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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儿!”那人在身后唤她。
她不回头,只握紧了双拳轻轻地摇头,“再见,再见了。”
如果注定了她要的一切他给不了。那么,请原谅她的自私吧,没有人可以无怨无悔不求回报的付出一生。
三年,她痴痴傻傻爱了三年,够了,足够了。
泪如海。只最后的苦涩。
☆、第十五章 相思了无益1 vip (1901字)
她想逃。逃得越远越好。
累了,太累了。
可就是这时,陈若香,找上了门。
九如远远的看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便也不近前,“九儿,你恨不恨我?”
九如笑了,“您为什么觉得我会恨您?夫人的活命之恩,九如没齿难忘。更何况我们之间,有三年朝夕相处的情意,我没理由恨您。”
“我很自私,亦无情。你可以恨我。”她浅笑自嘲。
九如摇头,“我理解你所有的苦楚,所以便无从恨。”
陈若香唇边露了似有还无的一抹笑,“可我恨你,真的恨你。是你亲手点燃了我心里的希望,也是你亲手毁了我所有的幸福。所以,我恨你。”她顿住,眼里泛起层层的冷,“我想了很久,还是想不通,若不是为你,他为何要冷落于我?”
九如轻轻笑了笑,转头不看她,“夫人太小看了王爷,也太高估了九如。”
那人沉默半晌,声音慢慢平静下来,“九儿,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无论如何没有退路了。不管我喜不喜欢他,爱不爱他,或者幸不幸福,我都已经没有退路了,我只能义无反顾地走下去,拼命地走下去。”
九如看她许久,才慢慢说了一句,“姐姐,你想要幸福并没有错,只是,要什么,怎么要,你要想清楚,这深宫之中,由不得半点任性妄为。”
陈若香神色一凛,旋即恢复了平和,“九儿,若你还顾念姐妹的情分,请你给姐姐指一条明路——陈若香已然走投无路。你知道的,我受够了被冷落、被忽视的生活,你懂吗?”
“姐姐面色赤红,怕是风邪侵体、大患将至,还是回去好好歇着吧。”
“你是说……”
九如浅笑,“九儿什么都没说。”
陈若香走了很久,九如依旧呆呆站着。抬头,但见残阳如血,浸透了半边云霞,一天一地,都是锦绣般浓郁的颜色。可即便是这样的颜色吧仍染不透他她眼底无限的苍凉。
她不知道陈若香为什么会忽然来找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给她出这样的主意。或者,只是单纯的想稳住他,也稳住自己。
心乱如麻。
满脑里竟只剩下沐云炀那一句,“我不是为了至高无上的皇权,是为了江山社稷。”
她叹息,她知道自己是真的没有选择了。
眼前之事,无关情爱,只是形势所逼,不得不顺应了他的意图,躬身做他脚下的一道阶梯。
美其名曰,为了“江山社稷”。
她浅笑离开,眼角一片干涸,干到了疼痛。
陈若香果真病了。
太医诊治亦不见效果。
可欣德殿那边,却依旧视若罔闻,只是避而不见。
陈若香便沉不住气,遣清嫣来请了九如过去。
“陌九如,你这装病的法子,根本无用!他并不曾来——”
九如笑不出来,头愈发地低下去,“夫人是真的想挽回王爷么?”
陈若香呵的一声冷笑,异常坚定地看住了九如,“你明知道我没有退路!又作何说这样的话!”
“不管是什么办法,夫人都愿意采纳吗?”
陈若香不说话,只是握紧了手中帕子,冷冷看住了九如,“你明知道我要什么,又何苦这样问了?”
“那么,去景宫,求见贤妃娘娘。”
“求见贤妃娘娘?”
“是。”
“为何?”
“请旨。”
“陌九如,这时候,本夫人要请什么旨?!”陈若香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屑。
九如依旧不抬头,只是波澜不惊地说下去,“夫人承蒙王爷眷顾,得以常伴王爷左右,但毕竟出身寒微,惹人非议……”
“你到底想说什么?!”
九如低头,将陈若香若刀锋冷厉的眼神挡在心门之外,“夫人,懿德宫一直缺少一个女主……”
“放肆!”陈若香大怒,一把打翻手边汤药,瓷碗翻滚出好远,漆黑药液悉数泼洒在九如脚边,白色裙裾上斑斑点点届时黑褐药渍——竟还泛着热气。
九如一动不动,甚至不曾抬头,只是静静站着。
“你的意思,是让本夫人为自己的夫君求婚?!然后委委屈屈屈居人下,然后翘首企盼比尔呢施舍或者雨露均分?!陌九如,你究竟安得什么心?!”
“夫人,是彻底冷落,还是雨露均分,您自己要想清楚。”
“滚!”陈若香摇头,声音越发嘶哑,“你凭什么以为我会轻易放手!将所有的一切拱手让人?!我告诉你,我做不到!做不到!”
“夫人,以退为进,不见得不是绝技妙招。夫人冷静想一想。王爷早晚会娶别人,待到他真个厌倦于你,倒不如夫人主动提出,尚能显示夫人的度量、胸襟和深情——夫人心中应该也有分寸,这次王爷冷落于您,不就是因为您失仪多嫉、惹出祸事么?”
☆、第十五章 相思了无益2 vip (2326字)
“你住口!不,我不甘心!他不可能这么对我!圣上亲自应允的,三月之后,若德行无亏则赐予封号。若能诞下龙孙,而他不改初衷,则晋为正妃。他……”陈若香愣住,声音忽然低沉下去,隐约带了一丝颤音,“……他为我做了这么多,即便是图一时新鲜,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弃我……不可能……”
“夫人,为王爷请旨娶妃,不是要他弃您,而是为了让您再次得到王爷的心。奴婢说句不当说的,您为人妻妾,便不能只晓得在自己夫君那里争宠夺爱,而是要设身处地的为他想一想,真正成为他需要的女人,那么,宠,才能有可能成为爱……”
“为他,想一想?”
“是。”九如点头,“九儿肺腑之言,都是为了夫人好,还请夫人三思。”九如深深行礼,撇下愣愣发呆的陈若香,躬身慢慢退出了燕寝凝香。
那一刻,暮霭深深,黑暗转眼吞噬了一切。
九如无声站在廊下,默默微笑,“沐云炀,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那么九如给你,悉数的给你。”
她走远,朱红的影子消逝成了灯影暧昧的一角颜色。
那人便自黑暗的角落里现身。
沐云炀。
眉间深沉一片愁色,耳边只她那一句,“您为人妻妾,便不能只晓得在自己夫君那里争宠夺爱,而是要设身处地的为他想一想,真正成为他需要的女人。”
“我需要的女人?”
他想笑,可冷风却冻结了唇角。
冬夜,天暗得极快,也冷得极快,凄冷的风凌厉的吹过来,割的脸颊生生作痛。眼前早一片漆黑,如浓墨难以挥散,遮挡了一切人和物。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九如那一个笑——忧伤,却美丽的笑,一直留在转角的地方,只等着他去疼惜,去怜爱,不曾离开。
他冷笑,眼前,分明只有黑暗。
于是,第二天清晨,陈若香再到欣德殿的时候,沐云炀便干脆给一个闭门羹,任主仆俩在门外恭候了一个时辰,硬是视而不见,熟视无睹,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
那一日下了雪,是入冬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飘飘洒洒,大半日都不曾停歇。
回到燕寝凝香,陈若香便再次找来了九如。
“烦请九姑娘陪本夫人往景宫走一趟,可好?”
九如应声抬头,只见陈若香坐在高高的殿台上,慵懒的斜倚在香楠木雕花贵妃榻边,身上华贵的披风将那一张小脸衬得光彩照人。只是,那精致的妆容后冰封了无数的疏离。
“奴婢惶恐,夫人折煞奴婢了。”九如屈膝,话音清浅动人。
“惶恐?”陈若香轻笑,慢慢自贵妃榻上站起身来,一步步缓慢而袅娜地走到了她身边,居高临下地俯视她,“九儿何必惶恐?你现在今非昔比,有些事,若香还要仰仗你提携帮助!”
九如相邀抬头,只一念之间又生生压下了所有动作,只是静静跪在了陈若香的脚边。殿门未关,寒风卷动珠帘,风雪打湿罗幕,如一把把锋利的小钢刀无比凄厉地划过九如的脊背。
不知道跪了多久,陈若香忽然笑了,伸手拖住了九如的手臂,“九儿怎么还跪着?”
那一刻,九如忽然很想哭。就想起了在小楼无数个相依相伴的日子,她张了张口,却忽然觉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候,她还能说什么?
九如看着她,终无奈微笑,“请夫人移步吧。”
贤妃的景宫并不遥远,陈若香也不带旁人,只与九如一起步行而去。
雪还在下,整个皇宫都要掩埋在那一片洁净的白色底下。
路滑难行,九如便紧紧握住陈若香的手,竭力稳住她的身形。眼见到了景宫,九如停下了脚步,“要怎么说,夫人心中可有分寸?”
陈若香看着九如笑了,“还望九姑娘不吝赐教。”
九如低头,“旁的不要多说,只说夫人身份卑微……”
“呵,身份卑微!”陈若香低声笑了笑,“好,身份低微——”
九如不说话,不能说话,只能将所有情绪都狠狠压在喉间,一字不言。
迈进景宫的那一刻,陈若香脸上的清冷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种安静的笑,“婢妾给贤妃娘娘请安。”
贤妃似乎并没有想到陈若香会突然过来,懒懒倚在榻上,她摆弄着手中暖炉,态度仍旧是一如既往的冷淡。许久,她才慢悠悠道:“这样风雪交加,香儿怎的来了?”
看似关切的话,却冷得泛出冰刀来。
“入冬初雪,香儿来看看娘娘。”
“嗯。”顿了许久,贤妃慢慢坐直了身子,“听闻你近来身体不适?”
陈若香顿住,“无妨,想来是不惯北方天气。”
“现下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