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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没有愠色,锦书放大胆量问:“听闻,近日抓到当年造反的叛贼,王士心中大石已除,我以为……”
以为?浓眉横过,他望眼锦书,她慌地低头。
人人都说他宠爱锦书,他宠吗?
比起其他女人,她得到的宠爱算是多了,她是个温婉贤淑的好女人,不宠她,难道宠那个临死都要维护别人的林茉儿?
轻哼一声,他再不信任任何人,再不探论荒谬爱情,更不管林茉儿是否能牵动他的心。
“军国大事,不是后宫该干涉。”冷冷,轩辕弃说。
“臣妾知错,请王上恕罪。”她忙低身,认错。
“罢了,都下去!”
挥手赶走唱曲人,他的心情浮动,闭眼,茉儿认真的表情映在脑间,她说—我没有背叛你。
真的没有背叛吗,还是在做戏?
当然是做戏,若她真无背叛,应交出和她朝夕相处三年的男人。
瞬地,朝夕相处四字浮上,烦躁的心更加浮动不安。
“王上。”端来浓茶,锦书的体贴细心全表现于动作上。
接手茶杯,水提到嘴边,倏地,轩辕弃将杯子一沉,摆回桌面,不言不语,一甩袖,步出朝阳宫。
“怎样?想一夜想清楚了吗?准备说出欧阳御下落没?”精神饱满的狱官,走近茉儿身边,长鞭抵住她的下巴,逼她抬头看自己。
“听说圣女能看见别人的心,要不要猜猜我在想什么?”
她不想。当年若非这项能力,也许她和轩辕弃不再相聚,也许情爱远离不复记忆。
“怎么?我的职位不够高,圣女不屑读我的心?你怎知道,哪一天我不会升到欧阳御的位置,成为堂堂侍卫长?”
话至此,他语气暧昧,凑近的舌头舔上她的脸。
茉儿很少心生不平,可是他的动作令人生气,别过脸,茉儿不看对方。
“不看我?我没有欧阳御长得英朗?可惜就算我长得没他好,你也只能看我,看不到他了。”
狱官的食指和拇指掐住茉儿细致脸庞,细细摩挲。
真美,这个圣女相貌不比王后差,但她那弱不禁风的垂柳之姿,比起尊贵王后又略胜几分,差只差她没个好爹爹,想当王后娘娘,就是差上那么一截儿。
“放手!”茉儿低喝。
“你有没有说错?王上的旨意说,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逼出欧阳御的下落,意思相当于:死活不论。你不至于连死活不论四个字都不清楚吧?换句话形容,就算我逼供,一不小心把人给活活逼死,也无所谓。”
说着,他得意地捧起茉儿的脸,啧啧两声。
“可惜,可惜,这么美的一个女人香消玉殒后,玩起来,未免不够尽兴,你说我们该不该超现在,先乐上一乐?”
他扣住茉儿的下巴,猥亵地在她颊边舔吻。
这是茉儿第一次对人心生恶念,第一次,心中的宽恕慈悲远离,人性本善的信念在她的身体承受到极限痛苦和屈辱时,消失。
“你不会成功的。”
她直直盯住狱官眼睛,眼中的圣洁凝肃让对方心中一凛,退后两步。
“你、你在说什么?”
“我不会告诉你欧公子的下落,你想借此升官发财的想法不会成功,你残暴性格将导致你的人生悲剧,妻离子散,白发人送黑发人……”
“闭嘴、闭嘴!”
茉儿的态度吓住他,猛地,他想起有关圣女的传说。
传说中,圣女能知天命、预未来,圣女能迷惑人心、支配别人命运。
他怎忘记,当初王上还曾经中邪,把棺木摆在御花园……
这个圣女是沾不得的呀,天龙转世的王上都逃不过她的魔障,自己这种小人物不小心点哪行。刷地,他正色,挥动鞭子!在地上甩起漫天灰尘。
“说,欧阳御在哪里?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再不说的话可别怨我,我、我可是奉王上的御令行事。”
他怕了……这世上果然是恶人得要恶人磨呵!
低头,茉儿浅笑,难怪以前弃总骂她蠢,总说这是个吃人的世界。
魂魄剥离,她回忆当年,他的温柔与他的残忍,他的爱情与他的信任,他认定了她辜负,该怎么向他解释?
或许……或许再没机会见到他的面,向他说声抱歉。
没错,她是欠他一声抱歉。在病中,他辗转反侧想的,全是她手中的红布巾吧,一个恨他的母亲、一份不专心为他的爱情,她的无心造就了他的恨意……
冷不防,鞭子刷下。
来不及呼痛、来不及躲藏,瘦弱的身躯硬生生被鞭挞几下,热辣辣的感觉传进知觉里,她痛得颤抖,张口欲喊,却喊不出疼痛二字。
左一鞭、右一鞭,一鞭鞭打红了对方眼睛,也打散她早已涣散的意志力。
他会出现拯救她吗?他感受到她的痛苦吗?他……他的恨会因她的疼减轻吗?
眼前一黑,来不及出口的对不起和着满是鲜血的唾液,咽入腹中,带着咸腥、带着苦涩,她坠入黑暗中……
茉儿的梦很短,短到来不及看见他的面容,就让一桶揽了盐巴的水泼醒,刺热感瞬间蔓延周身。
她还没死?
怎么可能,生命竟比她估计的更强韧,抿唇,约皇上天认定,她受的苦还不够……
突地,欧阳御的声音在她脑中响起——他非要置我们于死地才甘心。
甘心?是不是非要她死,他才甘心,他的气才能平息?如果是,那么无所谓,她甘愿死。
“今天是第二天了,我没有空和你穷磨菇,欧阳御在哪里?”狱官重复问。
咬住下唇,茉儿一脸漠然。
“你果真不说?”
面对沉默的茉儿,狱官愤然,走到火炉边,拿起烧红烙铁,在她面前摇晃。
“我警告你,这滋味可不好受。”
好不好受重要吗?反正她就要死了。
死的念头在茉儿胸中反复,求生意志变得薄弱,闭眼,随他了,再痛,不过如此。
“好,是你自己要求的。”
话落下,烙铁贴在她肩膀,烧焦味道传出,极限的痛撞进心间。
茉儿喘不过气……快死了,她快死了……从此无悲无苦,淡淡的微笑漾上她脸颊。
死的感觉不痛,只有淡淡心碎,就像那年,茉莉花下的茶水,吞了心碎,成全他。
轩辕弃站得够久了,久到看见狱官的猥亵,看见鞭子刷上她身子。
几次手中拳头想冲出去杀人,他强克制住,因为恨在胸中翻腾,他恨她宁死都要维护欧阳御周全。
就算欧阳御是好情人又如何?他不过是个躲在女人背后的缩头乌龟,为什么她分辨不清?而他是王,一个人人尊崇的王啊,为什么她选择保护欧阳御,然后背弃他?
终于,烙铁贴上茉儿肩膀,眼一闭,茉儿晕厥。吊在粗绳上的手被拉扯出两道伤口,大量鲜血冒出,红了衣衫。
一怔,恐慌涌上,他又要失去她了,一次、一次再一次,他总是失去她。
走出黑暗阴影,轩辕弃冲到她面前,粗暴地抓住她肩头。
“林茉儿,你给我醒来,我不准你死,听见了没,我不准!”
他身后侍卫忙跟过来,解开粗绳。
轩辕弃抱住茉儿,焦臭味弥漫,累累伤痕映入眼帘。
“你就那么固执,为了他反对我?”他的声音里,有着深沉哀恸。
茉儿回答不了他的问题,沉静的她在等待死亡来临……
第三章
轩辕弃失去平日的沉稳,尤其在御医几番来报后,他更是急得发怒。所有御医都说茉儿活不了,说她过不了这两日。
“我不管,救不了她,我要你们全下去陪葬!”他暴吼,手捶下,一张茶几顿时粉碎。
“请王上息怒,就算林茉儿死了,我们还是有办法抓到欧阳御,只是时间问题。”宰相辛植儒跪地说。
话了林茉儿的伤,王上已经杀掉一个狱官,这回……是否圣女回来,王又被蛊惑得失去判断力?
轩辕弃没理会辛植儒,怒指着一排跪在地上的御医说:“我说话你们听不懂吗?你们还跪在这里做什么?我要你们抢回她的生命,要是办不到,全都提头来见。”
“是,臣等告退。”
一群御医忧心忡忡,他们相携相扶,离开昭和殿。
“王上……”辛植儒有话想相劝。
“出去!”轩辕弃不想听。
叹息,辛植儒想起三年前的空棺事件,这事儿在民间传得沸沸扬扬,难不成旧事将重演?这女子留在王身边,是祸不是福啊。
“太师傅令沐文音见。”
门外礼官唱喊声,拉回辛植儒脚步,王上一向敬重令沐文的意见,但愿这回他能和王后娘娘制止王上的荒谬行为。
“宣!”轩辕弃旨意下,太监忙走到门外,宣令沐文晋见。
“禀王上,老臣带来长白山千年人参,据说有养命助寿之效,希望对林姑娘有帮助。”
令沐文将老参呈上。
辛植儒侧眼望令沐文一眼,这人老糊涂了?救活林茉儿,第一个危及的就是他女儿的地位。
民间传说圣女能知天命、读人心,在他看来,不过是蛊惑人心的道家法术,这种人留在宫闱中,不知道还要生惹多少是非?他不苟同令沐文的做法,摇摇头,他退了出去。
“余公公,收下了,马上送去给王太医。”
轩辕弃深吸气,他知道自己的焦虑太反常,难免引得臣于紧张,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他的心仍然被她牵绊?
不!他没有,他不过想从她口中挖出欧阳御的下落。
隐约间,他明白这个借口再说服不了人。
“禀王上,如果您在意林姑娘,等她清醒后,不妨立她为妃,但眼前,您的反应不宜过度,免得引起臣子们议论纷纷。”令沐文道。
“什么议论?”
浓眉高皱,什么时候起,他的行为容得下面的人来议论?看来这些年,他是“贤明”得过了头。
“臣子揣测上意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为此事怪罪臣下,并非明君当为。”令沐文提起勇气上奏。
明君明君,他当了三年明君,结果呢?结果是茉儿看重他不及欧阳御,结果是臣子们胆敢在他眼前大发意见,这个明君,不做也罢!
见轩辕弃不语,令沐文继续往下说:“日前,王上下旨,不论用什么方法,三日内自林姑娘身上逼出叛臣欧阳御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