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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扔牛肉干吃。
街道上有一些很年轻的小伙子，他们成群结队地在马路上游荡，也有一些小学或者初中的孩子，跟在他们身后，俨然一个小太保。我知道，这是彪哥的过去。他曾经是这些混混中间的一员，也许是那个刚读小学或者初中的小瘪三，也许是那个走在前面，吊儿郎当的不良青年。偶尔有些面熟的同志走过去，会突然回头，对松明说：“哎，这不是狼大么？”
松明就摇摇头，微笑说：“不是，你认错人了。”
于是，他们就坏笑着走开了。
有一次，我看见一个戴墨镜的小伙子搂着一个妖艳的女青年从我身边走过，那姑娘突然转过脸，向我望了一眼。
墨镜小伙子看见了，回过头说：“看什么呢？”
那女青年说：“我认识她。”
于是，那个小青年就转过身子，看了我一眼，说：“哟，这不是彪哥的马子吗？”
我笑了一下，说：“是啊，你真好记性。”
那个女的就满脸恨恨地说：“呸。”
然后，他们就走了。
我也记得她。虽然记得不是很清楚。
总有那么一些女人会记得我。因为，我是彪哥的马子，曾经取代她们，接受彪哥的恩宠。
可是现在，彪哥走了，一去不复返了。
也许，他正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搂着另一个女人，像从前搂着她们那样，抽烟，喝酒，浑浑噩噩地过春节。
我身边已经有松明了，十八年的厮混，五年的分离，如今，又走到一起了。
我的眼泪流下来，不知是悲伤，还是欣喜。
我们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因为，我们都是正派人。我们品学兼优，男才女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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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发生之后的事情，也许我和松明会一直这样过下去，直到结婚。
可是，事情总是多变故，在数年之后的某一个夏天，我又见到了彪哥。而且，那一次，他是真正的永远离开我了。永远永远离开我，离开了我所在的这个世界。
第二卷完
六医院的疯子 第一回 不要放弃妈妈
（更新时间：2007…7…31 8：06：00 本章字数：2143）
我带松明去见我的父母。
我妈妈还在医院里。她现在病得更严重了，刚转进疯人病院。我爸爸的头发已经花白了，不过五十岁不到的人，却像历经了人间的沧桑。
我外婆在家里，和爸爸说话。
我和松明站在门外，听见里面的谈话声。
“嘉铭，秋秋的病可能好不了了。”
我妈妈的小名叫秋秋，外婆和爸爸都这样叫她。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这样下去，朱朱的心里也不好过。”
“……”
“我们放过秋秋，让她去吧。”
“……”
我和松明听得一头雾水：
放过妈妈？让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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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冲进门：“你们不可以放弃我妈妈！”
爸爸和外婆一脸惊讶的望着我。
我扑到外婆的怀里，哭道：“你们不可以放弃我妈妈，即使她疯一辈子，也是我妈妈，你们不可以放弃她。”
外婆惊愕地看了我一眼，用枯手摸着我的头。
爸爸怔了一下，走过来说：
“我们不会放弃你妈妈，她是我妻子，也是你母亲，无论如何，我都会将她留在我身边，朱朱你不要哭了。”
爸爸的手掌摸在我头上，我顿时觉得有了依靠。只要爸爸不放弃妈妈，妈妈就安全了；我也安全了。我止住哭，抓着爸爸的手，笑了：“对，她是我母亲，是你妻子，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将妈妈留在身边。”
外婆看看爸爸，又看看我，终于叹息一声，说道：“真是作孽，冤孽啊……”说罢转过身，从衣架上取下披风，径自往门外去了：“你们父女两个先吃饭吧，我去医院里陪秋秋。”
她走到楼梯口，抬头看见松明。松明站在我家的大门外。
“奶，奶奶。”
松明有些结巴。
外婆摇摇头，低声叹道：“冤孽，真是冤孽……”说罢对松明摆摆手：“你进去吧，在家里吃个饭。“
说罢叹息着下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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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爸爸，松明，坐在饭桌上。
爸爸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地好。
他煮了十几年的饭，从我有记忆的时候开始，就一直是我爸爸在煮饭。他丝毫不想累着我妈妈，他像哥哥，又像父亲，将我妈妈当作小孩子，十几年来从未改变，即使我妈妈在医院里，他也每天都做好早餐和中餐，用保温桶装好，送到我妈妈的病床前。晚上，他就过去陪她。这样的男人，这样的丈夫，试问哪个女人会感到不幸福。
可是我妈妈，我一直觉得很奇怪。她怎么会就这样疯下去呢？她怎么忍心就这样一直疯下去呢？我爸爸无微不至地呵护着她，她怎么会受到惊吓，五六年过去了，都好不了呢？
到底是怎样的惊吓？
是什么东西吓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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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松明介绍给爸爸。
其实不用我介绍，我爸爸妈妈早就认识他了。我只是在他的名字前面加了一个词：“这是我的男朋友，松明。”
我爸爸笑了笑：“松明好啊，两年不见，又长俏了。”
松明不好意思地微笑。
“伯伯，伯母到底受了什么刺激，变成这样了？”
这也是我想问的。
爸爸沉默了一下，看看我，又看看松明，终于说了：
“朱朱你也不小了，我不能一直瞒着你，你妈妈她，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
我一时没有听懂，睁大眼睛看着他：“爸，你说什么，你不是开玩笑吧？”
爸爸却闭了口，再也不肯多说一句了。
“你们吃饭吧，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有这种感觉。”
“你胡说，妈妈有外婆，她是外婆生的，她怎么会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我还是妈妈生的呢。”
我噘噘嘴，对爸爸的胡话很不满意。我妈妈疯了，难道我爸爸也跟着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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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明吃了一点饭，似乎饱了，站起对爸爸说：“伯伯，我回去了。”
我跟着站起：“我送你出去吧。”
爸爸点点头。
我们一起到了楼下。
我们在小区的街道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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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子，你有没有觉得你爸爸古古怪怪的。”
“我，我也觉得。”
我心里十分忐忑不安。
我听说十分相爱的两个人，如果一个人不在了，另外一个人也会疯掉。我真担心，如果有一天妈妈不在了，爸爸会不会承受不住想念，跟她一起走掉。
我的眼泪又开始流了。
“松明，我真的好怕。”
松明将我搂在怀里：“不怕，即使所有的人都不在了，我也会留在你身边。”
我点点头，止住了哭：“我们去看我妈妈吧。”
松明十分惊讶：“去看你妈妈？”
“是啊，为什么不呢？你已经是我男朋友了，我们去见见我妈，有什么问题吗？”
松明犹豫了一下，终于点头：“嗯，是应该去看看，伯母一直很喜欢我呢。”
“嗯。”
我们一起向妈妈所在的六医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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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医院的疯子 第二回 “我是大唐公主”
六医院是黄冈市唯一一所精神病院，我们沿着大街一直走，一直走，直到走到一个渺无人烟的地方。
“松明，我怕。”
我抖抖索索，望着前面杂草丛生的乱石岗，就像清明节坟山上凌乱不堪的坟。
“不怕，有我呢。”
松明竟是出奇的勇敢，拉着我的手，一路向前走去。
他平日里是个娘娘腔，除了骚吹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其他特长。我被他牵着，仍不免害怕，不过，比起之前，却是好了百倍有多的了。
我们走到六医院的大门前。
“六医院”
三个鲜红的大字挂在医院门口的大石牌上。
“我们进去吧。”
松明看了我一眼，将我的手握得更紧了。
“好。”
我点点头，跟着松明走进疯人院的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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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玉秋的家属！”
接待人员在叫我。
我赶紧起身，走到接待员面前。
“请你填写个人详细资料。”
我在上面写下：“朱量子。”与病人的关系：“母女。”
轮到松明了，他提起笔，写了一个：“徐松明。”与病人关系：“女儿的未婚夫。”
我们一道走进精神病院的长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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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世界上有一个神秘的家族，可以穿越时空，与千年前的女巫相会呢！”一个扎着辫子的小姑娘蹦蹦跳跳跑到我面前：“姐姐姐姐，你相信吗？”
我看着这个纯真无邪的小姑娘，很难相信她竟是一个疯子。
“姐姐姐姐，你相信吗？你相信吗？”
你相信吗？你相信吗？
我的脑中回响着她刚才的咒语：
“你知道吗？世界上有一个神秘的家族，可以穿越时空，与千年前的女巫相会……”
“咳。”我笑了，“我相信，我当然相信，你是对的。”
小姑娘见我赞同她的说法，立马高兴得跳了起来：“姐姐姐姐你人真好，他们不都肯相信我。”
她突然就开始大哭起来：
“我是唐朝的公主，我是唐朝的公主啊！他们都不相信我，都不相信我！”
我看她哭得声嘶力竭，心里早已产生些微的害怕，摸着她的头说：“我相信，我相信你是唐朝的公主。”
小姑娘立时眉开眼笑，跳起来搂住我的肩膀，吊在我的脖子上：“姐姐姐姐你真好，就你一个人肯相信我。”
我已经惊骇得快要发疯了。
“咳，小妹妹，快放开姐姐，你看，你把她吓坏了。”
松明见状忙赶上来救我。
小姑娘转过脸，将一边脸贴在我的脸上，看着松明：“哥哥，你也相信我吗？”
松明哭笑不得：“相信，相信，相信你是公主。”
小姑娘又开始大哭了：“我的父王，我的父王死了。”
她哭得那么悲恸，连我都被她感染了：“母后被人杀了，父王也死了。”
她大哭着，说着不着边际的疯话，我确定她的确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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