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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晴虚弱地说:“这两个盒子,是我从朱粲的密室里偷出来的解药,绿盒子里装的,能彻底解去你或者你妻子其中一个人身上的尸蛊毒,红盒子里的药虽然也能暂时压制你体内尸蛊毒素的侵害,却会让你身体里的蛊毒再无药可解,三年一过,你就会变得像我现在这样,朱粲在三年前就给我服下了这种解药,如今我的时间已到。”
宇文晴凄然一笑,将她的手臂抬了起来,月光下,隐约可见她白皙的皮肤下,有虫子一样的东西在涌动。
想起朱粲曾给他演示的尸蛊毒发身亡的惨烈景象,甄命苦寒毛都竖了起来。
“其实你应该很清楚,朱粲是不会把解药交给你和你娘子的,他只是在利用你,一旦没有了利用价值,你的下场不会比我好多少,你妻子会像我一样沦为他新的玩物,你也知道你没有退路,朱粲一旦发现我偷了他的解药,他会毫不犹豫杀了身边所有受控制的人,服不服药,服哪一种都是你的选择,解药只有一颗。”
甄命苦没有一丝犹豫,打开其中的红色盒子,取出里面的一颗红色药丸,张口吞了下去。
宇文晴看着他,突然笑了,笑得那样甜蜜。
甄命苦脸露焦急,低头问:“鹅鹅在哪?”
宇文晴不答,轻声说:“甄命苦,你抱抱我好吗?我真的好孤独,一直都是一个人,我也好想有人疼我,有人关心我……”
甄命苦闻言抱紧了她,手突然摸到她背后湿漉漉的箭支,大吃一惊。
他很快便明白过来,粲密室里的解药显然并不那么好偷,里面一定是暗藏机关,一不小心就会触发暗器,她已经受了重伤,凭她如今的身体状况,能支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
“我带你去看大夫!”
他匆匆说了一句,正要抱她起来进城中就医,突然肚子剧烈绞痛起来,头疼欲裂,他抱着宇文晴滚倒在了地上,浑身如针刺般疼痛,宇文晴用尽全力,从他怀里挣扎出来,看着他蜷缩成一团,疼得冷汗淋漓的样子,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脸颊,眼中闪过一丝罕见的温柔,轻声道:“我真的很羡慕张姐姐,一直都是。”
说完,艰难地站起身来,朝白河的河心走去。
……
甄命苦眼睁睁地看着她脱去脚上的绣花鞋,脱去了身上的衣服,露出洁白如玉的娇躯,赤着脚一步一步地走入了江中,浑身剧烈的疼痛让他根本不受大脑控制,只能声嘶力竭地对着她大声吼叫,却无法阻止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第一次感觉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大吼大叫却无法掩饰心中的恐惧,他突然发觉自己一直以来对宇文晴实在太坏,简直罪不可恕。
宇文晴没入江中前回过头看他的那一眼,带着解脱和小女孩般的快乐,让他如遭雷击一般,再也叫不出声来,眼角无法抑制地涌出一股热泪,缓缓顺着脸颊流下。
宇文晴终于没入了静谧的白河中,月色如银,照在平静的江面上,微风轻抚,甄命苦呕吐起来,将肚子里的所有东西呕了出来。
吐出来的是一滩触目惊心的血块和依旧在蠕动的黑色虫子。
呕吐过后,身子再没有了疼痛的感觉,头脑也清醒了,手脚恢复了知觉,他第一个反应,就是冲向河边,跳入了河里,潜入水中。
夜里的河中一片黑暗,根本看不清水中的状况,他反复地潜入江中,下潜,浮起,吸气,下潜……
整整一个时辰,他在江里大喊大叫,却哪里有宇文晴的踪影。
他拖着筋疲力尽的身子,游回了岸边,坐在她脱下的鞋子衣服边,将她的鞋子衣服捧在怀里,望着江面发呆。
天亮之时,一直不见踪影的张氏出现在白河岸边,嘴里焦急喊着“相公”,沿着河岸四处寻找,终于找到了河岸边的他,他正木无表情地看着河面,双目失去了光彩,如同一个迷失方向的孩子。
直到张氏跑到他身边,他才微微抬起头,看着张氏那因跑了长长一段河堤而显得红润动人的容颜,一切都似乎已经明白了,其实根本没有所谓的三年解药和永久解药,他吃下的,就是解药。
张氏昨天一定是被宇文晴藏在了某处,服下了解药。
他打开另一个绿色的盒子,里面是一颗绿色的药丸,药丸见光破裂,从里面钻出十几条已经孵化出来的尸蛊虫,见光化成了一团黑色液体。
昨晚他若是服用这一颗,他此时已经成了一具白骨,宇文晴用她的性命跟他做了一个俄罗斯轮盘游戏。
张氏从来没有看过他这种失魂落魄的样子,眼眶湿了起来,默默地坐在他身边,跟他一起看着江面。
“鹅鹅,让我抱抱你。”
张氏转过身来,将他的头搂进她温暖丰满的胸脯里,她知道他最喜欢这样抱着她,他说他喜欢她怀里的香气,就像被埋在玉兰花丛中一样,让他心神安宁。
良久,从她怀里传来他重重的鼾声。
张氏轻轻地让他躺平,让他用最舒适的姿势躺着,把他的头枕在她的腿上,低头看着他,帮他轻轻整理起已经风干却凌乱不堪的头发,用她动人的嗓音轻轻哼起了哀伤婉转的歌谣:
“孤儿生,命独当苦。
头多鸡虱,面目多尘土。
夏无衣,冬无褥,泪下涕落,悲欲哭。
居生不乐,不如早去,地下黄泉路……
相公啊,兴许那儿才是晴妹妹的归宿呢,她的仇还要你帮她报呢,你怎么能颓废不振呢……”
364 他乡遇故人
几天后,甄命苦回了暗卫军中。
此时的暗卫军正在内乡城布袋王营的湍河岸边的一座山林中,居高临下,用望远镜查看唐军军营中的情报。
甄命苦下了马,走到暗卫军驻扎的营地中,沉声问:“什么情况?”
“回甄爷,前几天唐军派出一小队人马前往大营的方向,可能是要向朱粲先礼后兵了,唐军军容肃整,士气高昂,根本不是朱粲军可比,两军若交锋,朱粲军毫无胜算,甄爷,我们真的要替朱粲军趟这浑水吗?”
说话的是甄命苦前几天任命的偏将裴行俨,一个十八岁的小伙子,却是士族子弟,从小习武,修习兵法,文武双全,父亲裴仁基曾是已故隋朝大将张须陀手下的一名谋士,张须陀被李密所杀后,父子两一齐被李密所抓,后来裴行俨冒死逃脱,进入了洛阳,恰巧暗卫军招纳贤才,因佩服暗卫军的所作所为,加入了暗卫军中。
他年纪虽轻,却已经是一员久经沙场的猛将,行事稳重有度,在暗卫军中,除了李大亮,他是甄命苦最为看重的偏将。
事实证明,他对甄命苦的心思理解得非常到位,出营侦察几天,没有跟唐军有过任何正面冲突。
他觉得甄命苦这次回到营中,跟以往有些不一样了,只是却说不出哪里不一样,纯粹是一种感觉,以前的甄命苦给他一种玩世不恭,无拘无束的感觉,似乎什么事也不被他放在心上,如今却像是充满了无处发泄的戾气,显得有些杀气腾腾。
甄命苦冷然道:“水浑了,我们才好抓大鱼。”
两人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马嘶,一名传讯兵翻身下马,朝暗卫军的藏身之处奔来。
“报!”
“说!”
“唐军派了招降使段确前往朱粲大营招降,这段确本是朱粲的老乡,两人见面之后,朱粲本来已决定跟唐军议和,哪知昨夜酒醉,这招降使段确口无遮拦,说起很多朱粲年轻时的丑事,还怒骂朱粲吃人的恶行,朱粲一怒之下,将他这个老乡蒸着给帐下各将军吃了,今日醒来回想起,大为懊悔,急令各路将军严加防守,准备迎击唐军。”
甄命苦闻言眉头皱了起来,这个朱粲魔性难改,连唐军招降使都敢蒸着吃了,都一旁的裴行俨突然将手中的远望镜递到他面前,“甄爷快看,唐军营中有动静。”
甄命苦接过远望镜一看,只见唐军的大营中人潮涌动,聚集到了军营前的空地上,看似整装待发。
当他将远望镜对准其中一个骑在马背上,威风凛凛的将领时,神情一震,放下手中的远望镜,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竟然是他?”
说着,沉默了许久,突然回过头来,对身边裴行俨说道:“小裴,想立大功吗?”
裴行俨虽一脸不解,闻言却兴奋道:“请甄爷吩咐!”
“敢不敢陪我到对方军营走一趟?”
裴行俨愣了一愣,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豪气干云道:“能与甄爷一起出生入死,是小裴的荣幸!”
甄命苦笑道:“没那么严重,就是去见个老朋友。”
……
五千唐军整装待发,由三名旅正,两名偏将和一名主将领着,正准备出军营,朝杨营镇的方向开进。
军营外却突然传来哨探的警报。
唐军这名领军的主将眉头一皱,看着由远而近快速飞奔而来的哨探,哨探从马背上跳下,将一封信递到他面前。
“报,前面有两名自称是暗卫大将军的人闯关,已被拦下,对方说是将军你的老朋友,想跟将军你见一面。”
唐军的这名主将接过信封,拆开一看,上面写着:李大哥,多年不见,可否一晤?甄命苦敬上。
这名主将见信,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急忙策马奔出军营,一路朝关隘飞奔而去。
他到达关隘,登上关楼,望着关前两个身穿银色盔甲,威武不凡的两名将士,当他看清楚甄命苦的样貌时,浑身一震,大喊一声:“甄兄弟,是你吗!”
甄命苦骑着马,看着城楼上那名豪迈的汉子,笑道:“李大哥,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城楼上那一位,正是阔别多年,张氏的靖哥哥李靖。
李靖大笑,命令守关的将领开关门,守关将领不由地有些犹豫,提醒李靖万一对方是有备而来,李靖一声喝斥:“让你开你就开!一切后果由我李靖承担!”
裴行俨在甄命苦身旁低声道:“甄爷,只要有这人在,朱粲败局已定!”
“哦?”甄命苦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