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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问我,我问谁去?我又不是神仙。”和尚奴没好气地骂道,“李虎打仗,向来虚虚实实,无从捉摸。斥候说他昨天还在西京在城下,难道他亲眼看到了?我早就说过,推进速度要慢一点,不要孤军深入,免得给叛军一口吃掉了,你们就是不信,说什么陛下就在长城外面,耶律马哥正在牢牢盯着李虎,不会有事,结果如何?”和尚奴指着四周黑漆漆的山林,怒声吼道,“李虎来了,正在包围我们。这都是你们的错。”
没有人答腔,大家伙跟在和尚奴后面,打马飞奔。
萧和尚奴原来是东北路的归州观察使,被女真人一路追着打,后来带着残部逃到了中京。好几年了,没有得到升迁。这次好不容易荣升奉圣州节度使,但他新来乍到,人头不熟,武定军上上下下都不是他的人,做什么事都横生挚肘,正准备要换人的时候,李虎来了,吓得他不敢换了,免得把军心搞乱了。把军队搞散了。
和尚奴在成州大战的时候和李虎交过手,知道李虎的厉害,但武定军的人不知道。在他们的印象里。李虎不就是一个反贼嘛,不就是靠着和完颜阿骨打地裙带关系打了几场胜仗嘛,有什么可怕的?西京道是我们的地盘,在这块地方我们是地头蛇,李虎就算是条过江龙,但到了西京道,他就是一条土蛇,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我们要把他打回原形。让他滚回辽西去。
人就怕无知。无知者无畏啊。武定军地人听说要到西京攻打叛军。一个个很高兴。摩拳擦掌。发誓要把李虎打得满地找牙。当然了。也有人害怕。但碍于面子。也跟在后面瞎起哄。和尚奴说。我们走慢一点。密切注视西京地动静。假如叛军后撤了。皇帝带着主力大军进了西京。我们再赶去会合。武定军地人却阳奉阴违。嘴上答应着。脚下却很快。巴不得早早赶到西京。配合皇帝地主力大军实施围攻。以便抢点功劳。结果。走得太快。孤军深入。反而被叛军盯上了。马上传到了各军主帅手上。
毛军对此已有准备。这几年义军屡战屡胜。李虎更是名声在外。西京道地辽军不可能全无戒备。更不会像过去那样轻敌了。所以几万大军四面围上。极有可能被辽军斥候发现。我既然要围杀你。当然不会让你跑了。
“传令各军。点上火把。加快速度。全力包围辽军。”毛军当即下令。“急告云帅。不惜一切代价。务必于羊河北岸挡住辽军。不要让他们渡河而过。退进长青城。”
“再告木桃李。我大军形迹已经暴露。请他率军沿着大路追杀。务必拖住辽军。”
传令兵四散而去。毛军翻身上马。带着扈从急速奔向前木桃李驻马山岗之上。远眺数里外地文广陂。
文广陂上火把闪烁。亮如星河。但这道星河现在正在向东北方向急速移动。
“木帅,情况不对。”副帅大悲奴举起手中马鞭,遥指前方,“辽军正在撤退,他们肯定发现了我们。”
木桃李瞥了他一眼,笑道:“你肯定?”
铁骊人把胸口一拍,“我们打赌。”
“赌什么赌?”木桃李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这是在打仗,要死人的,这也能赌?如果辽军撤退了,我们该怎么办?”
“追。”大悲奴用力一挥手,“行踪已经暴露,不要再遮遮掩掩了,干脆点起火把,全速追击。”大悲奴转身指指山岗下正在行军的将士,“我们有三个将的马军,七千多人,衔尾追击,气势惊人,绝对能把契丹人吓趴下。”
木桃李看看他,微微一笑,“没有毛帅的命令,你敢追?”
大悲奴立刻警觉起来,神情戒备,两眼瞪着木桃李,没有说话。他感觉自己又上了这个汉人地套子。两人共事已久,并肩杀敌,生死与共,早就是好朋友了,但木桃李生性狡诈,他是第一军主帅,每当遇到一些可能要承担严重责任的事,他就拿话套大悲奴,让大悲奴拿主意,这样出了事两个人一起倒霉。大悲奴没有什么心机,上了好几次当了,好在毛军是他的老上司,知道他地为人,每每替他遮掩,大事化小小事花了。
木桃李神色一整,又说了一句话,“我们是马军,如果我们发现辽军逃了,却迟延不追,没有把敌人拖住,导致围歼失败,我们虽然不会承担太大的责任,但毛帅肯定会被总帅骂得狗血淋头。”木桃李偷偷看了一眼大悲奴,拖长声调说道,“你知道,军中一直有传言,说虎烈军现在就是过去的怀化军,说总帅不应该把虎烈军交给毛帅和高帅……假如这一仗无功而返,虎烈军丢了面子,有些人估计要在背后说长论短,总帅一气之下,极有可能……”
“追。”大悲奴冲着木桃李吼了一嗓子,“你是第一军主帅,出了事,你也跑不掉。”
木桃李大笑,一脚踹上马腹。战马痛嘶,激射而出。木桃李背对大悲奴,招了招手,“兄弟,快走啊,杀人去。”
马军从崎岖的山道上迅速转入大路。火把点了起来,战马跑了起来,号角吹了起来,很快,一道汹涌澎湃的洪流厉啸而出,巨大的轰鸣声震撼了山林。冲上山峦,极目四顾,无不骇然变色。
远处的山岭上,数不清的火把汇成了一条条长龙,叛军正在四面八方蜂拥而至,尤其让他们感到恐惧的是,从西边地山峦间传来震耳欲聋的战马奔腾声,卷起的烟尘冲天而起,弥漫于半空之中。
“距离长青城还有多少路?”萧和尚奴大声问道。
“十五里。”有个随行僚佐急忙回道。
众人心里顿时一凉。十五里,太长了,来不及了。叛军正急速追来,距离辽军最近的只有四五里路了,武定军已经没有时间撤回长青城。
萧和尚奴不敢犹豫,当即下令,“停止撤退,就地阻击。”
阻击?拿什么阻击?反贼的马军正呼啸杀来,辽军人人自危,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只有等死了。
“上山。”和尚奴手指前方连绵山岭,大声说道,“上山坚守,固守待援。”
一帮将帅也顾不了许多了,先把眼前这道生死关度过去再说,于是辽军随即改变撤退方向,一万五千名士卒,三万多名随军民,蜂拥上山。
“派人从云门山方向越过长城,急奏陛下,请求陛下派军来援。”和尚奴匆匆写了几句求援的话,然后交给一队斥候,叫他们无论如何都要把书信送到白水泺。
“节使,南路都统耶律大石应该到了蔚州。”副使耶律庆纪小声提醒道,“向他求援,请他急速北上支援。”
和尚奴苦笑不语。皇帝已经从燕京抽调了五万人,他现在还要抽调耶律大石的军队,燕王怎么可能会放?燕王如今自身难保,他既要守中京,又要守燕京,顾此失彼,哪有军队北上支援西京道?那道调兵的圣旨估计早被他扔到角落里了。
“派人去蔚州看看。”和尚奴叹了口气,“如果林牙来了,我们可能还有活下来的机会。”
第五十章 合围
天亮了,湛蓝色的天空深沉而美丽,连绵起伏的山岭在秋风的吹拂下露出了萧瑟的面容,一群群的飞鸟在震耳欲聋的鼓号声中绕空盘旋,惊慌失措。
辽军将士们竭尽全力,奋力登山,但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这让他们恐惧而绝望,因为这座山比较矮,地势也比较平缓,就算他们抢在追兵前面占据了这几座山头,也很难构建坚实的防御,只待追兵四面包围而来,他们就插翅难飞了,此刻他们恨不得肋生双翅,就象天上的小鸟一样飞出这片山岭。
萧和尚奴弃马登山,很快就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了。一帮属下更是不堪,平时养尊处优,根本没有受过这样的苦,要不是追兵正急速杀来,早坚持不住了。
“节使,这里守不住啊。”耶律庆纪第一个爬到山顶,四下看了看,匆忙跑到了和尚奴身边,“我们缺乏食物,这里又没有水源,守在这里死路一条啊。”
和尚奴当然知道这是死路,但如今怎么办?他张着大嘴一个劲地喘气,站在山头上茫然四顾。这时他的行军司马拿着地图走了过来,“节使,翻过这片山岭就是羊河。乘着叛军还没有合围,我们以最快速度赶到羊河,然后找个河面狭窄之处渡河,或许可以安全撤到长青城。”
和尚奴看了一眼地图,“多少路?”
“最多只有四五里山路。”
和尚奴不假思索,断然下令,“传令各部,向羊河撤退,快,快……”
义军的先锋马军呼啸而至,看到辽军突然向山上撤退,不知道怎么办了,马上派人急报主帅。
木桃李和大悲奴飞马而至,两人观察了一下。随即请来了向导。
“这片山岭有没有小径直通长青城?”木桃李问道。
向导摇摇头。“这一片都是山。没有路。不过越过这片山岭就是羊河。”
木桃李和大悲奴互相看看。脸显惊色。如果辽军抢先渡过羊河。那围歼之计遂告失败。大悲奴马上问道:“有没有办法抢在辽军地前面赶到羊河?”
“顺着大路走。再有几里路就是羊河了。然后顺着羊河北岸逆流而上。走个几里路就到了这片山岭地后面。”向导说道。“辽军要翻山越岭。而你们沿着河滩纵马飞驰。速度肯定比他们快。应该能抢在契丹人地前面挡住他们。”
木桃李不敢犹豫。马上叫大悲奴带着向导。急速赶到羊河阻截辽军。自己则带着一将马军弃马上山。尾追辽军。又叫捷路带着一将人马急速渡过羊河。先把长青城包围起来。防止辽军突围后撤回城内。义军地追击速度非常快。
两年多来。义军一直在辽西练兵。长期训练地结果显而易见。当木桃李带着一将马军刚刚越过第一道山岭地时候。虎烈军副帅高缘已经带着第四军地将士们追了上来。紧接着。楚逍遥带着第五军也上来了。一万多名步卒从山岭地西、北两个方向展开追击。铺天盖地。杀声震天。
辽军大骇。狼奔豕突。逃亡速度更快。而跟在他们后面地几万民眼看追兵越来越近。知道逃不掉了。干脆不逃了。很多人把扁担、背篓往地上一扔。跪地投降了。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