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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奘更无犹疑,飞空直下,那七宝台上,众妙宝莲华中,涌起真谛三藏,乃《瑜伽师地论》一千卷,《大智度论》一千卷,《摄大乘论》一千卷,上书名字:沙门释子阿逸多亲造。玄奘一见,悲哀流涕,六龙洪声而吼,重重莲华围绕上来,三千卷经书都化为点点金符,流入玄奘泥丸宫。
尔时玄奘,于七宝狮子座上,结跏趺坐,左手触地,右手作施无畏,八万四千毛孔一时开张如笑,四面金山、雪山、莲华、神鱼、龙王、海水、妙宝,应时崩散,俱化作道道金文如流,旋入玄奘周身毛孔,源源不绝。
“玄奘师父已见本来面目,所以才有此异象。”大招补陀落宫顶,悟空看着青塔光轮,微尘刹土,悠悠说道。
“我却尚有疑难未解。”悟空将阴阳二气瓶举起,细细观瞧,宝塔青华所到,瓶身忽明忽暗,黑白旋流,隐隐如有呼吸之声,内中时时有星芒璀璨,忽然炸开,譬如无量宇宙,生生灭灭,迁流无止。
“今夜月色正佳,我们且去访一位朋友去来。”悟空说罢,立起身来,携着小山纤柔的手掌,一步踏出鸱吻,在无边月色青华中翩然滑翔而下,向西而行。
这般滑翔,比之腾云驾雾,三除五遁之法,却又别是一番感受。
疾风呼呼,掠过耳际,小山秀发衫角笔直飘向脑后,不由纵声欢叫。
大招补陀落宫中,金影闪动,似欲遁去,乙事主垂下耳朵,低吼了一声,金影一闪消弭,乙事主甩了甩耳朵,又复举首向天,凝立不动。
硕大的金黄圆月高悬于中天,桥山巍峨,在清冷的月色中投下巨大的阴影。
巍巍帝陵,依山而立,有大赤气如匹练飞瀑,自月中垂下。
群山静无声,百千万亿朵大黑莲花蓦然绽放在虚空,有白牛一头,哞然而鸣,施然而行,打破四面清净。
白牛背上,少年衣色如雪,黑发垂于足跟,垂眼看向桥山帝陵,“轩辕,我来取你的剑了。”
正是:
曾战昊皇玉座前,六龙高驾振鸣銮。
天老车后随金鼓,魔师旗傍戴铁冠。
醉扬黑发三界黯,怒抽霜剑十方寒。
轩辕世代横行后,直隐深岩久觅难。
第四七章 准提镜里我相渺,轩辕陵头赤气深
今夜月华如水,遍照下方世界。
月光下的五庄道院在青气中浮动,似虚似实,两道淡淡的人影在水银般的月色中翩然掠来。
门扉开合之声咿呀响起,片刻之后。
“……昔者茫茫,龙汉始劫,盘古真人开天辟地,身化三界,却留下几件宝物,乃大功德所聚,于天同在,有定海珠,乃盘古真人二十四节脊椎所化;有定海针,乃盘古真人元阳[奇…书+网//QiSuu。cOm]之根所化,就是你的金箍棒了;尚有盘古之脐,能呼吸天地,吞吐混沌,发生万物,此物看来就是这阴阳二气瓶了。此物与定海针同气相求,看来是与你有缘,所以才有诸般感应,你降伏它也才会那般容易。”
镇元大仙手指绕过麈尾,侃侃而谈。
悟空、小山、清风、明月罗列前后。
“众人之息以喉,真人之息以踵,至人之息以脐,此物与天地相通,息息相关,实有无穷妙用。”镇元说罢,伸出手去,与悟空左手相执,渐渐便有苍黄之气从两人身上发出,黄气茫茫,浑然一气,斗室之中,一时竟如同无尽大地,不知边际。
阴阳二气瓶徐徐升起,化黑白二气如龙蛇,投入悟空脐内,悟空腹部缓缓起伏,隐隐有风雷之声,黄气混茫,越发浓重,众人置身其中,身影渐渐模糊。
“你师父与悟空炼法,我们出去,不理他们。”小山拉着清风、明月的手,站起身来。
“好。”二童拍手欢笑,“姐姐陪我们玩。”
“好。”
三人走出静室,将门轻轻合上,在道院门前草地上坐下。
“我们来唱曲吧。”小山道。
“姐姐唱的曲子一定好听。”二童齐声,支颐作倾听之状。
小山抬头看天上圆月,想了想,清声作歌曰: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歌声清亮婉转,凛凛如金石,袅袅越过万里关山,扑楞楞林鸟惊起,向月而飞。
月色茫茫,青塔渺渺,耸峙西天。
静室之中,大地苍黄,自然一气,沉浮飘逸,既无东西,亦无上下。
茫茫然苍黄一气中,莲华开放,于中渐渐有一长眉黄猿显出身形,青、黄、赤、白,四方莲华俱已盛开。
中央千叶宝莲之上,悟空默运一心,谛观虚空,眼前混沌黄气渐渐明朗,现大虚空镜,中有弱水微茫,宝树婆娑,有一道人,青簪挽髻,瞿然清瘦,手执一根树枝,立于水边,翘首而盼。
悟空涌身入镜,飞渡滔滔弱水,拜于道人足下:“老师父,一向不见,法体安好?”
道人将手摩悟空之顶,笑道:“好,好,好。你如今四大俱全,解悟空际,已非当年心性,好,好。虽然如此,你听我言来:
“百丈竿头不动人,虽然得人未为真。
百丈竿头须进步,十方世界是全身。
“地火水风,四大总依空住,我相渺渺,人相莽莽,何处可得?只是空非究竟,幻出种种,还当以心摄之,心不一定,亦非究竟,还当以十力破之。
“何等是心?若贪欲耶?若瞋恚耶?若愚痴耶?若过去、未来、现在耶?若心过去,即是尽灭,若心未来,未生未至,若心现在,则无有住。是心非内、非外,亦非中间。是心无色,无形无对,无识无知,无住无处。但以颠倒想故,心生诸法种种差别。是心如幻,以忆想分别故,起种种业,受种种身。
“心去如风,不可捉故;心如流水,生灭不住故;心如灯焰,众缘有故;是心如电,念念灭故;心如虚空,客尘污故;心如猕猴,贪六欲故;心如画师,能起种种业因缘故;心不一定,随逐种种诸烦恼故;心如大王,一切诸法增上主故;心常独行,无二无伴,无有二心能一时故;心如怨家,能与一切诸苦恼故;心如狂象,蹈诸土舍,能坏一切诸善根故;心如吞钩,苦中生乐想故;是心如梦,于无我中生我想故;心如苍蝇,于不净中起净想故;心如恶贼,能与种种考掠苦故;心如恶鬼,求人便故;心常高下,贪恚所坏故;心如盗贼,劫一切善根故;心常贪色,如蛾投火;心常贪声,如军久行乐胜鼓音;心常贪香,如猪喜乐不净中卧;心常贪味,如小女人乐著美食;心常贪触,如蝇著油。
“如是悟空!求是心相而不可得,若不可得,则非过去、未来、现在。若非过去、未来、现在,则出三世。……”
道院之外,清歌凛冽,月华如水,“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山溪潺潺,远近朦胧,山河四面,如在梦幻。
这一轮明月,冰为魄兮霜为神,四海皆同,照在桥山,只见得滔滔沮水,无尽无休,彻夜东行,熬尽人间万古。
诗曰:
轩辕何事厌尘寰?自昔乘龙去未还。
万国有臣空恋慕,九重无路许追攀。
争知仙驾游何处,犹说衣冠葬此山。
终古风云劳拥护,神光尝射斗牛间。
少年乘白牛,住虚空,垂头而叹:
“轩辕压代千万秋,绿波浩荡东西流。
今来古往无不死,独有天地长悠悠。
我乘驿骑到中部,右闻此地为渠搜。
谁言衣冠葬其下?不见弓剑何人收?
衰喧叫笑牧童戏,阴天月落孤狸游。
却思皇坟立人极,车轮马迹无不周。
襄城迷路问童子,帝乡归去无人留。
崆峒求道失遗迹,荆山铸鼎余荒邱。
君不见黄龙飞去山下路,断髯成草风飕飕。”
“万劫千生,如同一梦。轩辕,我来取你的剑了。”少年轻轻道,将手往轩辕陵一指。
便有青雷震震,大火纷燃,无量光明自轩辕坟中喷薄而出,灿然金色光晕如柱,光柱上立着一尊菩萨,作青面骷髅鬼母之形,全身白金色,身着纯白天衣,头冠宝珠璎珞,二臂持青色利刃,一臂执轩辕剑,一臂掐降魔印,九名鬼神童子跳腾拥护,正是诃利帝母。
“魔头,我历二千五百年艰辛,方才复聚文命神魂,使他再世为人,本可安享尊荣,却被你这魔头据而化之,抛家别国,浪迹天涯。我与你不共戴天,此剑怎能与你!”诃利帝母将轩辕剑紧紧攥在手中,厉声说道,眼中苍白火焰汹汹,溢出三四尺远,长发如赤焰般在空中跳跃飞舞,足见心中之愤恨。
诃利帝母者,即当年之女娇也。
“女娇,你错了。”蚩尤悠悠道,诃利帝母寒霜遍体,旋流无止,并不答言。
“文命起杀念,怨念,恨念,悔念,恶念时,便是蚩尤,蚩尤作善念,慈念,悲念,仁念时,便是文命。文命蚩尤,神魂纠结,早成一体,如何分得出彼此?”蚩尤手抚牛头,慢慢说道,“你将此剑与我,我不伤你。”
二千五百年前,禹王获罪于天,为帝俊、天后所杀,一缕残魂遁入轩辕剑,女娇历千辛万苦,以心血灌饲,又借轩辕坟之功,凝合天下念力,复于商周迭代、三教封神之际,因势用事,集六百万阵亡将士魂魄,注入轩辕剑中,更有万仙阵上,六十万炼气士身吻诛仙剑,仙魂缥缈,尽为女娇所用,复历一千七百年凝炼,方才重聚禹王三魂七魄,重入轮回。
不料当年轩辕皇帝大破蚩尤,因蚩尤身为刀兵主,混乱尊,乃三界亿万万魔神之祖,精魂难以磨灭,遂将其残魂也封入轩辕剑中,教他永不能见天日,女娇引心血精魂灌饲禹王残魂,蚩尤灵体却也趁势得以凝聚,与禹王文命精魂纠结一处,同为一体,无分彼此,托生于李世民之妻长孙无垢腹中,是为李承乾,乳名沙竭罗,魔主神念,自此便潜于承乾心中,只是一时不得复苏,沉眠未醒。
却又被太阳道人陆压诸般设计,引动承乾心中魔念,遂有抛国去家,远流北国之事,及至须弥山头,曼荼罗城,与刹魔圣主双魔会合,神血交融,终于蝉变,刀兵主蚩尤魔身大成,文命神念,化入蚩尤心魂,再也难分彼此。
蚩尤所言,并非虚妄,只是却也未必全然真实。
诃利帝母听了此言,眼中闪过一丝犹疑,刹那间恨意复炽,全身白金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