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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雷呲牙一笑。目送他上车远去。
待太子的车队消失在茫茫旷野,秦雷也转身道:“走吧,去唐州。”
却看见云裳一脸忧郁的站在那里,缓缓摇头道:“我想过了,我们还是回京吧。”
秦雷丈二和尚摸不着,挤出笑容道:“这又是哪一出?”
深深吸一口气,云裳仰起头。定定地望着秦雷道:“我不能对不起诗韵姐姐,我知道,你夏天时就想向李尚书家提亲,却被她拦下了。”秦雷眯眼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件事情比较秘密,当时诗韵还没有复原,秦雷便想向李家提亲,给她一个交代。却被诗韵拒绝了。她宁肯退出,也不愿看到秦雷为了报恩而舍弃与云裳的感情,在诗韵看来,如果他真这样做了,那就是对两人爱情最大的玷污。
秦雷知道这小姑娘外柔内刚,根本拗不过来,只好暂且作罢。因为事情没成。也就没有声张,只是有次睡觉之前说闲话的时候,与若兰略略提过。
八成是若兰所说,但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只是一转念,秦雷便想明白了其中地关节。这就是常年勾心斗角的好处……站在若兰的立场上,诗韵的出身相貌品性才学,等等等等,一切的一切都让她自卑不已。反观云裳呢?就没那么严重了,毕竟她曾经当过妖女,算是有个污点,而且还与若兰做过同行。甚至一度地位还不如她。
再加上云裳身上颇有些英侠之气。凡事儿大大咧咧,从不计较。不像诗韵那样凡事如洞烛之照、了若指掌,不怒自威,令人敬畏。两相比较之下,还是云裳做主母,下面人能过的舒坦些,不乏精明的若兰会偏向她也不奇怪了。“反正我就是知道。”说着说着,云裳地泪珠便吧嗒下来了,带着哭腔道:“那天见着你,你又那么说,我就高兴坏了,也就没往诗韵姐姐身上想。”说着便呜呜哭起来:“我可不好了……我怎么能忘了诗韵姐姐呢?”
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样子,秦雷心疼坏了,赶紧伸手将娇躯揽入怀中,柔声道:“是我不好才对,总想着皆大欢喜,却弄得皆不欢喜。”
“不,我可高兴了,”云裳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轻声道:“你不嫌弃我是妖女,还这么宠我惯我,已经是奴家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胡说,”秦雷苦笑一声,双手扶起她泪光晶莹的面庞,认真道:“就算到魂归西天的时候,我也忘不了,曾经有一位美丽的姑娘,为了第一时间见到我,奔波几千里,纵贯大秦南北,站在江堤上痴痴地南望。这份情有多重,你知道吗?”
云裳摇摇头,抹着泪哽咽道:“不知道……”
“这份情值得我付出一切。”秦雷双目坦诚的望着云裳道:“不要再自责,该自责的是我。是我不该想三想四,吃着碗里还瞧着锅里……”
噗嗤……云裳破涕为笑道:“谁是碗里的?谁又是锅里的?”秦雷轻轻刮一下她的小琼鼻,哈哈笑道:“管他的呢,反正统统都要吃到肚里去地。”
“那诗韵姐姐怎么办?”对于将一颗心全部献给爱人的姑娘,能终成眷属才是最好的礼物。所以她无法拒绝他几次三番的提议,但是诗韵,不能伤害!绝对不能。姑娘暗暗攥拳道。
“你就不要先吃萝卜淡操心了,”秦雷粗豪一笑道:“我去跟你爹你娘交涉去。”
四天后,秦雷到了唐州。看着城垣在望,心里还颇有些感慨:去年这个时侯,老子被常云渠追的如丧家之犬,连唐州城都没见着,这次好歹也算弥补个遗憾吧。
“恭迎王爷!”唐州城外又是人山人海。类似地场景在秦雷经过的每一个府城重演,但都不如荆州百姓放得开……毕竟秦雷当初的行辕在荆州城,又在那住了很久,自然比较熟络一些。
应付完热情的百姓,他便住进了乔家。
看着黑衣卫一担担的往院子里挑着玉器古玩、绫罗绸缎等各色礼品。乔家人心里一阵哆嗦……话说光看着别人给王爷送礼。哪看着王爷给别人送过礼?这分明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且准没好事啊。
再看看羞答答跟在后面地乔云裳,乔岐佩和乔远山顿时明白了,这他娘的哪是送礼,简直是逼宫来了。
对于两人之间地事情,他们自然如瞎子吃饺子,心里有数。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让蒋老爷子旁敲侧击。实指望着能让两人终成正果……但不是今天这样,这算怎么回事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哪?这样就想娶乔家大小姐?让乔家地脸面往哪里搁啊?
不过这些问题也只能私下聊聊?四大家族都让这位小爷揉搓的死去活来,服服帖帖,他们乔家哪敢说半个不字?所以说是逼宫嘛。
秦雷也是第一次上门提亲,一般来说,这种事亲力亲为地不多。所以三人见面都有些尴尬,但好在皆是些场面人。和和气气、你好我好的进去大厅。一番接风洗尘、吃吃喝喝之后,离开陪坐的族人,三人到书房用茶。
坐在温暖如春、书香四溢的精室里,三人面面相觑,大家都知道,图穷了、该见匕的时候到了。
见两只老狐狸一个劲的闷头喝茶,都不说一句话。秦雷只好先开口道:“这个……啊,伯父、老爷子……”
乔远山一脸不敢当道:“殿下还是叫我老乔吧,远山承受不起啊“其实小子的来意,二位长辈定是清楚地。”挠挠腮帮子,秦雷硬着头皮道:“你们也知道我跟我家老爷子的关系。指望他来操持这事儿,是没大有戏了……”
乔岐佩缓缓道:“咱们乔家跟着王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对您的作风也颇有体会,所以就不拐弯抹角了,老朽直接挑明我的态度。”
“您请……说。”秦雷忐忑道。是的忐忑,犹如怀揣十五只兔子一般忐忑。
“有道是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清清嗓子。乔岐佩淡淡道:“对于您和我那孙女儿的事情。我们乔家想什么都没用,不同意也得同意。”这属于标准假撇清。若是真不同意的话,凭着偌大地乔家,对付秦雷不行,可对付云裳那种会功夫的小丫头却不在话下。
“太……”秦雷刚要欢呼,却发现乔老爷子的脸上写满了但是,便把后半句咽进肚里,苦笑一声道:“您接着说。”
“但是,”果然,老爷子耷拉着眼皮,面色凝重道:“千百年传下来的规矩是,婚姻大事必须要听父母之命,就算我乔家不在乎,圣皇太后、陛下、还有瑾妃娘娘能同意吗?若是他们不同意,这门婚事又怎么能算是有效呢?”说完心中长舒口气,暗道:可算把责任推卸干净了……
乔远山也松口气,在边上轻声劝说道:“是呀殿下,您还是先与陛下修好,至少先取得皇太后的首肯,不然这婚事都没法办啊!”他说的倒也是实话,就是寻常人家里,也不可能绕开父母举行婚礼啊……除非是倒插门。
秦雷默不作声的点点头,他早知道会这样。…………………………
第七卷 【红色浪漫】 第四七一章 看不见的黑手与吃了威尔刚的皇帝
看秦雷不做声,乔氏父子傻眼了,他们设想了许多种情形,就是没有想过这位小爷会不说话。
在他们心里,秦雷一直是个强势到顶点的人,这种人若是有什么不痛快,一定会大声讲出来,怎么会难为到自己呢?
像他们这种世家大族的男子,向来视女子如器物,根本谈不上尊重,自然也不会理解秦雷为何要委曲求全了。
他们误以为这是他爆发的前兆,不安的对视一眼,乔远山试探道:“不过,我们可以变通一下,您看……”
“请讲。”秦雷是什么人,一眼便看出了两人害怕了,他也不说破,反而顺水推舟道:“能妥善的解决最好。”
不能妥善解决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这是两人听出来的言外之意。乔岐佩的面色更是紧张,狠狠地瞪儿子一眼,让他别卖关子。
乔远山赶紧竹筒倒豆子道:“不如我们先订婚,但并不声张,等王爷取得陛下同意之后,再把仪式补上就成。”此时娶媳妇、嫁闺女的程序是很繁琐的,有六礼之规,即所谓的: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换言之,便是说,要想娶到媳妇,需要经过六道工序先求婚、再合八字、然后定婚、送聘金聘礼、择定婚期、迎娶,然后才有合理合法的洞房权利。其中纳吉、纳征、请期是一道进行的。
所以乔远山并不是说,你们俩可以双宿双飞了。他的意思是,我们还是要走完这六礼地。但可以打乱一下次序,先把婚订了,将别的程序延后,等着有机会再说。
这也正合秦雷的意,他来乔家这趟,本就是为了告诉那些爱嚼舌根的家伙,乔家大小姐是有主的。并没有做立刻就把人家姑娘迎娶回家的打算。
双方各退一步,算是达成了谅解,秦雷本想盘桓两天。趁机了解一下山南民众越冬的情况。但一条情报打乱了他的计划,他再也待不住了,连忙向乔家父子告辞北上。至于云裳,眼看着就进腊月了,她也许久没回家过年了。现在好歹有了个着落,自然要在家里乖乖陪陪爹娘。
告别了依依不舍的乔云裳,队伍陡然加速,一路向北狂奔而去。
越靠近中都,气温也就越来越冷,大路两边倒退地风景也越来越萧索。望着天寒地冻的莽莽离原,秦雷不由叹道:“北国的冬天才是真的冬天啊!”
为了保持风度,在别人都穿上皮裘的时候,乐布衣依旧只着长衫。冻得鼻头通红,囔囔道:“王爷会发现,中都城里地气氛,比这鬼天气还要严寒。”
紧紧狐皮围脖,秦雷嘿嘿笑道:“打个赌,你说我们能不能进去中都城。”
“不能。”乐布衣的嘴巴那是相当快,怪笑道:“九成九的,宣旨太监已经在城门口恭候大驾了。”
秦雷点点头。面色阴沉道:“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听说已经打死人了……”
乐布衣的脸也拉了下来,沉声道:“皇帝这就是要把殿下挡在城外,他那帮爪牙才好肆无忌惮的大兴冤狱!”
“也说不定是焦头烂额,不知道怎么收场是好。”秦雷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