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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梅继续说:“一直到今天,我们都没有发现石旭的尸体,青河里的水流得那么慢,按理说不可能把石旭的尸体冲走,可打捞了两天,什么都没有打捞上来,到现在尸体还没有浮起来呢。既然没见着尸体,那么说不定……”她紧紧地盯住我的眼睛,缓缓地说,“说不定,石旭并没有死。”
我惊讶地说:“不可能,他要是没死,那是从哪里上的岸?咱们在河里打捞了那么久,可没见到他上岸啊,他要是不上岸,又怎么可能在水里憋那么久的气呢?要说他藏起来了,可青河的周围一片空旷,没有什么能遮挡住一个人,他也没理由藏起来。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我只是觉得他没死,至于他怎么上的岸,我想了一晚上也想不通。如果他没死,却又不现身,肯定是有什么苦衷,或者被什么所逼迫,让他没办法现身。这一点想不通,我无话可说,可有一点我敢肯定。”
我不禁紧紧地盯住她。
她撩起伞沿望了望,确定没有人在近旁偷听,才极其缓慢、小心翼翼地说:“王婆婆家的地窖里,肯定藏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这次没有发问,只是怀疑地摇了摇头。
“我找到了两点原因。”张梅说,“第一,是小花。小花平时都很安静,从来不乱跑,这是你们都知道的,你们还开玩笑地叫它懒猫、癞子猫嘛。可那天它突然蹿出去,好像发现了什么惊奇的东西一样。而且它哪里不去,偏偏蹿进地窖里,它怎么知道那里有地窖?它蹿进地窖是为了什么?”我随口嘀咕了一句:“捉耗子……”可话一出口,我自己都觉得好笑。
张梅也情不自禁地笑了:“队长家里那么多耗子它不捉,一定要跑到王婆婆家的地窖里去捉?”我也无奈地笑了。
“以前我常听人说,猫是最诡异的动物,小时候,听大人们讲的很多鬼故事里,但凡鬼出现的时候,都要伴随一声凄厉的猫叫。所以我想,小花肯定是感应到地窖里藏的有什么,才蹿进去的。”
我惊讶不已:“你这个说法……有点那个……”后面的词一时倒形容不出来。
“我知道这种说法不可信,咱们不能迷信,要科学嘛,这我知道。所以后来我又想到了另一点原因。这个原因,绝对是我这个想法的有力佐证。”
我看她自信满满,忍不住好奇地问:“那你说说,是什么原因?”
她又撩起伞沿望望,再次确认没人,才回过头来,轻轻地问:“你还记得,当时我们呆在地窖里,王婆婆在上面说了什么吗?”我想了想,记不起来,摇头说:“想不起来了。”
“王婆婆说,地窖里很多年没人进去,秽气重,叫我们在门口把猫唤出来。”
我一下子记了起来:“对对,就是这句。”
“这句话明摆着就是阻挠我们进地窖去找猫,难道你听不出来?”
“不会吧?王婆婆是好心,怕我们吸进秽气哩。”
“那你的意思是,王婆婆说地窖里多年没人进去,秽气重,这个是真的啰?”
我奇怪地反问:“这个当然,难道还有假?”
张梅的表情松了松,不无得意地说:“她是在骗我们呢。”我望着她:“你怎么知道?”
张梅的脸上带着点微笑,似乎是在嘲笑王婆婆的谎话编的不圆全,又似乎是在嘲笑我连这点都想不出来。她说:“你是不是很清楚地看见,铜镜上映出来的是你自己的脸?”我点点头,不知她卖什么关子:“挺清楚的,积极冲进来,不也一眼就认出是我了嘛?”她说:“问题就出在这里!如果地窖多年没人进去,那么里面放的东西,比如这面铜镜,表面肯定落满了灰尘,绝对不可能照映出东西来,就算照映出来了,也看不清。所以你怎么可能看清是自己的脸呢?而且还看得那么清楚。”
我忍不住急促地叫了一声:“啊!”想站起来,头一下子撞在伞面上,震得伞沿落下了许多滴大大的水珠。我的心里,如翻江倒海般,无法平静。
于是我俩撑着伞一起往回走,去找积极和上进商量。
刚走进房间,积极就坏叫起来:“哟,总算回来啦,啥悄悄话这么有味道,说这么长时间!”
张梅站在我身后,我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我猜想她肯定脸红了。毕竟都是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说到这种事上,谁都会带点不好意思,何况是那个年代。
我骂他:“你个混球吃屎吃多啦,嘴这么臭!我们是谈正事儿。”积极坏笑说:“晓得是正事儿,这事儿能不正吗?”我不耐烦了:“还要不要我说话啦?”其实听他俩这样瞎闹腾,我心里却说不出为什么,感觉挺受用的。
这时余志忽然说话了:“你们都别……别闹了……行不行?”自打我和张梅一进门,他就一直抬头看着我们。积极推了他一把:“哟!难得呀难得,连愚脑壳都开窍了!”余志尴尬地说:“你们安……安静点……”积极来了劲:“咱们说蛮牛和张梅的好事儿,关你啥事?你和张梅又不相干,激动个什么?”
这时张梅在我身后悄悄地说:“你把事情跟他俩说说就行,我……先回房去了。”不等我回头,身后已经响起了她跑开的脚步声。
我听见余志结巴的声音在争辩:“你……你胡说!”积极也较真了:“我胡说?昨天张梅的房里放着一大把桑椹,天晓得是哪个王八羔子放的?一整天装得正儿八经,暗地里就耍歪脑筋献假殷勤,这种人,才是咱们社会主义的渣滓!”余志的脸憋得通红,说不出话来,只是死死地瞪住积极。
积极不甘示弱,回瞪着他:“瞪着我干嘛?我又没指名道姓说是你。咱在学校学了些什么?偷偷摸摸搞爱呀情呀的,那可是资产阶级、小资产阶级的思想表现,是禁区。谁干过这些事,自己心里清楚,用不着我在这里指出来。”余志听完这话,一挺腰站了起来。“哟,想动手啊?”积极也站了起来,上进跟着冲起身。我连忙抢到中间,分开他们,大声开劝。
余志握紧拳头,站了片刻,忽然嘴一撇,撒开腿跑了出去。我大喊:“愚脑壳!”积极一摆手:“蛮牛,别管他!”我回头说:“闹过份了!咱们都是好几年的同班同学,又在这里一起插队,吃住都在一块儿,要是弄僵了,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尴尬。”积极说:“每次你都训我,他又不是没错,是他惹我在先,谁叫他昨天说我思想有问题来着。”我说:“好了好了,你也知道他脑子不好使,犯不着这样生气嘛。这次你也气了他,我看大家就扯个直,以后别再这样了。”积极一耸肩,闷了片刻,点了点头说:“好吧,你都这样说了,我就听你的。”
这时我把话题转到正事上:“刚才张梅叫我去,真说的是正事。你俩别笑!过来,咱们去找张梅合计合计。”上进笑着问:“什么事这么正,能把我俩也扯上。”两人跟在我后面,一起来到张梅的房间。
队长的两个女儿恰好不在,我们四个人凑在一起,我把张梅的意思小声地重复了一遍,说:“找你俩来,就是想让你俩给想个合适的办法,让我们能够溜进地窖去。”积极想也不想就说:“有啥好想的,偷偷去人家家里,肯定是晚上去,摸黑进去不就得了。”我说:“你想得倒轻松,人家家里有人,咱们怎么进得了门?”“这还不简单!”他说,“找个理由把王婆婆和她家里人引出来,再趁机溜进去不就得了。”我问:“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积极站起来,只转悠了几秒钟,就拍手说:“你们等着,我有办法。”我和张梅同时问出声:“什么办法?”他不回答,神秘地一笑,转过身跑了出去。
我们追到门口,大声喊他,他不回答。只见他冲进雨幕里,一步一滑地往后山上去了。
我们不知道他去后山干什么,三个人只好坐在门口闲聊,等着他回来。
上进聊着聊着就讲到从队长那里听来的长生神的传说,张梅还没听过,就用右手撑着下巴,津津有味地听着。我没必要再听一遍,心里担心余志,趁着空闲走到屋檐的最边上,从迷蒙的雨幕里望过去,望见余志蹲在青河的小木桥上。他没有打伞,任雨水淋在身上。雨细虽如丝,但在这样细的雨中呆久了,衣服同样会湿透。现在是夏末秋初,大家穿的都很薄,余志也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背心,估计这一场雨淋下来,生一场病是在所难免了。我犹豫再三,决定应该给他送一把伞去。
等我进屋把伞取出来时,李积极正好从外头飞奔回来,他健步如飞,脚下淤泥四溅,根本没把稀烂的泥泞路当回事。他冲到我面前时,我听见他急促的喘息声和夹杂不清的话混在一起:“快……快,我发现奇怪的……”他没理会我们三个莫名其妙的样子,从门口直接冲回屋子里。他的衣服里兜着什么,经过我旁边时,没看太清,似乎是一些小小的、雪白色的东西。
我叫他:“你说啥哩?”他没回答,一转弯钻入屋子去了。
很快他又跑出来,衣服里兜的东西已经没了,口齿清晰地说:“我发现东西了,快跟我来。”也不管我们去不去,当先就走。我们浓厚的好奇心被他勾起,一边询问,一边紧紧跟在他的身后。我无法给余志送伞去了,带出来的雨伞交给了张梅,怎么说女生都不能淋雨,要不然衣服湿透了,又穿得那么薄,成何体统?
我看见积极的屁股上、背上都是一大片泥迹,肯定是跑路的时候摔了几个仰天跤,看起来挺搞笑的。他在前面带路,一边回答我们的问题:“我刚才找蘑菇时,钻到一片草丛里,发现了坟墓,这可奇怪了。”张梅问:“怎么奇怪了?”他说:“这后山以前咱们来过,那时候怎么没发现?”我走在最后,大声说:“你都说是在草丛里,咱们上山是捡柴禾,那么深的草丛谁敢进去,踩到蛇怎么办,没注意到很正常嘛。”“好,这个我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