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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柄-第3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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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铭仁嘻笑道:“瞧二哥说得,好像劈开腿等客人的窑姐儿似的。”

文铭礼从桌子下面拿出不求人,用力挠挠后背,呲牙咧嘴道:“舒服啊……他***。原来大哥跟我说:收礼收的想吐。我还笑他矫情,心道:数钱还能数到手抽筋?现在才知道,原来他是有感而发。”往年文铭义正常时,这种场合还轮不到他出面。

文铭仁深有同感道:“我现在看着金锞子、玉镯子啥地,都不如一碗红烧肉亲。”

文铭礼嘿嘿一笑道:“一共多少了?”这些事情都是文家人亲自操作,不许账房西席的插手。

文铭仁把账册一翻,吃力的算一阵子,挠头道:“添上方才的这波,七天下来,共计二十万两白银、八千两黄金的内府宝钞。珠宝首饰七百件,各色古玩三百件。珍本图书十二箱、以及田庄两处、良田七千亩。”

文铭礼望了望门口,轻声道:“账外的有多少?怎么也得十几万两宝钞了吧?”

文铭仁对这个记得清楚,点头小声道:“白银七万五千两、黄金五千两。”

“这么多?”文铭礼擦擦流出来的口水,喃喃琢磨道:“咱俩是不是有些狠?每次收多少,老头子可大概都有数,差大了会被看出来的。”

文铭仁阴阴一笑道:“二哥多虑了,你当往年大哥就那么老实?哪会儿不得截下个十几万两?”说着指了指西边,冷笑道:“就说他在西边雁鸣山上建地那个别院。你没去过我可去过。一水的楠木大梁,那是一半个钱吗?还有那屋里地血珊瑚屏风,怎么也值个三四万两银子,他哪来这么多钱?还不是每次假公济私,扣下咱们公中的钱,饱了他地私囊了。”

文铭礼一听,狠狠一拍桌子,恼火道:“这家伙如此财主。偏生去年跟他借个万把两就推三阻四地哭穷,活该今年被大粪浇了。”

文铭仁见他地火气被勾上来,心中暗喜,面上却义愤填膺道:“就是,今年合该咱们弟兄发财了,却不能亏待了自己。”说着一脸慈悲道:“从另一头说,咱们这是帮他,若是老头子一看。嗬,怎么今年多出十几万来?不得怀疑大哥往年贪污了吗?他都傻了的人,咱们跟他一般计较作甚?”

文铭礼呵呵笑道:“不错,就这么办。”说着一挥手,慷慨道:“这不七万五千两银子吗?哥哥让你拿大头。三万五千两。其余地是哥哥的。”

文铭仁面色一滞,心中狂骂起来:“好你个老二。眼不眨一下便把五千两黄金昧下了,你们老大别说老二、老二别攀老大,没一个好东西。”

文铭礼却不再理会他,指指大门道:“把下一个叫进来。”

文铭仁嘴角抽动几下,终究还是没把脏话说出口,气哄哄的转身出去。

望着他的背影,文铭礼冷笑道:“小玩意,还他妈想拿大头,我呸……”

过一会儿,文铭仁便领进一个身穿皮袄、脖挂手套、头发稀少、面容苍老地土财主样的老汉。一进门,老汉便点头作揖道:“宰相大老爷好,俺给您老请安了。”一嘴带着泥土星子味的陇东腔。

文铭礼瞥一眼这老汉,见他土得掉渣的模样,心中顿时不喜,语气也十分冷淡:“本官只是丞相府的参议而已,坐吧。”

那脸上沟壑纵横的老汉一缩脖子,撇嘴道:“俺不找你,俺找的是相爷。”说着一提搁在地上的褡裢,一边往脖子上套去,一边嘟囔道:“俺就那么两万亩陇东良田,还想给相爷个整数呢,却不能分给你。”

文铭礼本想打发他赶紧走,听完他说地却呆住了:“什么?两万亩陇东良田?”因为三国纷争,土地荒芜严重,而一块地要养熟了才能正经长庄稼。是以此时的土地价格比唐时贱,但田地价格却要高出许多。中田大概五两一亩,能称得上良田的至少也得七两左右。

两万亩可以折合十四万两白银,心里急速盘算一阵,文铭礼暗叫道:“用这个可以把那些古玩置换出来,那可是些无价的玩意啊。”便换一副笑脸道:“且住且住,本官乃相爷的二公子,有什么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第六卷 【云诡波谲】

第三二八章 倪巴倪大爷

那老汉这才眉开眼笑道:“哎呦,小相爷啊,俺真是失敬失敬了。”说着便朝文铭礼点头作揖,样子极是谦卑。

看在他那两万亩良田的份上,文铭礼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指指座位道:“请坐吧,”说着对文铭仁道:“铭仁,上茶去。”这些勾当见不得人,文铭仁亲自当起了侍应。

听他这样说,老汉连忙摆手道:“别忙活了,俺不干渴。”但文铭仁哪能理会他,转身便撩帘子出去。

见老汉局促不安的样子,文铭礼微笑道:“老丈贵姓?”

老汉又摆手道:“俺不贵,俺很贱很贱的。”

文铭礼嘴角抽动几下,翻白眼道:“你叫啥?哪来的?来干啥?”心道:非逼着老子降低层次。

老汉赶紧比比划划道:“俺地名字很土啊,姓倪,叫巴,倪巴。不过俺在俺们那块很有面子,他们不敢说俺是倪巴,都说俺是倪大爷。”

文铭礼怎么听怎么别扭,却见倪巴老汉一脸的天真无邪,却也发作不起来,只好干笑两声道:“叫什么无所谓,你找相爷有何目地呀?”

倪巴刚要说话,文铭仁把茶端了上来。倪巴一边半起着身子道谢,一边赞道:“宰相府就是贵气,连个下人都是名人,比俺家的狗剩、旺财啥的强多了。”又伸出大手。一把攥住文铭仁柔软地小手,啧啧有声道:“看着小手。哪像个伺候人的手啊。”文铭仁还未发作,他又一脸亲热道:“俺在俺们那儿也算个名人儿,咱俩可得好好亲近亲近。”

文铭仁本来就一肚子不痛快,闻言恼火道:“什么名人?我叫文铭仁!”

倪巴面色沮丧道:“文明人?你嫌俺是个老粗,不文明?”说着一甩手,差点把文铭仁带个趔趄,只听他伤神道:“俺不就在你们家地花坛子里尿了一泡吗……”

文铭礼挥挥手,让几欲抓狂的文铭仁退下,也不跟这个纠缠不清的土老冒嗦,沉声问道:“你来找丞相大人。到底要作甚?”

倪巴这才颇为汗颜道:“俺想当个官。”

文铭礼了解的点点头,往椅背上一靠,打官腔道:“这个嘛……”便要说些云山雾罩、欲拒还迎的屁话,却突然想起这人十分缺心眼,赶紧把屁咽回肚子里,直白问道:“想当地方官还是京官?”

倪巴一咧嘴,露出金灿灿的大板牙,晃得文铭礼一阵眼晕,心道:满口金牙啊。就听那倪巴讪讪笑道:“俺想当俺们那得县太爷。”

文铭礼心中失望道:一任县令而已,最多不过两万两。还用得着专门跑京城?直接在省府交钱就得了。但转念一想,一个土财主知道个屁。便存了讹诈的心思,装作为难道:“这个呀,也不是不可以,就是有点贵。”

倪巴呲牙道:“真的可以?俺把一万亩好地拿出来换还不成?”

文铭礼奇怪道:“另一万亩要作甚?”

倪巴不好意思道:“俺想中个进士。”

文铭礼嘴巴一下子长的老大,他一直以为,这老头子是来为儿孙买出身的,不由失笑道:“你得六十了吧?”

倪巴仿佛受到莫大委屈。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地,大声嚷嚷道:“哪有?俺才……五十九。”

文铭礼苦笑一声道:“就算不到六十吧,你知不知道超过五十岁就不能参加科举了?”

倪巴一下子愣住了,瘫在椅子上双手捂住脸,胡言乱语道:“这可叫俺咋办啊?俺可是夸下海口,要考个进士给他们看看,再回去当县太爷管着他们的……咋就不行呢……俺不想活了……”说到伤心处,竟然吧嗒吧嗒落下泪来。

文铭礼这才慢悠悠道:“这个……你可以当自己四十九嘛。”

倪巴闻言抬起头来。一把鼻涕一把泪道:“你当俺傻呀,俺当自己四十九有毛用?考官大老爷不信啊。”

文铭礼矜持一笑道:“我说你四十九,他们就信。”

“真事儿假事儿?你不是摆活俺吧?”倪巴可怜兮兮问道。

文铭礼又倨傲一笑,指着房梁道:“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丞相府。大秦所有的官儿都归这管。考官也是官,怎会例外呢。你说真事假事?”

倪巴这才破涕为笑道:“俺听你的,多少钱都给。”说着把褡包打开,随手掏出一把房产地契搁在桌上,抽抽鼻涕道:“要是一万亩地不够的话,俺们县里一半的产业都是俺的,俺都给你。”

文铭礼看着桌上那些已经发黄的纸片,不禁有些好笑,心道:“土老冒就是土老冒,直接拿家里的房产地契行贿,倒真是省事。”随手捡起一张,摸了摸上面加盖的州府大印,虽然年代久远,但依旧鲜红清晰,倒也不怀疑作假。

点一点桌上地房地契,文铭礼故作为难道:“谁知道你这些个纸片片值多少钱呢?”其实他一点不在意到底值多少钱,只要说得过去,能让他把账上的真金白银替换出去就行。哪怕因此挨老头子顿骂也值。

倪巴一下子急了,把那褡包里的文书全倒在桌子上,朝文铭礼面前一推,惶惶道:“还有在省府里的几家祖传米店、车马行,可都是赚钱的营生啊,”说着一脸肉痛道:“俺要不是无儿无女,就想临死中个进士当个官,说啥也不会再做这亏本买卖地。”

文铭礼也怕他真的知难而退了。也不打官腔了,换一副温和面孔。假惺惺道:“好吧好吧,咱们实在人办实在事儿,你这些作价两万两,就算是改年庚地费用了。”倪巴倪大爷自然千恩万谢。

却不想文铭礼又问道:““老倪啊,我问你,你可是举人?”

倪巴愣神道:“举人?”说着神色沮丧道:“您真要问吗?”

“废话,我是开玩笑地人吗?”文铭礼好笑道。

却听倪巴如泣如诉道:“俺三年前就不举了,已经不是举人了……”

文铭礼喉头抽动几下,勉强笑道:“不举不要紧,可以当太监吗……哦不。当监生。”

“那又得不少钱吧?”倪巴担心道:“俺已经掏空了,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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