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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冲一笑,没有说话,心说你在这个场合下特意用字称号郑浑,而不是称他为郑大人,显然是想我卖你个面子。这对我来说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又何必拂了你的好意。
钟繇见曹冲微笑不语,心头倒有些忐忑。老曹丞相可是有个习惯的,发火的时候未必杀人,但奸笑的时候,那个人就死定了,莫不是这位小曹将军和老曹丞相是一个脾气?钟繇有些后悔开始没有对郑浑特地提醒一下。或许,自己也想知道一下这位小曹将军对儒生究竟是什么态度吧。
一应官员介绍完了,曹冲看着眼前一身黄土却衣冠整齐的司马懿,觉得十分惊讶,他不是在夏侯渊地手下吗。怎么到了这里,“你……怎么在长安?”
“属下奉领军将军令,在此恭候大人。”司马懿不卑不亢的应道。
“呵呵呵……”钟繇笑道:“司马大人是刚从县赶过来的,听说将军到了城外,连府门都没进,所以也没时间梳洗一下,就满头黄土地来迎接将军了。好在他家老大人不在,要不然,只怕少不了一顿打。”说完哈哈笑了起来。
曹冲也笑了。司马懿的老子司马防家规甚严。据说在家里吃饭,他不动筷子。是没有哪一个敢先吃的,即使是晏居之时也一定要正襟危坐,若对贵宾。象司马懿现在这个样子,估计打一顿已经是便宜他了,当然按照曹冲的想法最好是一刀剁了他。
一想到这个想法,曹冲的手指就跃跃欲试,不由自主的想去摸腰里的佩刀。
司马懿低着头,看着曹冲的两只靴尖上绣的白虎,鼻尖沁出了汗珠。他地眼神瞟到了曹冲轻轻跳动的手指,就看到了死神的舞蹈,心头一阵阵的惶恐,几年前的那种紧张感又笼罩了他全身,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将军,进城休息吧。”钟繇见两人神色都有些怪异,想起了那些传言,连忙上前挡在司马懿的身前,不动声色的对曹冲笑道。
“呵呵呵……钟大人请。”曹冲一拱手笑道。
“曹大人请。”钟繇微笑着一侧身,示意曹冲先行。曹冲抬步欲走,忽然又停住了,回身对刚要举手擦汗的司马懿说道:“你既然是从领军将军那里来的,过会儿来汇报一下军情。”
“诺!”司马懿连忙应道,他低着头,侧耳倾听曹冲地脚步声,直到曹冲走远了,他才直起腰来,抬头看去,这时他才意识到背上的汗水已经浸透了身上的棉衣,而脸上的黄土和着汗水糊成一片,煞是难受。
郑浑远远的看了一眼司马懿,不动声色的扯了一下嘴角。不料司马懿正抬起头来,两人目光相对,司马懿拱手谦恭的一笑,远远的对郑浑施了个礼。郑浑一怔,也抬起手臂回了个礼。
曹冲在长安休息了两天,将一万多官奴婢暂时交给了钟繇安排。钟繇大喜,关中人口少,这是他最头疼的问题,现在有了这一万官奴婢,曹冲那三万多士卒一旦到达,他就可以把他们安排到那些闲置地良田上去垦荒,这等于一下子给关中增加了四万劳力。关中良田抛荒地太多了,这些人来了之后,可以充分发挥他们的作用,到了明年秋天,关中地粮食问题就会得到极大的缓解。虽然说离关中二百万人的规模还相差甚远,可是做到初步自给自足却不是什么大问题。
“钟大人,我要赶去县和领军将军会合。这些事就拜托钟大人了,荆州、益州的粮食和各种农具很快就会运到,在关中能自给之前,一切所需物资皆由这两州供给,这是丞相大人已经定好的。”曹冲笑道,接着又说道:“大人手下有四五千人。这长安的安全委托大人了,南面不会有事,大人只需小心北面地安定郡,别让他们来侵扰屯田即可。”
钟繇大笑着点头:“将军大人放心,钟繇虽然没什么大的本事,可是替将军守护住这份产业还是没有问题的,何况将军大军西向,只怕安定的那些贼寇,也要一起向西去了。这里安全得很。”
曹冲也笑了,他摇摇手说道:“这是大汉的产业,可不是我的产业。钟大人莫要开这种顽笑,我可承受不起。”
钟繇连忙道歉:“是我口不择言,还请将军大人莫怪。”
曹冲淡淡地笑着,伸出手指挠了挠发梢,小双今天梳的头有些紧了,拉得头皮有些紧。他想了想又说道:“只有人口,恐怕也不够用。我已经向天子请过旨,也向丞相大人说过,从襄阳书院调拨一部分人手过来。准备在长安再开个书院,到时候生员的招收,还希望钟大人多多用心。”
钟繇大喜,连忙问道:“不知有哪些人要过来?”
“目前暂定有刘仲玉、周元直、蔡先生、虞仲翊、陆公纪等人,还有一批工学生和农学生,大约百十人,以后会陆续再来一些。”曹冲说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事想请大人费
钟繇听曹冲说了那些人名,感觉出了曹冲要将长安变成第二个襄阳的决心。已经是喜不自胜,现在听曹冲说还有事,连忙满口的应道:“将军只管说。”
曹冲微微皱起了眉头,有些烦恼的说道:“襄阳的新政,想来钟大人也是知之甚详。说来惭愧,开始我只是想着,那些官员大部分都是读过圣人经典的,颇知廉耻,我再给他们足以养家的薪俸。他们应该能洁身自好。惜名如羽,不至于干出贪墨之类地事来。可惜事情大出我的所料。不过五六年的功夫,荆州地不少官员就变得肆无忌惮,与那些不法商家勾结,巧取豪夺,无所不用其极,以至于不得不动用雷霆手段清理了一批。不过说实话,钟大人,那些被抓的官员里面,有不少是颇有前途的,我真为他们感到可惜啊。细细想来,还是我开始就太低估了人性的丑恶面,没能预先做好防范,这……都是我的错啊。”
钟繇见曹冲说得真诚,神色凄然不忍,显然不是装模作样的自我检讨,一时倒也有些默然。他浸淫官场多年,那些人的嘴脸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对曹冲所说的人性丑恶面,他也许比曹冲更有感触。不过他本人也是大族,也知道大族的难处,对曹冲这次在襄阳大动干戈地清腐,他也不是一点意见也没有。因为曹冲下手的,还是以大族为主,以大官为主,而官员中儒生的比例最大,自然受到处罚的人数也最多了。
这让钟繇有些犹豫不定。
“钟大人对法家研究甚深,这用法的道理就不用我多言了。襄阳的官员到了之后,也会向大人说明我襄阳新订的一些条文,大人参照关中的具体情况斟酌着使用,希望在关中能从开始就把贪墨这些事给控制住,不要到惹出事端再来亡羊补牢。”曹冲很郑重的看着钟繇说道。
曹冲地脸色很沉重,似乎还在为襄阳新政中出现的问题自责,一点也看不出官场上那种看似谦虚实则自夸邀名的虚伪,钟繇看在眼里,也是慨然而叹:“将军放心,钟繇一定竭尽所能,参照襄阳的成功经验,完善其不合理的地方,争取把关中的新政开个好头。”
“如此,则有劳钟大人了。”曹冲恭恭敬敬的伏身施了一礼,钟繇没有避开,庄重的受了礼,然后脸色严肃的还了一礼。
曹冲将民政地事托付给钟繇之后,带着大军西行,五天后到达邬。第一次见到了领军将军夏侯渊。夏侯渊有七尺五寸左右…………在平均身高七尺地汉人中间,他也算是个高个子…………体格并不粗壮,脸庞削瘦,眼睛略微有些陷,眼神犀利灵动,表情严肃。不苟言笑,自然给人一种威严的压力。夏侯称和夏侯荣一左一右,站在他地身后。
曹冲上前见礼,双方客气的谈了两句,夏侯渊将曹冲引进了高大的坞,进了正堂,夏侯渊请曹冲在主位坐下,自已坐在了下属的陪衬位置上。曹冲见他这么直接,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可想想如果不分清主次,后面的事情更不好办,便也坐了。随后众人各按座次坐下。
夏侯渊命人拿上花名册来,将关中的军务一项项地向曹冲说明,说得很详细,哪个人手里有多少人,装备情况如何,驻扎在什么地区,担任着什么样的任务,目前的情况如何,说得都很细致。曹冲很感激。听完了汇报之后,对夏侯渊赞道:“将军果然是丞相帐下的得力大将,这关中的军务,处理得甚为妥当,有将军为辅,冲幸甚。”
夏侯渊淡淡一笑,拱手说道:“渊惭愧,手握重兵于关中五年,未能进取西凉。只能坐守关中,眼睁睁的看着马超、韩遂这些叛贼逍遥西凉却无能为力。将军西来之前,韩遂、马超再次举兵入侵,如今虽然街亭、陈仓无恙,但汉阳却遭了毒手,有待将军救民于水火之中。”
曹冲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夏侯渊这是准备好了难题啊,看来他虽然很痛快的交出了兵权。可是想要他一点情绪也没有。却是件不可能的事,就是不知道他准备了什么样的题目来考自己。他静了一静。看着面色如常地夏侯渊笑了两声:“将军所说的汉阳遭了毒手是什么意思?”
夏侯渊一挥手,很快亲卫就带过来一个衣衫褴缕、浑身是血的中年人,那人走到曹冲地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语带哭腔的叫道:“凉州别驾守下令天水阎温,拜见车骑将军大人。马超、韩遂兵围冀城,为祸凉州,请将军大人速速派兵救援。”
“马超、韩遂合兵围了冀城?”曹冲一惊,险些站起身来,这考题不是一般的难。
“正是。”阎温擦了一下眼泪,悲声说道:“属下受凉州刺史韦大人(韦康)所派,驻守下,马超攻取陈仓不成,转兵西向,与氐王千万相连,郡人任养为其所惑,迎马超入城,属下兵少,无法阻拦,只得单身逃回冀州,告知刺史韦大人。马超得了上之后,贪心不止,又兵围冀城,三万多骑兵将冀城围得水泄不通。冀城危在旦夕,韦大人命悬一线,请大人速速派兵救援。”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曹冲有些奇怪的问道。
“属下是从水道潜水得出,日夜兼程,不敢稍息,从陇关小道入关中,来向领军将军求援,领军将军说粮草不足,无法远征,属下心急如焚,只有请车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