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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将是什么行动?”
“不知道。”龙飞笑了笑:“也许是杀我。”
“他们若是杀得了,早已经杀了。”天子又一笑:“但也正如你说的,他们不反击,人心斗志俱都会大受影响,要挽回声誉,要做的不是杀你,亦必是一件与杀你同样大的事。”
龙飞道:“那杀我好了,最低限度,那比较容易防范。”
“不错——”天子颌首。
龙飞接道:“不过,无论是什么事,我们都很快就会有一个明白。”
“时间越久,对于他们越不利,所以他们必须迅速采取报复。”
龙飞道:“在今日行动之前,我经已吩咐加紧防范,应该注意的地方,亦加派人手监视,他们不动则已,一动我们就迎头痛击,好教他们知道厉害。”
“一切要叔父费心了。”
龙飞叹了一口气:“我本已准备退隐,想不到天地会一事,一拖就是数年。”
“也幸亏及早发觉。”
龙飞不能不同意,若不是及早发觉,天地会的势力是必已遍布朝野,已无可救药的了。
天子叹息着接道:“事情弄到这个地步,朕亦难辞其咎。”
龙飞摇头:“这个责任不该由我们来负,若是朝政腐败,所以导致这些事情,天地会早已经成功,等不到现在的了。”
天子叹息道:“但朕亦必须好好检讨一下。”
龙飞道:“只要圣上有这个心,便够了。”
天子接问:“常护花立了这么大的功劳,你以为应该.怎样奖赏他才是?”
龙飞摇头:“他所以依附我们,不是为了功名利禄,完全因为一点侠义。”
天子道:“这可就麻烦了。”
龙飞道:“他也没有要求过什么,圣上亦无须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天子道:“江湖人的性格你比朕清楚,这些事,还是交给你。”
龙飞道:“我从来投有为这种事担心过,只是可惜,事成之日,他们是必重回江湖,不会再跟我再那么亲热的了。”
天子笑道:“你岂非本来就是半个江湖人?”
龙飞道:“可惜他们现在都已经知道我的真正身份。”
天子上下打量了龙飞一遍:“江湖难道真的是如此令人迷恋?”
龙飞道:“在江湖人来说,未必会太感兴趣,这大概就是所谓,身在福中不知福。”
天子含笑点头,这叔侄二人低声说,高声笑,诸王公大臣只听到他们的笑声,有些一面疑惑之色,有些却面面相觑,他们到底站在那—边,只看这表情,便已经清楚。
龙飞并没有理会他们,能够从表面看得到的,他早已看到,看不到的,现在也一样看不到。
何况群臣之中,他的人也不少,也自会注意的了。
XXX常护花身形如飞,从那些禁卫面前掠过,往预先安排好的地方掠去。
那些禁卫都是龙飞的人,早有默契,只是看着常护花离开。
贺冲的率领禁卫追捕亦是慢得可以,看样子,倒有些像是为常护花断后。
到他们追下皇陵的时候,常护花已经不知所踪。
皇陵的东面,是一片树林,常护花掠进了林子内,龙飞所属的飞雁杀手已经等在那里。
其中于个杀手捧着—个锦盒,立即迎上,接下安永寿的头颅。
常护花随即道:“一切顺利,你们依照原定计划,将人头送到江杰家中。”
五个杀手应声往外奔,跃上留在不远处的七匹健马,一齐疾奔了出去。
常护花一挥手,其余杀手各自上马,左右奔出,常护花却继续前掠。
前面不到十丈,一条小路穿林而过,一辆马车正等在路上。
帘掀处,出现了香芸一张俏脸,常护花一笑,纵身上前,掠进车厢内。
香芸看见这笑容,已知道事情完全成功,一声吩咐,车把式驱车前行。
这只是一辆普通的马车,就是车把式,也并无任何特别之处。
辚辚声中,马车前行,后面传来贺冲的呼喝声,却是那么遥远。
XXX
半个时辰之后,安永寿的头颅经由仆人送进江家大堂。
江杰正在大堂喝着闷酒,看见仆人将一个那么精致的锦盒送进来,也觉得很奇怪。
“是谁送来的?”江杰完全看不出,却看出那个锦盒不是一般人家所有。
“两个黑衣青年,可没有说他们是什么人?”仆人恭恭敬敬回答。
江杰考虑了一会,挥手令仆人退出,然后带着疑惑的心情,将锦盒打开。
一股血腥味随即扑鼻,厚厚的白绫上赫然放着一个人头,白绫上血仍未干。
江杰当然认得出那是谁的人头,那刹那他仿如被天雷轰击,浑身大震,瞠目结舌。
他虽然知道龙飞一定会报复,却想不到报复得这么快,所用的手段又是那么激厉。
血仍然未干透,这颗人头当然才斩下来不久,那一段时间之内安永寿是在什么地方,江杰当然也很清楚。
——龙飞绝无疑问是在皇陵之上,大祭之时,将安永寿的头斩下来,这当然事先得到天子的默许,这亦表示了天子的决心。
——人头是由两个黑衣青年送来,那当然就是龙飞属下的杀手,而皇陵之上,龙飞当然不会亲自出手,那必然是一项暗杀行动,而虽然早有安排,以安永寿的武功与及那种环境,那个杀手的武功,胆识又是何等惊人,能够在皇陵上杀得安永寿,要杀自己当然亦轻而易举。
龙飞着人将安永寿的头颅送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江杰立即就明白过来,他毕竟也是一个聪明人,可是他却想不出自己应该如何逃命。
他曾经跃马沙场,可以说身经百战,从来不知道有所谓恐惧,现在他却由心恐惧出来。
呆了好一会,他一把举起酒壶,仰首痛尽了余酒,然后吩咐道:“叫夫人到内堂。”
他只是要交带一下身下事,他相信以龙飞的气量,绝不会迁怒到他的家人,但他若是逃命,可就难说了。
在领兵伏杀上官鹤之前,他已经考虑到有这个结果,只是想不到来得这么快。
在当天日落之前,江杰终于在家中内堂拔剑自刎。
除了江杰之外,在当天自杀的还有三十六人,包括江杰的副将与及安永寿的谋士。
这些人真正的死因到底是什么,除了有限的人知道之外,其他的都不清楚。
XXX
夜已深,安乐王府大堂内灯火辉煌。
龙飞高坐之上,在他身前案上堆着几个宗卷。
“我要的只是江杰与所属副将的人命,可是到现在为止,与他们的有关的,已经有二十八个人死亡,据说都是自杀,但据查,其中有一半显然是被杀'奇+书+网',至于服毒自尽的,到底是自愿还是被迫,那就不得而知了。
两旁站着香芸常护花及龙飞的其他七个义子女,还有几个谋士。
在龙飞这番话出口之前,他们都已经说出了他们要说的,大都认为不必理会。
龙飞绝对同意,接道:“这也好,让那些追随天地会的人知道他们将会有什么收场,也知道天地会手段的毒辣。”
一个谋士道:“只是怕归顺他们那些人将事情算到我们头上。”
“不会的。”香芸插口:“我们一向行事作风怎样,他们应该已很清楚。”
龙飞微笑颌首。“他们当然也知道这样做收效不大,而最主要的目的,相信亦是在防止那些人透露他们的秘密。”
香芸道:“我们本可以将那些人抓起来,问取他们知道的秘密。”
龙飞道:“这反而是救他们一命,他们知道的,相信未必给我们知道的多。”
“对于没有多大用处的人,天地会的确不会让他们知道太多的秘密。”香芸笑了笑。“而他们若是有大用处,也不会死了。”
“正是这道理。”龙飞轻吁了一口气:“我们现在要做的只是留意天地会下一步的行动,那必是为了报复安永寿的被杀,与及挽回失去的人心,所以——”
一顿目注常护花,“你若是能够,还是留在我这儿。”
常护花一笑:“属下留在那儿,正待王爷吩咐。”
龙飞大笑道:“你难道不知道,我一直没有将你当做下属看等?”
常护花道:“没有比这句话更令属下难过的了。”
龙飞含笑道:“是你要做我的下属,可没有人强迫你。”
香芸道“类似这种话义父好像已说过多次了。”
龙飞道:“那是因为义父年纪已太大,说话难免有些累赘。”
香芸失笑道:“女儿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义父自承认已老了。”
一个谋士道:“我们也是的。”
龙飞颓然靠在椅背上,叹息道:“我真的已经老了,经不起打击。”
众人当然听得出他是说上官鹤被杀一事。
香芸正色道:“安永寿已伏诛,鹤哥在九泉之下,也应该安息的了。”
龙飞挥手道:“你们以后可一定要小心,莫再落下敌人陷阱。”
这句话出口,就是常护花也觉得龙飞这几天之间,的确老了许多。
香芸一怔额首:“放心。”
龙飞笑了笑:“经过这一次,相信他们也不敢再在京城之内胡来。”一顿又说道:“护花若是在府中觉得闷气,无妨与芸儿他们到处走走,京城之内,也有不少名胜古迹,看看也不错。”
香芸道:“不知道天地会的人将会在什么时候采取行动?”
“这有什么要紧?”
香芸诧异道:“义父不是时常说,事情越早解决,对我们越有利?”
龙飞笑顾香芸:“但我若是你,却宁可他们迟一些采取行动。”
“怎会这样的?”香芸更诧异。
“你不是埋怨过没有时间伴着护花到处走走?”
香芸一张脸,立时红到脖子去,看看常护花,垂下头。
XXX
京城内的确有不少名胜古迹,也大都很热闹,但常护花香芸却喜欢比较清静的地方。
他们没有到鸟衣巷秦淮河。第一个去的地方是雨花台。
雨花台在京城南面,盛产一种五色的小石子,玲珑灿烂,非常美丽。
相传梁武帝时有叫个云光法师在那儿讲经,忽然天花乱坠,所以名雨花台,那些美丽的小石子据说也就是天上降下来的神花化成。
雨花台下有永宁泉,水味甘美,也很有名。
常护花香芸在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