得这么多年都还不是一样过？早已习惯了这种潮湿，不想可能还是长期的积累导致的。”
“是的，长期的潮湿，又没有应对之策，身体长期受到侵害，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发病了。不过您的身体素质好，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现在开始吃点辣椒、买抽湿机、买电热毯，要让自己处在相对不那么潮湿、阴冷的空间对你的关节是有好处的。你看四川盆地的湿度是非常大的，但是当地人的关节病发病率反倒不高，为什么？我想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们长期吃大量的辣椒、花椒，这些都是发散之品，把体内的湿气发散出去自然对身体伤害要小一些。”山丹分析道。
“你说的是有道理的，可惜我一直没当回事儿，以后要多多听你的话才得。”吉安主任笑道。
“那是！”山丹也笑道。
“唉！都是我们没有福气，你看要是顾博还在，我这点儿小毛病他不费吹灰之力就看好了。上次听李红说她二十年的头痛病，顾博开了两次药就治好了，到现在没复发。”吉安主任说。
“都是没办法的事情啊。”山丹黯然道。
“有时候，你说我真是有点儿恨这个老天爷，那么多坏人不收回去，这么好的人，大家都用得着的人，却早早收回去了。想想都不公平！你看看那个李焦明看着就恶心，天天儿在你眼前晃，真是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早上吃早餐，又跟那谁刘巧玲拉拉扯扯得恶心人。”吉安主任一副嫌恶的表情。
“哈哈哈！不看就好了，理他那么多干啥？”山丹看到吉安主任滑稽的表情笑道。
“不看也恶心，只要有他存在的地方就恶心。上次跟乔主任商量找个麻袋套住好好打一顿，估计机关里70％的人都来打。哈哈哈，那个齐帅说不动员70％、动员一下99％的人来打。”吉安主任笑道。
“哈哈哈！这个人你说也没做什么坏事，怎么就那么讨人厌？那么多人讨厌他？你看着他就会觉得心情不好，十分不舒服。”山丹也笑。
“那个不打的1％的就是刘巧玲。哈哈哈！”吉安主任大笑。
“就说嘛，有些人就是那么讨厌还长命百岁！可惜顾博那么帅、那么可爱的人却不长命，这种人倒是活得好好的。你说说，这老天爷那里公平了？真正是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吉安主任感叹道。
“这就是命啊！我越来越信命了。”山丹的情绪瞬间黯淡下来。
四七六、损人不利己
四七六、损人不利己
且不说单位里形形色色的人物，山丹都是礼遇之，从不招惹谁，但也绝不受气。
还是小玉刚刚上小学不久，顾海平在北京读博，家里没人，于是暑假期间小玉就跟妈妈一起上下班，在妈妈单位图书室写作业、看书。
一天，刘巧玲看到肥嘟嘟可爱的小玉，一时兴起，非要拉孩子去她办公室，说是有好吃的。
小玉在妈妈单位遇到的叔叔阿姨的都是很喜欢她，于是也没跟山丹说一声就跟着刘巧玲去了人家的办公室。
刘巧玲其人在单位算是一号人物，大约将够150cm的身高，瘦小干巴，无胸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