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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替你传讯的,要传位田捷,你留着命自己去跟他说。”杨枫大声道,“明知是陷阱,还要睁着眼往下跳,岂是智者所为。纵然我替你传讯,钜子令已落于符毒之手,名不正言不顺,田捷如何号令?元兄,你好好想想吧。”失望地放下了窗幔。
近黄昏时,一行人住进了一座小城。先行进城打前站的卫士包下了城中最大的一个客栈,一百多人马,可也够拥挤的。
安顿妥当后,一名赵墨行者踱出了客栈,颇有兴味地在街上闲逛。转过两条街,一个小商贾打扮的人劈面拦住了他,可能是问路或打听什么,指手划脚说了几句,就笑嘻嘻地拱手作别。然而,就在错身而过的一霎,赵墨行者手里的一小团布帛已转入小商人手中,只是,他们两人都没有发觉,这一幕尽入一个抖抖索索跟在赵墨行者后面的乞丐眼中。
小商人拐进一条岔道,扬长而去,赵墨行者若不在意地四面扫了一眼,转身回了客栈。谁也没有注意到,那个扶着墙根抠抠摸摸向前蹭的乞丐瞬间蛇一样地溜走了。
小商人大步向城外走去。突然,两个乞丐追打着从一条小巷里冲出,当前一个一头撞上了小商人,左手破碗里又馊又臭的羹汤倒了他一身,右手抓着的棍子狠狠杵在他的左肋上。小商人大叫一声,踉跄跌退几步,痛彻心肺,几乎直不起腰来。后面的乞丐叫一声“快跑”,撞人的乞丐“呸”地啐了小商人一口,扭头撒腿跑进小巷。
小商人火往上撞,忘记了利害,怒不可遏地喝骂着,揉着左肋,不加思索地追了进去。追出十数步,前方迎面走来一人,见两乞丐来势凶猛,赶紧避过一边。乞丐拖着破鞋踢踢踏踏地快步冲了过去,小商人咒骂着,毫无戒备地从背脊紧贴墙站定的路人身边超越,“砰”,后脑遭了一记重击,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人事不省。
不知过了多久,昏昏沉沉的小商人被重重的几个大耳光打醒,迷迷糊糊地刚一恢复知觉,右手下意识地便往怀里摸,立刻右腰又挨了一下重的,这一脚让他彻底清醒了。他晃了晃疼痛欲裂的头,痛苦地睁开眼睛,眼睛甫一睁开,只惊得浑身发抖,牙齿不受控制地打战。昏暗的光线下,几对眼睛正冷森森地盯着他,一把尖刀抵在他的咽喉,持刀的人面无表情地盘膝坐在他的边上,阴冷的目光象在看一个死人。
“你;;;;;;你们;;;;;;是什么人?”他骇得几乎语不成声,死死控制着身子不敢再动,适才的颤抖,喉头好几次碰触到尖刀,让他心胆俱裂,“大爷们;;;;;;我只是个,小行商,囊中没几个钱;;;;;;饶命!”
没有任何回应,那几对眼睛锐利得似乎要刺进他的五脏六腑。小商人的呼吸愈来愈重,额上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大爷要钱,我;;;;;;身上的你们全,全拿走;;;;;;”
没人理他,象几头残忍的猫盯死爪下瑟瑟发抖的耗子,一点一点地掏空他的灵魂,空气仿佛凝滞了。在这种阴森诡谲的气氛下,小商人脸色死灰,开始崩溃,“几位大爷,我;;;;;;没得罪你们,你们,到,到底要,什么?”
“口供!”持刀人冷冷吐出了两个字。
第五十三章聆讯
小商人的心霍霍一阵急跳,惊恐地大瞪着两眼,竭力挤出一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大爷,我,我只是一个小,行商,你;;;;;;你们是,是想知道,什么货物的;;;;;;行情吗?我所知也,有限;;;;;;求求你们,放,放了我;;;;;;”
一片死寂,只有他抖抖索索急促的声音,融进渐渐浓重的夜色里。几个人石雕般动也不动,锋利的眼神象几把刀子豁然划进他的灵魂深处,带着一种被彻底剥光看穿的无力感,小商人无助停下了徒劳的哀告,牙齿又开始打战。
“口供!”冰锥一样的两个字刺进他的耳朵,逼人的寒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手一动,血光迸现,小商人的左颊上开了一道大口子,左耳飞出了几步远。痛楚感刚刚袭到,尖刀又已顶在他的咽喉上,一点血慢慢沁出,凝成一星血珠,无形的寒凛杀气硬生生把他长声哀嚎的尾音逼回喉咙。
“同样的话我不说第三遍。”充满危险气息的话语,冷冰冰地一个字一个字贯进他的耳里。巨大的精神压力和剧痛比死亡的阴影还要恐怖,终于完全摧毁了小商人的意志,恐惧震撼得他几乎失去了自制,惨白的嘴唇不克自持地哆嗦着,“我招,我全,全说;;;;;;饶我,饶我一命。”
不多时,两个人影步履轻捷地快速向小城奔去,迅速隐遁入夜色里。
用罢晚膳,杨枫站在客栈后院,仰望着苍茫的天宇,摒除杂念,慢慢进入墨子定静心法中。自从修习心法后,他愈来愈发现其中的玄妙,凉飕飕的晚风在习习吹拂、枝叶在飒飒作响、晚归的倦鸟呢喃着归巢、角落里不知名的虫儿在“瞿瞿”鸣叫;;;;;;在客栈嘈杂的环境里,心静如水的他敏锐地感应到自然界的各种气息声响,人与天地仿佛融为一体,心,似乎超绝了尘世,隐隐有一种物我两忘,契合天机的偕振共鸣。
许久许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闯进了玄而又玄的天地中,杨枫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睛。脸色沉重的凌真疾步来到他面前,递上手里的一方布帛,低声禀报详细的情形。杨枫展开布帛,略略扫了几眼,眼神里涌发出浓烈的杀机,嘴角浮现出一抹令人心悸的冷笑,低声吩咐几句,走到元宗所住的屋子前,敲了几下门,扬声道:“元兄,今晚月色入户,庭中如积水空明,元兄可有兴一同踏月作倾夜谈?”
门声一响,元宗当门而立,有些沉郁地道:“小枫,我入楚心意已决,你不必再劝了。”
杨枫笑道:“元兄,几日后便到黄城,我们分手在即,元兄难道不愿和我再聊一聊吗?”
元宗脸色一黯,走出屋子,轻轻掩上房门。
杨枫看似随意地道:“他们歇下了吗?”
元宗微笑道:“没有,他们正在榻上打坐,练习定静心法。”一出屋,突然站住,游目四顾,流露出警戒的神色。
杨枫耸耸肩笑道:“没事,是我布下的警卫。”
元宗神情一懈,看了杨枫一眼,摇了摇头。
“元兄,你素来独来独往,此番入楚凶险万状,怎么却带了两名墨门行者?”
元宗脸上现出了自豪骄傲而又惋惜的神色,道:“我虽然不允,他们却一定要随我前去,甚至不惜以死相胁。唉!我实在不愿让他们随行,他们两人都是赵墨行者中的佼佼者,尤其是袁逸,允文允武,是三百弟子里最出色的一个。”
“他们没有家小拖累吧?”
“没有。”
杨枫眉峰微锁,一个心无挂碍的死士,可就难对付多了。
又聊了几句,杨枫有意堕后两步,元宗并没觉出异样,思忖着道:“小枫,不然让他们跟你走;;;;;;”刚说了一半,一股劲风直袭后颈。元宗虽是毫无戒备,终是身手不凡,抢前一步,消去一部分打击的力量。“噗”,后颈挨了一击,向前一栽,却仍能聚起残余的力气,一掌后劈,同时踉跄着力图稳下身躯。杨枫一击得手,踏上一步,“长风”连鞘重重点在元宗肩颈处,气消力散的元宗满脸的惊骇不敢置信,身子缓缓软倒。
一声呼哨,“有贼!”喊声忽起,两名赵墨行者抓起长剑,抢出屋外。一出屋,都愣住了,四周幽寒的箭镞齐齐对准了他们,钜子元宗状似昏厥,被两名卫士架着。杨枫负手而立,冷厉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们,淡然道:“两位,束手就缚吧。”
两名行者对视一眼,愤愤地把长剑掷在地上。五六名卫士一拥而上,将他们捆得结结实实。
“押进去!”杨枫冷然道,怜悯地转头看了看元宗,对凌真点了点头。
一方湿布蒙在了元宗脸上,冰冷的刺激让他清醒了过来。他身子一动,发现自己竟被捆了起来,吃惊而意外地睁开眼睛,刚要开口,凌真已把一团布帛塞进他的嘴里,笑笑道:“元钜子,干净的。”看到元宗的目光里写满了愤怒不解,凌真又笑笑道:“元钜子,师帅请您看一出好戏,但又怕您搅了这场戏,只好委屈了。”指指外间,“好戏开场了。”
外间,桌案上燃起一盏灯烛,映得朦朦胧胧的墙上幢幢的人影晃动。两名墨门行者五花大绑,立于正中,黯淡的烛光在他们脸上跳动。杨枫坐于桌案后,左肘支案,托着下巴,懒懒地掸掸平铺在案几上的一张帛书,“这是谁的手笔?条陈明晰,我和元宗入楚路线毫无差谬,不错,不错!”
左首那个英挺的年轻大汉迈前一步。杨枫眉梢一挑,“袁逸?”大汉傲然点了点头。
“不错,你真的很不错。对了,你这么卖力,赵穆赏了你什么,高官田宅,抑或美女金帛?苦了这些年,卖了你们钜子,为下半生谋求荣华富贵,实在是好算计。”
袁逸沉声道:“杨枫,你可以杀了我们,但不能侮辱我们。”
杨枫绽出一抹邪笑,“是啊,士可杀不可辱。”神色突然变得狞厉严酷,厉声道:“你们也配称士?背上卖主,两个狗彘不食其余的东西!你们还有人格和尊严吗?”
“住口!”袁逸踏上一步,怒不可遏地怒喝道。
一时房里的人都是一愣。袁逸一张脸因激愤涨得通红,又踏上一步,沉声道:“杨枫,元钜子现在不在这儿,我不妨跟你说句实话,这是弟兄们大家伙的意思。弟兄们钦服钜子的为人,但为了我赵墨行会,他必须要死。”他的声音低沉,但很坚决。
杨枫乜斜了他一眼,讥嘲地道:“听说你是三百赵墨行者里最出色的一个,此次又出此大力诛除元宗,是否赵墨钜子就非你莫属了?”
“放屁!”右首的大汉怒叱道,声音比袁逸还响,“赵穆是找过我们,我们也和他达成了协议,我们会提供你们的行程给赵穆的人,至于消息是送回邯郸或是送入楚国,我们不管。说白了,我们就是怕你帮助元钜子合并楚墨。你已经害苦了赵墨,还想害楚墨吗?”他呼哧呼哧喘了几口,“至于我们两人,出卖钜子,陷钜子于绝境,万死莫赎。此次入楚,我们自会一死以报元钜子,出尽死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