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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黑沉沉的,显然这场雪没有完,虽然暂时是停了,不过到下个夜里很可能还会继续下。枯草已经全部没埋在雪层下,灌木丛上压着厚厚的白雪,也没有窸窣声和偷偷摸摸的影子在附近晃荡。
这是一个寂静的不能再寂静的早晨。
但本应该十分普通的这个早上,我还是发现了有一点奇怪的地方:雪层上除了那些脚印,还有几堆不大不小的沙土。
沙土基本是细砂砾组成,高月末一尺,呈现火山锥的形状,沙土堆附近没有什么脚印,我猛地联想到鬼怪们的饮食习惯,登时差点产生以及令人恶心的推论:这几堆沙土,不会是那些鬼怪们的代谢物吧?它们吃的是琉璃,排的自然也会是含有硅的东西……
我从地上跳出来,忍着想呕吐的感觉,捡了最粗的树枝开始挖坑,一面喃喃诅咒着那些疑似不讲卫生的鬼怪,一面将那几堆沙土快手快脚的用树枝小心的推进坑里。
而后我差点将这片空地的整个泥层翻过来盖到坑上,就为感觉上清洁点。
当然,在这之后我反反复复翻来覆去跑到冻成冰的小溪边弄开冰层,狠狠的洗了洗手。
扑倒与否 170
天气十分寒冷,秋安元吃完早饭开始盘坐练功,我撑着头端详了他一会儿,左右无事可做,树屋附近的灌木丛里也没有什么动静,我们的鬼怪邻居们今天出奇的安分。
大约是昨夜它们打算搞怪来着,结果我们没人搭理它们,所以它们被打击的气馁了,不过我没有找到它们的巢穴,难不成它们跟真的鬼魂一样一直流浪荒野、居无定所?
我前一阵从镇子上买了几把刻刀,闲来无事便做些手工。今天要做的是一只木偶娃娃,我已经把四肢给削好了,还用枯草编成辫子做娃娃的头发,今天我要给木偶娃娃雕出五官然后上色。
我将围兜铺在腿上,刻刀在木料上沙沙的响,沿着木头的纹理,可以很轻松的雕刻出一条条的头发纹路,还有大大的眼睛,我在下意识的用sd娃娃的模样做模板,想自己做出一个唯美类型的玩偶,摆到木屋墙壁上肯定非常好看。
在雕刻完娃娃的眼睛之后,旷野里突兀的传来一声凄厉的嚎叫,我心中一惊,刻刀不由自主一歪,刀尖登时刺入肉里。
没等我捏住伤口,血液一惊涌了出来,虽然颜色比正常人浅很多,不过依然十分鲜艳,血滴好巧不巧滴落到娃娃的双眼上,本来只是空洞轮廓的一对眼睛立成浅红色的两枚瞳孔,苍白的木偶脸上添了这一双异色的眸子,让本来普通的木偶呈现出异彩,我的心中不由一跳。
窗外有东西尖声嚎叫着,声音迅速由远及近,很快便来到树屋下得空地上,我把伤了的手指放进口里吸允,硅基生命极强的自愈能力令这个小伤口片刻后便消失不见,我舔了舔已经完好无缺的指尖。趴到门边往外看去——是什么东西在嚎叫?像受伤的狼,像无助的鹰,像绝望的幼犬的嚎叫。
树屋下得空地上,几只黑影正在飞快的绕着我新挖的坑绕圈,速度快到只能看到模糊的肢体和人形,还有不停拍打的翅膀——我的鬼怪邻居们露面了,不过我闹不明白这次它们不去偷我们的剩饭,反而围着我挖的那个放着它们“排泄物”沙土的新坑转个不停,倒是为了什么?
鬼怪们时而高亢时而低沉的嚎叫,声音尖锐刺耳。我听得直皱眉——我自己倒是没什么,硅基生命的身体各个部分都相当坚韧;我就怕秋安元现在虚弱的身子无法承受这样高强度的噪音。
我下意识的去看秋安元,他已经睁开了眼睛。凝神去听外面的嚎叫,在嚎叫停歇的空当,他的视线落到了地板上的木偶娃娃那双不同寻常的眼仁儿上,他的表情便是一凝。
“妙妙,”秋安元起身把那只木偶娃娃抓在手里。手指轻轻拂过木偶的两只眼睛,“你是不是把自己的心头血滴到它上面了?”
手指乃是心之延伸,是心的末梢,所以仙家有指尖血乃是心头血之称,这早在秋安元最初跟我开始沟通的时候,便告诉了我。所以我能理解他的担心。心头血是珍贵的,是有限的,如果随意浪费。就是在浪费自己的生命。
“我一不小心给小刀儿拉了一下。”我扭回身不在意的说,“我现在又不是普通人,不用担心啦,不缺这两滴血。”
秋安元没说话,伸出一只手。掌心朝上,嘴唇微微蠕动半晌。一丝微弱的、有些淡青色的火苗从他的掌心冒了出来。实在是真的微弱,只有一根火柴棍那么粗细,而且火焰时高时矮,很明显他操控的很吃力。
他将沾了我的血的木偶放到掌心上方,那一点淡青色的本命真火登时顺着木偶的末端向上窜起,很快便把整个木偶点燃。
“干嘛啊?”我瞪着他,“我花了好几天才做好的!”
秋安元专注的盯着正在熊熊燃烧的木偶,直到那个小东西在他的手中完全化为一团灰烬,这才抬起头,十分认真的对我说:“心头血一定要很小心的使用,有些人形的东西如果沾染了心头血,在某种情况下它们会发生异变,甚至生出魂魄也是有可能的!妙妙以后要注意些,做着玩儿可以,但万万不能赋予 木偶魂魄,那样的后果难以预料,我不想让你有任何一点会影响自身安危的风险。”
他说的我只听懂了一半,所以我只得耸耸肩:“听你的就是,不过我总觉得你说的太耸人听闻啦——哪有木偶得了人的心头血就会活过来的,又不是童话。”
“那不是随便什么人的心头血,”秋安元继续认真的对我解释,“你是这只木偶的制作人,你的手指制作了它的形体,那么如果你再把血液给了它,它为什么不会产生魂魄?我们这个世界,是有过那样的例子的……”
我登时来了兴头,马上扑过去抱住他的说,一叠声的催促:“快讲讲,我要听那样的例子,那可是活生生的童话啊,想必十分唯美——”
秋安元嘴角动动,眸光在我脸上流淌:“唯美?你的意思是那样会变得很美妙?你错了。那个例子的结局,是有了魂魄的死物……将物主的魂魄吃了个干净,还驱使物主的肉身做了许多人神共愤的事情。”
我抬了抬眉毛:“哦?”
“不要以为我在吓唬你,”秋安元捏了捏我的耳垂,“我说的是真事儿,就在百十来年前,死的那个物主恰好跟我和逍遥都见过面,最可悲的是他魂魄被蚕食之后,肉身变得十分诡异,最后引来无数天雷轰击,将他的躯壳完全变成了一大块坚硬的岩石,对于一个本性自由的修仙之人来说,还有什么比这个结局更难看的呢?”
他的最后一句话,语调渐渐低沉下去,话语里的阴冷让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这里可不是一个唯物主义世界,这个世界的灵魂是真实存在的,甚至还有这灵魂聚集的世界,那么秋安元说的那种情况或许就是真的。
抛开刚被人道主义毁灭的沾血木偶不谈,树屋下得黑影们现在已经停止了嚎叫。
我因为始终关注着这些亦正亦邪的邻居,听到它们不再乱喊了,便又趴在门口向下看。
终于,我看清楚了这群东西的模样。
它们长着跟普通人十分类似的脸孔,五官端正,身材魁伟,唯一跟人类不一样的地方就是生了一对蝙蝠一样的肉翅,这些东西的毛发都很长,尤其是头发盖满了整个后背,它们身上披着乱七八糟的兽皮,一看就是远古人类的打扮——它们不会是返祖的人类吧?我这样想到。
空地上约莫有七八只这样的东西,或许该称之为活物?可是我没有看到它们呼出的气流,所以自己也不太确定它们到底是不是活的。它们已经将我挖下的坑全部翻开,冻土和烂泥洒满了雪地,在乱七八糟中,坑底下躺着的那些沙土分外不显眼。
这群东西一个接一个的呜咽起来,声音低沉,声调凄惨,在空旷的野地里一串老远,听得我后背一阵发凉。
我缩了缩脖子,下意识的往秋安元那里靠了靠,他立刻展开手臂,将我紧紧搂在怀里。
“那群鬼怪,怎么了?”我低低的问,也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秋安元,“我早上不过是它们排泄出来的脏东西埋了而已,怎么看它们的样子像是我抢了它们什么宝贝似的?”
秋安元也看到了树下那群东西的表现,他的思维一向敏锐,而且他还有着天才般的灵觉,他沉吟片刻,同样低声的跟我讨论:“恐怕,你埋了的……不会是它们的排泄物。”
他的语调有点凝重,搞得我也坐直了身子,双手握住了他的胳膊,紧张兮兮的问:“不是的话,那又是什么呢?值得这群一直神神秘秘的东西不惜在我们树下显露身形,到底会是什么呢?”
秋安元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带着我继续往下面看。
那几只疑似鬼怪但外形原始的东西,已经用兽皮将坑里所有的沙土盛了出来,还十分小心的吧其中的冻土和雪块减出去,仔仔细细的将兽皮包好,不让半点沙土漏走。
末了,这群东西对着那个半大不大的兽皮包裹吭吭哧哧的哼了起来,伴随着这古怪如鬼歌的调子,这群形似原始人的东西眼睛里都流出了淡粉色的液体……
我吃了一惊:“呀,它们的眼睛在流血?还是在流泪?”
我自己因为被改造了基因之后,泪腺闭合了,再无流泪的可能,所以看到这群跟人类并不相同的东西居然能从眼眶里流出液体,我给吓了一小跳。
“也就是说,它们在哭。”秋安元在我身边,低低的说道。
‘哭什么?‘我抓着耳朵,疑惑的自言自语,“这大早上的,不解决生理要求,却跑到我家下面来哭,这群东西好没道理!”
秋安元好脾气的摸了摸我的脸蛋,安抚的说:“我又恐怕,它们压根没当这里是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