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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续飘翎 作者:猩-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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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主人让我们给你准备的早饭,都给你热了两回了,你快去吃。”圆脸侍童颐指气使的指著桌面,说道:“哼,你这贱人怎的得罪了少主人?少主人昨夜在崖边凉亭喝了一夜酒,早上宿醉头痛还不忘吩咐我们给你准备早饭。你倒好,就知道睡懒觉,你可不要给脸不要脸啊,赶快起床去吃。”
  在崖边凉亭喝了一夜酒……
  宿醉头痛……
  韩断眸光一黯,心口有些揪痛。
  也许,那人对自己,并不是全然无情吧。
  目光飘到桌上,盛在白玉碗碟中的清粥小菜,此时还微微冒著热气。
  淡淡的香味钻进鼻孔,韩断鼻子一酸,眼泪就这样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
  “你哭什麽,难道嫌这莲子粥太过清淡?我就说你这种人定是吃不惯春笋莲藕的。哼,不管你爱不爱吃,你都得把它吃光。”圆脸侍童将筷子啪的摔在韩断面前,“快吃!今日周师兄大喜,来宾众多,本就人手不够,我们却还要照顾你这废物的吃食!”
  韩断拿起筷子,将小菜都拨入碗中,然後并不落座,端起碗,一口气将粥喝光。
  圆脸侍童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不禁目瞪口呆的望著他。
  韩断放下碗筷,忽然说道:“叶翎潇在哪,我想见他。”
  一直冷眼旁观的白衣侍童此刻忽然说道:“少主人此刻在周师兄的新宅,招待来宾观礼,你想见少主人,可是少主人未必想要见你。”
  “劳烦你带我去见叶翎潇。”韩断擦去眼泪,露出一抹苦笑,“见不见我是他的事,可我若不去见他,定会後悔一辈子。”
  那白衣侍童定定的看著韩断,粉雕玉琢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意味难明的微笑。
  我只怕,你去见他,才会後悔一辈子。
  韩断,主人果然料得没错。
  无论多聪明的人,陷入了感情之中,就愚蠢盲目的好像无头的苍蝇。
  “妖孽,你以为我们会带你去周师兄的喜宴吗?你不嫌丢丑,我们还嫌晦气呢。”圆脸侍童双手叉腰,话音未落,却见白衣侍童已然点头,说道:“好,你跟我来,我带你去见少主人。”
  周腾本来住在天都外围的下苑,现在成亲了,也就是有家室的人,自是不能再与其他的天山弟子住在一起。聂水天将靠近山腰的一座大宅修葺了一番,送给周腾当作了新居。
  叶翎潇昨夜回山,入夜并没有在不老峰自己的住所休息,反而是来到了周腾的新居,拉著周腾喝了一夜酒,在黎明时分才齐齐醉倒在花厅中,被仆从搀扶到客房歇息。
  晌午时分,叶翎潇被鞭炮声吵醒,他揉著额角,头痛欲裂,心口像悬了一块大石头,满满腾腾,却又空空落落。
  不知道,他,怎麽样了。
  叶翎潇忽然有些後悔。
  昨夜离开石屋,韩断那悲哀到空洞的眼神,一直在他眼前晃动。
  唉,早就知道韩断不像莫舒雨那样干净不是吗。不是一直以为,只要在一起时舒服,大可以不在乎那地方被多少人用过了吗。因为舒服,所以不在意的尽情使用,等觉得不舒服了,用够了,就干干脆脆扔掉好了。
  这打算,本来很好。
  可是为什麽,昨晚进入到那个熟悉的地方,瞬间察觉了那羞耻难言的变化,自己的反应会那麽大?
  他并不是想要说出伤人的话语,他本打算,就算到了抛弃时,言辞也要含蓄有礼,不会令那人难堪,更不会令自己难堪。可是事到临头,充斥在胸中的愤怒和嫉妒,来的是这样凶猛,这样莫名。仿佛一头丑陋的怪兽,吞噬了自己的忍耐,也吞噬了想要强装出来的温柔。
  一想到别的男人,也会用手抚摸那比冰雪还要洁白的肌肤,在上面留下啃咬的痕迹,也会侵入那温暖柔嫩的甬道,被那鲜美的膣腔包裹摩挲,也会在无数次挺进中,击打著肠壁喷发出带著雄性体味的浊液──叶翎潇握紧拳头,霎那间,恨的想要毁灭一切。
  如果是舒雨,如果是舒雨被人强暴,自己会如何?
  会恨的想杀人?
  还是抱著舒雨用自己的真心安慰他的伤痛?
  叶翎潇努力的假设著,却颓然的发现这假设竟是如此虚弱无力。
  在这不著边际的假设里,他既感觉不到愤怒,也感觉不到心痛。
  只因为,他的心,他的每一根神经,他的每一滴血,都已被对韩断的愤怒和心痛填满了。
  叶翎潇捶著额头,忽然想到一个他没问,韩断也没说的关键问题。
  那个,或者,那些──男人是谁。
  是谁,为了什麽,在自己离开天山的日子,将韩断的身体糟蹋成那个样子?
  叶翎潇眉头渐渐蹙到一起,一个人影在脑海里慢慢变得清晰。
  就在这时,房门外响起不轻不重的拍门声。
  “大师兄,起身了吗。典礼就要开始了,师父让我叫你,洗漱完毕去前院,和几位前辈见礼。”独孤苍柏的声音平静低沈,一如往昔。
  叶翎潇抬起眸子,眼中的寒光,直直落在映出人影的门扇上。
  “大师兄──”
  “我已经起身了。独孤师弟,你帮我回禀师父,稍待片刻,我马上就过去。”叶翎潇的声音也很平静,静的就好像他的头并没有疼得像要炸裂,静的就好像他目中并没有闪动著能将人分尸碎骨的寒芒。
  “是,大师兄。”独孤苍柏隔著房门,微微躬身施礼,转身离开。
  叶翎潇待他离去,伸手拿起了桌上的青瓷茶杯,仰头灌下了杯中的冷水。
  然後,喀的一声轻响,上一刻还完好的瓷杯,陡然碎裂在手中。
  瓷片割破了手指,叶翎潇呆呆的望著掌中染血的碎片,头痛的更加厉害。
  韩断跟随那两个侍童来到山腰,离大宅还有些距离,就听到喧嚣杂乱的鞭炮声,还有震耳欲聋的丝竹唢呐声。待到近前,只见宽敞的大门紧闭著,只有一扇小门虚掩著,门外一片冷清,地上落满了爆竹的红衣。门里却人声鼎沸,时不时传来粗犷的欢笑声。
  “韩断,此刻周师兄与唐姑娘拜堂成亲,少主人就在厅内观礼。”那白衣侍童仰起下巴,虚点了下门里,说道:“我这就去帮你禀报,不过今日来的宾客众多,少主人要打点一切,可能没空见你。”
  “我在这里等他。”韩断望著红砖碧瓦的大院落以及高大的青砖院墙,轻声说道。
  白衣侍童点点头,进了小门。那个圆脸侍童一脸不耐烦,立在韩断身後,忽然说道:“真没见过像你这样无耻的人,人家师弟成亲,你却巴巴挡在门口触霉头。”
  韩断皱了皱眉,走到青砖院墙下,让出了门口。
  那圆脸侍童却还是得寸进尺,居然跟过来继续挑衅道:“你说你这人,明明是个男人,年纪也一大把了,又不是像莫师兄那样的青春少年,怎麽就好意思腆著脸赖在少主人的床上呢?你看你看,周师兄比少主人还要小几岁,现在都在主人的恩许下娶了妻子。大概过不了几天,少主人也会娶妻生子,哼哼,到了那时候,你若还这麽不要脸的勾引少主人,小心被少主人的妻子用家法活活打死。”
  韩断怔忡的听著,心中只觉这孩子的话有些幼稚可笑。
  叶翎潇以前说过,他是一定会娶妻的──不知到了那时,他的妻子可会用家法,将自己活活打死?
  韩断苦笑,叶翎潇是何等清朗的人,又怎会娶那样的凶悍女子为妻呢。
  而且,如果那女子真的想要自己消失,又何必用什麽家法……
  大概只需枕边一句轻语,叶翎潇就会弃自己如敝履。
  这世上令人消失的方法,又何止千百种呢。
  这时,小门吱呀一响,有人走出来。
  韩断循声望去,心中微微有些失望。
  出来的是一个倒泔水的年老仆从,并不是进去通禀的白衣侍童。
  那人见了倚墙而立的韩断,也是一愣,放下木桶,对圆脸侍童问道:“已经开始行礼了,这位公子也是来贺喜的麽,怎的不进去观礼?”
  圆脸侍童瞥了韩断一眼,鄙夷的哼了一声,对那仆从说道:“这人啊,他倒是想进去观礼,可是他连身上的衣服都是别人给的,哼,他没有准备贺礼,哪有脸进去贺喜啊。老陈,你该干嘛干嘛去,莫要管他。”
  那人上下打量韩断,喏喏的摇摇头,自去忙了。
  韩断附身,扯下一片墙角砖缝中冒出的碧绿草叶。
  “你要做什麽?”圆脸侍童大声喝道,“我天山的一草一木,也是你能乱动的吗!”
  韩断抹去草叶上的灰尘,垂眸道:“今日成亲的唐姑娘,是我的故人。我原是该送她一份贺礼的。奈何我身无长物,只能借贵仙山的草叶一用,还请见谅。”
  “你?哈哈,想用这叶子做贺礼,真真笑死我了,你──”圆脸侍童笑的打跌,还想再出言讥讽,却见韩断抬起头,宁谧如水的眸光静静注视著高墙之内,那清逸出尘的表情让他心头一颤,这恶毒的话,就生生闷在了口中。
  韩断不去理他,径自将翠绿的草叶贴在了唇边。
  喜堂中,一身大红吉服的周腾,正牵著红绫,与凤冠霞帔蒙著盖头的新娘子拜天地。
  周腾很欢喜。
  他的新娘子,温柔不语,美貌无双,对他的顺从令他充满男性的骄傲。
  虽然他还依稀记得在洛阳的时候,与那个长著和他的新娘子一样面貌的半男不女的小子的不愉快的经历,可是他坚信,是自己的出现救赎了那疯疯癫癫的孩子,让她脱胎换骨成为了真正的淑女。
  这是他的婚礼,再等一会,他就会享受到那被传的神乎其神的人生乐趣,然後在那娇美如花又温顺如天山脚下的绵羊的新娘子身体里,种下他周家的种子。感受到周围那些师弟羡慕的目光,周腾很满足,很快乐,很自豪,很……冲动。
  对,他已经陶醉的飘飘然了。他的头昂的很高,所以,他看不到,一滴滴的,晶莹的水滴,从新娘子镶满宝石的盖头底下,滴落下来,落在新娘子同样缀满宝石的鞋面上。
  叶翎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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