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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如果这个……”若薇叫住罗颢,手指随便划了划床上的那块布,清清喉咙,“没有血迹会怎样?”
“证明你不贞!”
会被浸猪笼?若薇勉强摆出笑脸:“呃,或许,他们会认为我这个妃子不招皇上待见,所以第一天就被冷落,所以……”
罗颢眼里忽然浮出一抹笑:“当朕为册立周妃做了这么多,当你梳妆整齐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第一夜就失宠于君这种话,你觉得有人会信?”
“……”
若薇深吸了一口气,尽管真相会打击人,但安慰奖也不是没有,起码他在变相承认自己是种马,并称赞她很漂亮。若薇回头继续盯着那块白绢,满脸阴郁……
……
当宫婢们进来伺候更衣,收拾了床榻,并且招摇地把那块染了血的白绢拿走的时候,罗颢和若薇的脸色都很不好。
罗颢承认他故意出难题给若薇,大约是他有点习惯了看若薇面临种种难题时的应对,可他也没想到她居然真的就拔了他的饰刀在胳膊上划了一道口子,旁人看了都是罪过,可她一个女孩子家,满不在乎地毁了那一身白璧无瑕的肌肤。 罗颢说不上心里为什么泛酸,所以看她用白绢紧扎伤口止血的时候,就说了一句:“你把它烧去大半不就完了,有朕在,哪个不开眼的奴才还敢问不成?至于用这么笨的法子?”
若薇本来无缘无故地自虐了一刀,疼得她直掉眼泪就够让她脸臭的了,再听到这么一句事后诸葛亮的话,脸色能好看么?
倒霉催的,这就是他们新婚第一天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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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了一房妾,并由此加开恩科这种无厘头的事,就是这位被称作开天辟地英明神武的大殷皇帝下旨搞出来的,居然还赢得了广大士子们的称赞,也许对于那些“学成文武艺,货于帝王家”的士子们来说,只要有机会考功名就好,管他皇帝是娶了老婆还是纳了妾的。但是对于若薇来说,事情影响就比较深远了。
最先的,就说这工作狂的皇帝,好不容易有三天假期也不知道好好歇一歇,整日手不释卷思索着恩科的考题,似乎非得取一个能体现出君者的爱才、重德行、有智慧又大度的超级水准的考试题目出来才算罢休。君不歇,臣当然也不能歇,所以若薇只好也打起精神继续工作,配合罗颢做了不少严肃性学术探讨。好吧,从周维在明翔殿的工作范围来看这太正常了,若薇当时也没多想,就当皇帝陛下把办公地点从明翔殿搬到了锦绣宫,可在外人眼里,这种情况就变味了。
三天,皇帝陛下夜夜留宿锦绣宫——不稀奇,但白日里也拉着周妃娘娘在书房里吟诗作画论文章,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理想……几乎到了寸步不离的程度,就太不正常了,尤其,皇上有雷打不动日日都要去明翔殿览折子的习惯,尤其在之前皇上几次封妃都第二日便风雨无阻地去照常办公的先例下。
再看那位周妃娘娘,哎哟,那可真是人比花娇,弱柳扶风,脸蛋鲜嫩得好像一掐就能出水的蜜桃,怪不得受君宠呢,不过显然身子骨有点弱,这几日近身伺候的人都看出来了,与皇上饱满的精气神相比,这周妃娘娘就明显一幅身子慵懒,精神困顿的样子,且总是每日午睡后精神才见好转,呵呵,是好事呀!如此深受皇帝宠爱,大家心照不宣地认为,这锦绣宫三两个月内,定能传出好消息。
于是,在这种带有超前思想流言的前提下,若薇很意外地在晚饭中看到一道据说是特意为自己准备的炖鱼,还配合着一股淡淡的挥之不去的药味。
“这是怎么回事?”
“回娘娘,这是黄芪党参烧活鱼,专门为娘娘补身的。”
补身?专门为她?她看起来像得病了么?若薇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罗颢,罗颢却是明白的,他夹了一块放在若薇的碗里:“这是宫里的老方子了,他们在期待锦绣宫尽早传出喜讯……”罗颢看若薇还有点懵的意思,索性挑明,“希望你早日诞下龙子。”
“……”
若薇低头眼睛定定地看着碗里的鱼,然后不负众望地抬头对罗颢笑得一脸灿烂,非常配合地把那带药味的鱼吃了。若薇边吃边无厘头地想到自己若三年都生不出孩子,在被人认定不孕之前,还不知道要吃多少稀奇古怪的东西呢……
皇宫夜宴
——主角在天雷中升华,配角在天雷中炮灰。
“不要让我对着你们的脑袋顶说话,都抬起头,看着我。”若薇坐在小几前,她面前跪了三个人,就是她几经筛选,从两百多人中挑出来要留在身边伺候的宫婢简简、小单,和太监常禄。“现在给你们机会发泄心中不满,任何举动都不会被视为冒犯。”
若薇的话在简简身上依然不起什么作用,她神色依旧波澜不兴,小单年纪小,极力谦卑之下依然带有愤愤之色,常禄有些憨,似乎还没认出眼前这个周妃主子就是那日莫名其妙地让他去打人,然后又因此害他莫名其妙被打被罚的罪魁女官姑姑。
所以若薇先挑简简:“简简,你怎么说?”
“回娘娘,奴婢是娘娘亲选出来的,无论娘娘是什么身份,奴婢都是娘娘的……”
“我不想听这些。”若薇不客气地打断她,“我要你真正的想法。”
“回娘娘,奴婢是娘娘的人,自然事事以娘娘的心意为先……”
“简简,”若薇柔声地再一次打断她,“当你看到我是周妃的那一天,就该明白是我害你们挨了一顿板子,害你被罚了月钱,重新扔回旧地受人奚落,我以为,小单的反应是最正常,常禄的表现过犹不及,正好证明他这人有点小聪明,但是你,你的反应无论从哪方面说都是不正常的,你如此费尽心思不顾屈辱就想当我的侍女留在我身边,我不能留你。”
“娘娘!”简简有些慌,“请不要,请不要赶奴婢走。”
“原因?”
“娘娘……宫里是个多做少说的地方,我不……”简简哀求地看着若薇,却只看到她眼神里的一片坚决,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回娘娘,奴婢在宫中七年了,经历了很多人和很多事,奴婢入宫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那天挑选宫人的架势,娘娘的笑容里藏着严厉,严厉中又有很深的悲悯,所以奴婢朦胧有种感觉猜想娘娘会考验奴婢,因为心中有了准备,所以不管娘娘下令做了什么,奴婢……”
“简简,”若薇抬起手,停下她,“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不说实话,就立刻离开。”
“娘娘!”简简抓着若薇的裙裾,好半晌泪水慢慢流出来了,又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娘娘,这宫墙里是女人老死也出不去的地方。可奴婢,奴婢从一进宫,就一直妄想着能有出去的一天……”
听到一旁小单的惊呼,简简凄笑道:“奴婢知道,这是一个妄想。”
“七年,本来有些心思早就死了,可那天,当奴婢到了那间屋子看到娘娘之后,有些死了的心思就……就又悄悄地活泛起来。那天娘娘穿着女官的衣服,可奴婢知道您定然不是后宫之人。您,您身上没有后宫女子特有的那股谦卑的期盼,没有那股高贵又暗含卑微恭顺的味道,也没有半点柔婉乞怜的服帖,即使皇上就在您的旁边。是的,奴婢那日就知道皇上也在,奴婢曾远远地看过天颜,可那日皇上一身武士服,明显是带了伪装,所以奴婢也只有强装不知。”
“皇上跟娘娘说话的时候,奴婢就在一旁,虽然奴婢不知道娘娘的意图,也不知道将来到底会怎样,可是奴婢知道这是一个转机,一个机会,虽然不知道它到底能把奴婢带到何处,可最坏也比等在宫里天天受时光慢慢凌迟得好。”简简伏跪在地上,她的这番话是真话,可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讲,她的言辞和心思都算大逆犯上,就算法外开恩,打一顿板子从此贬到浣衣局做粗使宫婢都算是轻的。
若薇调查过简简的来历,她算是罗颢登基为帝这一路血雨中被卷入的无辜小炮灰,就像空气中的尘埃,是庞大又微乎其微的一员。她的家族都灭了,她要出宫,宫外还有什么值得她牵挂的呢?若薇把她拉起来,擦掉她的眼泪:“观察细微,反应敏捷,具有喜形怒之不着于色的沉稳,能理智思考又敢于冒险。简简,很好,你非常好。”
若薇看着另外两个,小单明显是个聪明的姑娘,简简的一席话让她看到了一些她原本没有看出来的东西,愤愤的情绪开始变得有所保留,而常禄早在若薇用话敲打他的时候,他那股流于表象的憨劲儿就没有了,此刻神色倒是多了几分敬畏。
“你们心中的疑问,不要指望有人给你们解释,自己观察,就像简简说的,在宫里要多做少说,学会谨言慎行。简简刚刚只是说了一点皮毛,不过以你们的聪明,剩下的……”
“皇上驾到——”外面太监的传报声,打断了若薇的话。
若薇扭头看透过窗子看外面乱乱哄哄的行礼和前呼后拥的人影,慢条斯理地把头转过来看他们三个,继续叮嘱:“……剩下的,你们很快就会知道,很快!”
是很快。
罗颢从外面走进来,一进屋就看到若薇前面跪的这一排,一副正升堂问审的架势,罗颢看了若薇一眼,得到了对方平静的视线回应,于是开口:“若薇,皇贵妃早些日子跟朕提过了,说要待你入宫摆个家宴,一家人一起热闹热闹,她今天回话说已万事准备妥当,朕听说百花宫的秋海棠开得正好,就传了旨意,宴会订在百花宫,后日申时。”
按照大殷的习俗,新妇入门的最初十天内,要有一顿阖家团圆饭,大约类同于欢迎家庭新成员的仪式,这个习惯现在放在宫里,放在周妃身上,就成了皇贵妃口中的什么家宴。
又给她搞突然袭击!
若薇微笑:“谢陛下‘及时’通知,需要我准备什么吗?”
罗颢看了若薇笑得一脸不怀好意,轻哼了一声:“无妨。”
两人说话的这当口,常禄早就低头退下吩咐外面备膳,而这边,简简和小单则细心尽责地为皇上褪下朝服,打水净脸,一切看似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