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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文士实在无法抑遏心里的兴奋,他每走近一步,脸上的狂喜之色就增多了一分。
他急急走去,忽听一个声音,来自他的头顶。这声音,他知道,是屏风后的人说的。
“什么事?”
那文士听得心头一栗,忙道:“禀告天王,有喜事相报。”
这文士正是“柔水神君”雍希羽,他是“朱大天王”手下两员大将之一。那声音却冷冷地道:“你为了一个息讯,在行走时大意到不得了,从你走过来的五十二步中,至少有四十七次可以供人一击得手,可谓大意至极!”
雍希羽一听,不由自己的淌出了冷汗,惶惧不已。那声音才问:
“是什么事?行近相告。”
这时屏风后走出一个矍铄老叟,身着铁色长袍,背负双手,走了出来,正是朱顺水。雍希羽慌忙走前一步,稽首下拜。
“叩见天王。”
朱顺水一挥手道:“你说。”
雍希羽即道:“李沉舟死了。”
朱顺水将头一扬,目如厉电,瞧得雍希羽猛地一震,朱顺水双目如电硕一般掠过后,半晌,才一字一句问道:“消息确实?”
雍希羽拜伏道:“翔实。”
朱顺水的神色不变,但眼神里终于出现了一丝狂喜之色。他缓缓地站立起来,虽身材不甚高大,但精悍无比。他一站起来,雍希羽即垂手退过一旁去。
朱顺水站了起来,嘴里念念有词,来回踱步,雍希羽知道朱大天王遇事喜欢来回踱步沉思,更不敢惊扰。朱顺水踱了一会儿,便走入了屏风之里。
待他再从屏风另一边出来时,他已有了决定。他简短地下令:
“柳五必然来降。但其实是假降。此令三十六分舵,七十二水道,假意受降,全面备战。”
消息传到墨家子弟那里时,墨家子弟正随大将刘铸与会兵在顺昌决战。处处都有墨家的子弟在磨剑抚刀,刀光映得墨家人的脸上油然寒光。
墨夜雨听完了消息,只说了一句话:
“派十个精锐的去吊唁,若没死,在灵枢上补一刀;如果死了,杀光他棺材旁边的人。”
墨家大弟子墨最没有发问。但墨夜雨仿佛已瞧出他心里所问。
“李沉舟若未死,则是等咱们去,咱们不能不去;李沉舟若死了,他的手下定沉不住气,进攻咱们,咱们也非去不可。
墨夜雨说罢,走到中天皓月下,仰头闭目沉思。他长长的影子映在地上,银缎的披风如一只大白蛾,披在他身上,从背后看去,他的双眉竞长及须边,额顶泛映着月色煞白。
墨最静静退了出去,没有再说一句话。
他知道墨夜雨在临大事时,喜独自在天穹下伫立沉思,不容人相扰。
唐门唐君秋系蜀中唐门与俗世红尘的总联络人。所有的唐门弟子,要出去闯荡江湖之前,都得让他审定过,或要通过他的考验。
他在唐门二代子弟中排行老二,坐镇中州,他离得虽远,但一直是唐门的“咽喉”,要入唐门的人,不管是武林中人,不管是官宦、货商,都得通过他的势力。他在唐门,可算是主理外务的首席人物,跟主理内务的老大唐尧舜,俱是手执大权的人物。比起专门训练高手与杀手的老三唐灯枝、老五唐君伤,可说是铢两相较;,各有千秋。
可是这次从唐门内堡派来的好手,一批又一批,如唐大、唐朋、唐柔、唐猛……都是有去无回……甚至连“唐门三少”的唐肥,也铩羽而归;而这次派出来的人,更是老五唐君伤的手上第一号人物……
唐宋。
唐宋来到了他的地盘,这事连唐君秋都不敢怠慢。唐门高手,一旦执起法来,是六亲不认,甚至可以大义灭亲。
唐君秋知道外面出了事。几十年来暗中训练的唐家堡好手,已逐个遣出,有重要任务完成。他的两个重要手下:唐本本和唐土土,也垂手待命。
他把这个近年来所听得最轰动,但也最对唐家堡有利的消息向他对面的白衣少年说了。
那少年却不动容。
少年沉吟了半晌,轻轻呷了口茶,时已秋未,天气微寒,他却轻轻摇了摇折扇,然后又哼了个小调,唐君秋一直在等,等到了后来,这少年人居然似已睡去,手里还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拨着扇子。
唐君秋感受到那微么的一点点凉风……系从那扇子吹过少年的发襟再传来的……唐君秋感到一阵阵莫名的愤怒。
若不是,若不是他知道这人就是唐宋……唐家内堡的人捣什么鬼,一个比一个更骄傲了?上次从这儿出来了一个唐朋,又傲又慢,出去还不是叫“权力帮”给杀了!
……难道这些人真当自己老了?
可是自己为唐门奋斗挣扎几十年,什么阵仗没见过?运筹帷幄,冲锋陷阵,他哪样未立过汗马大功?居然叫这些‘内堂’训练出来的小毛头儿小觑了!
……可是怒归怒,脾气是发作不得的。
……自己这几年来好女色,唐老太太已深深不喜,唐宋是唐老太太手边红人,更是得罪不得。
想起唐老太太,他就不禁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寒噤。
庸宋这时忽然问:“你冷么?”
唐君秋笑道:“大白天的,不冷。”
唐宋的眼,睁开了一丝窄缝,再问:不冷你为何打冷颤?”
唐君秋登时火起,但觉唐宋那睁开的一隙缝的眼内,却如冷电一般地盯住他。唐君秋居然能按捺得下来,心想我毕竟是他伯父啊,闯荡江湖也比他多,他敢怎么样?当下笑道:
“我发个抖儿,十六少也要查根究问么?”
唐宋懒洋洋地道:“二伯父打颤,我不想问;不过二怕父要是因为念起老太太就起抖儿,恐怕老太大会不喜欢……”唐宋懒懒地笑了一笑又道:
“堡里的唐朱,就是在做梦时愤然唤‘老太太’,就被唐老鸭处死了,这事你可知道?”
唐君秋脸色变了。唐老太太就是唐门当今最有权力的人,也是当今武林中最有权力的女人,唐老鸭就是她近身婢仆。唐君秋脸色变得快,复原得也快,他居然阿谀地笑道:
“是,是,十六少提点得是,我老不中用了,该多多学习……只不知……”他说到这里,故意不说下去,待唐宋追问。
谁料这十来二十几的小伙子,居然一点都不急,一句都不问,起来轻轻呷口茶,又躺挨下去,打起盹来,唐君秋暗骂了一句:见鬼了!只好径自说下去:
“对于李沉舟的死,不知十六少有什么打算?”
唐宋的眼球略为转了一转,有气无力的问:“你呢?你有什么看法?”
看法?这小子自己没主见,要探听我的底!好,看我的!“李沉舟死,柳随风不能服众,武功又不如人,正是一举摧之的好时候。”
唐宋这时缓缓地,但完全地把眼睛睁开,他凝重地用手,将杯子端到唇边,吸了一口,茶含在嘴里,似在细细品茶,好一会才吞下,道:
“这消息不似权力帮的真正讯息。上次我叫你杀的权力帮卧底‘不回刀’,杀了没有?
在旁的唐本本立即答:“杀了。”他说的时候垂在两旁的两只手爪子紧了紧,他练了三十年的“鹰爪功”,随时可以飞身掐死敌人,比暗器还有效,杜林就是死在他的一双“鹰爪手”下。他向来都觉得自满。
唐宋低叱了一句:“我没问你!”
庸本本低头道:“是。”
唐君秋忙道:“是唐本本将他杀了。”
唐宋道:“你可知道他杀得奇差无比么?要不是他跃出窗口时着了我一记,他右腿内侧中了我一枚木棉针,恐怕早让他逃了。”
庸本本听得全身抖了起来,原来他杀杜林的时候,已细察过周遭没有人,却让“不回刀”杜林警觉,跃出潜逃,却在窗口稍稍一顿,是以自己一击得手。事后才发现,杜林的“气海穴”有一枚绷针,却不知是谁神出鬼没般下手一原来竟是十六少!
唐土土见自己的拜把弟兄脸如死灰,身子发颤,不明所以,也不安起来;唐君秋带这两人已久,一见此情形,心里已了然了八九分,当下调解道:
“阿本在唐家堡,曾打下龙蟠虎踞的‘石头城’,早岁曾在清凉山扫叶楼救过十六少的尊翁……燕子矾一带的基业,都可以说是他打下的……”唐君秋说那么多话,是为了借这些功绩来保住唐本本的位置。庸本本在他手下,善解人意,近年来的美女,多半是由他跟贪官污吏勾结,才络绎不断的供应上来,另一个唐土土,可蠢笨得多了,连一句奉承的话儿也不会说。唐宋听了,哦了一声,向唐本本微笑道:“这些年来,辛苦你了。你在唐门‘外围’,当什么职位?”唐宋如此柔声问。
唐本本受宠若惊,答道:“是二大爷的左刺史巡使……”。
唐宋笑道:“很好,现封你为正司马……”唐本本大喜不过,正待致谢,唐宋又道:
“敕封谥号‘本赞公’。”
他说完这句话,唐君秋的脸色就变了。唐本本脸色却没变。他已死了。他的尸首正缓缓的倒下去。在他一旁的唐土土,整个人都愣住了,脸色如土。
唐宋却笑道:“你很好,既不贪花,也不好色,更不阿谀奉承,老太太很瞧得起你……
他的位置,由你一并代了。”
唐君秋额角隐然冒汗。唐宋又呷了一口茶,在饮茶的时候,眼睛眯得细细的,不知是观察人,还是在品赏茶的滋味。
唐宋却笑道:“权力帮那桩子事,绝不如此简单,他既要我们知道李沉舟死了,咱们来个相应不理,以不变应万变……何况,”他笑了笑,悠哉游哉地道:“据说‘权力帮’中已有了我们唐家最厉害的人,主掌了一切……”
唐君秋忙应:“是。”微抬眼望去,只见唐宋又在轻摇折扇品茶,唐君秋蓦然发觉,这少年人在饮茶、摇扇时,眼睛眯成一条线,显然都在想事情,也不知怎地,一股寒意,自脚跟底直冒上了心头。
唐家百数十年前也有一个阴毒、年轻而厉害的人物,叫做唐玉。他的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