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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宗熙却是笑着摇头:“青梵别着急辩说比不得——老实说,你那大司正府地水。可也是不浅的!看看朝堂上,康启、谢迈、特尔忒德、庄*……”记得当初都是从你府上出去,如今,大周朝可不就是由他们作最重要的支撑?长江后浪推前浪,看着这些年轻人,还有这些孩子。真是没办法不感叹自己的老朽呢。”
“江山代有才人,代代相继,各领风骚,各领风骚啊!”听宗熙感叹,青梵顿时轻笑起来,“再说。今人的每一步。不都是立在前人的基础上吗?宗熙兄大可不必叹老。”
“我才不是叹自己老!“大声反驳一句,宗熙凝视着柳青梵。目光里渐渐升起一种不一样的光彩,“江山代有才人,不过,总是有那么一些人,那极少数地、但是极重要的人,才真正决定了这如画江山。”见柳青梵笑容微敛,宗熙深深吸一口气,随即静静笑着说道,“只有这一些人,我想,才能决定这江山:像我北洛的先皇,像历代君相,像胤轩帝陛下……像当今皇上,还有坐在我面前的青梵你,都是引起了浪湘、也决定了浪潮的人。能够走过、看过、参与过那些风起云涌、波澜壮阔时代,能够继续在生活在今天安定太平、富足繁荣地时代,能够最切近地触碰到创造了这些时代的人,一生就是最完满,不会有一丝一毫遗憾的呀。”
“宗熙……”
“青梵,还记得当年大比么?五十年了!我还记得与皇上,你,还有诚王殿下的初次相遇,在六合居里。当时皇上也*……”清朗殿下的年岁吧?你也就是和太子殿下差不多大。那个时候,蓝子枚和林间非在六合居上论文,各自代表了寒门弟子和太学生比试高下,一连论了三天,可是真热闹啊!那种场景,只怕现在普通年份的嵇山论文也比不上。可是论到最后,以下章节更|新*由下*载*美*少*…女*居然是后来最沉着稳重地林间非先挑起了禁忌争议的话题,惹翻了在场所有人,而你为了给他们解围,居然拽了我们一齐干脆,地拔脚就跑!现在每次回想,都只觉得不敢相信,像是做梦一样*……”
柔和的话语将遥远的记忆唤回,青梵不由垂目轻笑:“当时地情境,那种做法……呵呵,到底都还小嘛!”
宗熙顿时扬眉:“小?再小,还不是把我们哄得团团转?直到殿试,鸿目殿上相见,才知道是大大上当,亏了蓝子枚那个脑子不转弯的还直嚷嚷说要把三甲让与诚王殿下呢!而当初西陵的定王,上方雅臣殿下,也对胤轩陛下说你才是第一……明明还是眼前清清楚楚的事情景象,可一晃,都五十年过去了!”
“是呀,五十年了——时间过得太快,林间非、蓝子枚、上方雅臣、多马……他们都不在了呢。”轻叹一声,青梵合起双眼,“胤轩帝陛下,过去都二十二年;孟安、轩辕皓、黄无溪、当年会试主持的文武老臣如今更是都看不见了……”说到这里猛然回神,“唉唉——大喜的日子,我们怎么尽说过去地事情!”说着伸手就在面颊上打了几下,“该死,我实在该死!”
“不,青梵,可别把那两个字桂在嘴边上!”见他动作,宗熙急忙伸手去抓他手腕,一边却是轻笑摇头,“这才是真不知道忌讳,你*……”说到当年大比主持,青梵,不是还有你在么?我们的座师,你不是一直都在,一直都护佑着我们这些学生,在朝堂上一步一步走过来吗?”
见柳青梵闻声忡怔,宗熙静静地笑着,双目直视:“不要摇头,我又不是在说笑。青梵,虽然你年纪比我们小些,可谁心里不明白,从我们开始的这历届殿生,从胤轩新政中慢慢走上朝廷的大小臣子,一切,都是托了青衣太傅的庇护——你一直护佑着我们,护佑了多少年!而现在,我这样的人都已经老朽,更多地则是已经离开,你还是在继续努力着,继续守护着下面地孩子们。五十年,这是整整的五十年啊!青梵,为皇上,为这个大周王朝,你做地实在、实在……”
千言万语涌在舌尖,却找不到最恰大合适的词语。然而,看着对面须发同样现出花白的同僚、老友、至交,看着那双幽黑深沉的眼眸中闪动的光彩,宗熙却是再无忧虑。果然,柳青梵只是微笑着伸出手,轻轻按住了自己的手掌:“什么都不用多说,这些都是应该做的事情,也是我选择做、愿意做、喜欢做的事情。”顿一顿,目光在正堂上微显疑惑的四个大小孩子脸上扫过,嘴角一勾,青梵脸上又是一抹深深笑意,“我喜欢这些孩子,愿意为他们做点什么。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虽然现在老了,有些事情会感觉力不从心。不过,只要我在,只要我还能够,我会一直守护他们到底。而你,也是这样的,对不对,宗熙兄?”
凝视着那双眼眸,良久,宗熙才同样深深笑着颔首:“是的,我会护着他们——在我还有一分力气的时候,都会继续教导他们,指点他们,把走错路的孩子从迷途上拉回来,我会帮助他们在自己的路上走的更远、更好。这是所有做长辈的心情,也是我们最后的使命,是这个样子吧?而我的孙儿,不会让我失望。”
注意到宗熙在“孙儿”两字上的重音,以及说话前向风涪闷、风沐霖若有若无极快的一瞥,青梵心中了然,唇角轻扬: 定这样。这些寄予厚望的孩子,他们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涪厨,你说是不是?”
长时间怔怔看着两人,风涪厨终于在这一问下惊醒。急忙躬身:“是,涪厨谨遵太傅和宗老大人的教导,一定不令失望。”
“殿下仁德,这样说的话,我就安心了。”凝视风涪厨片刻,宗熙终于长舒一口气。转头看向柳青梵,却见他一手抱住秋原茂松,一手牵住了风清朗。微微怔一怔,“青梵,你……这就要走?”
微微笑一笑:“今夜,已经足够。”
“十年才见一面,你都还没有喝我家密酿的酒……”
“什么好酒,能如这五十年的香醇?”见宗熙神情平复,重新舒展开眉眼,青梵又是深深一个笑容。“宗熙兄,期待……再一个十年,为你贺寿!”
第五卷 归去来(云隐篇)
第十四章 … 日长才过又今宵(中)
“太傅,大考的事情……这样就处置了?”
望着身后渐去渐远的码头,又瞥一眼微微仰起头,感受清晨江上迎面吹拂来的、带着温润水汽的轻风的柳青梵,风涪厨终于忍不住开口。“不去问那些官员的是非,就这样立刻离开赶路,可以吗?”
这一日是五月十六,宗熙生辰正日的第二天。虽然致仕已十年有余,但身为大周朝元老、前任户部尚书,宗熙的八十寿辰还是受到了天嘉帝与朝廷上下的一致重视。不仅天嘉帝备下厚礼,并且命睿亲王世子亲奉了礼物到随都代为致贺,朝臣们亦多迷上大礼以示亲近,更有众多官员特意请了假期,专门赶到随都拜寿。但是,这样的大喜欢庆却也正为有心人所利用:今年恰逢着大周五年一届的官员大考,而因故已有两届大考不曾参与的督点三司大司正柳青梵,却在月前透出风声,将要亲自主持这次官员的考核——柳青梵自当年奉旨代天巡视,多年来云游四方少在朝中,近十年来更是几乎不参与朝廷事务。然而他身上三司大司正职责不解,人们也从来不敢忘记,或者仅仅忽略这位当朝唯一的台太子太傅对于君王和朝廷的巨大影响。猛然间得知此事,发觉自己同这位三司最大的主管罕有来往,其性情癖好也几乎全无所知,各地方上的官员们莫不惊疑惶惑;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开始各自的计算安排,更借着为宗熙贺寿之机,暗行串连之事。
只是,“人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暗中行事,不可能真正瞒过有心人的耳目,何况是地方官员如此大规模的活动。虽然大考前官员们投门寻路也算平常。只要不闹得出格违法,朝廷和三司也不会过分干涉,但这一回官员的动静却是太大,动机也太过单纯明确。早是惊动有司。正与皇四子风沐霖在国中游历,兼看官风民情的太子风涪厨,更早早便收到三司在地方地最高长官督察史紧急递上的呈文——自崇宁元年受封太子,各地督察史的例行呈报就由分递京城与柳青梵处的一式两份,变成大司正、天嘉帝和太子三人共同掌握地信息。虽然三司事务太子不得插手干涉,但会聚到随都的官员异动。身在侧近的风涪厨不能不留意关心:利用太子权限自官中调阅卷宗材料,同时又借助道门影阁伸及大陆各处的耳目力量获取需要的信息,几日时间,将官员彼此勾连、试图在大考过程中动弄手脚欺瞒上官的筹谋计算理得一清二楚,来去地关键书信也全部掌握到手。了解到事关地方世家,牵扯人众之巨,而官员们陷落之深,风涪厨自是又惊又怒又急,更深觉事态严重自己再不能旁观袖手,顾忌着自己的太子身份而不加一语。不想。刚刚决定亮明身份、到宗熙寿筵官员聚集处当众罪责违法,本以为尚在平郡、还不曾过荆江平原的督点三司大司正柳青梵,却是已然到了随州——
国法无情,督点三司更不可能做任何枉法循私。虽然宗熙和柳青梵五十年相交,情谊深厚世之罕有,风涪厨却绝不会以为柳青梵可能因私情费公事,对待违犯律法、损伤朝廷威信、动摇国家根基的行为和势力姑息放任。只是,初临大事,见着柳青梵与自己原本料想全然不同的处置方法。风涪厨心中与其说是对这位四十年大司正决断的疑惑,还不如说是反省自己数日的言行应对,生出一种虽不强烈、却始终萦绕不去的自我怀疑。对柳青梵轻轻放过一众冒朝廷之大不韪私行串连的官员,深觉不可思议之外,望着身后渐离渐远的随州城,少年皇子地心中装满了不安和疑虑。
听到风涪厨终于忍不住开口。柳青梵不由轻轻笑起来,垂下双眼:“没有关系……那些官员的事情,宗熙会一一处治好:该教导教导,该刮诫的刮诫;行迹十分恶劣,必须要提起刑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