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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耀西又道:「不过那一批书,已经十分残旧了,必须在温
度和湿度都适当的地方翻阅,而且要十分小心,才不会进一步的
损坏——」
原振侠明白了他的意思:「当然,我会在图书馆的恒温室中
看它们。」
苏耀西已向外走去,向原振侠挥着手:「我会吩咐下去,恒
温室二十四小时为你开放!」
他走了出去,南越颤声道:「还等甚麽?快去看那批书!唉
,真可恶,要不是几十年之前,这批书叫人卖了,我买了宅子,
那些书自然是我的了!」
原振侠想了一想,道:「南先生,你以为在那些书中可以找
到甚麽?」
南越又吞了一口口水:「我已经可以肯定,造这所巨宅的人
,是当年宁王府的一个总管。他在宁王还未曾起兵之前,就偷走
了宁王府许多宝物,一直向南逃,逃到了这个当时极度荒凉的小
岛之上。」
原振侠作了一个手势,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南越的神情,又
兴奋又神 :「你想想,那张椅子是在他巨宅中那麽 密之处发
现的,一定是他当年偷到手的最宝贵的东西。既然那些书中,有
许多关於宁王府的记载,我们一定可以从那些记载之中,进一步
获得这张椅子的资料!」
南越的分析十分有道理,原振侠「嗯」地一声道:「有可能
的!」
南越双手握着拳:「甚麽有可能——只要这批记载,不是散
佚太甚的话,一定可以找得到!那批记载,记的全是宁王府中发
生的事,我估计是王府总管的手记,那是极有价值的文献!」
原振侠道:「苏馆长答应了给我看,我随时可以看。」
南越忙道:「让我和你一起看¨¨¨我¨¨¨比你懂得更多
,让我一起看!」
原振侠答应得十分爽快,道:「好,不过,我要先去看看那
张怪异的椅子!」
南越搓着手,望着原振侠,把原振侠当成是一个小孩子一样
地哄着:「何必来来去去呢?先看了资料,对那张椅子如果有了
进一步的了解,再去看那张椅子,那不是更好吗?」
原振侠却一点也不为所动,只是摇着头。南越有点恼怒:「
为甚麽?」
原振侠摊了摊手:「我已把这张椅子的最早来历告诉了你,
我觉得应该轮到你为我做点甚麽。也就是说,该我得到点甚麽了
!」
南越叫了起来:「我也告诉了你那张椅子的怪事!」
原振侠笑了一下:「老实说,我是怕你得到了进一步的资料
之後,不肯给我看那张椅子了!」
南越立时举起手来发誓:「要是我有这样的意思,叫我死在
那张椅子上,快去看那些记载吧!」
南越发了这样的重誓,而且他的神情又这样诚恳,原振侠毕
竟不是很善於和人讨价还价,坚持自己利益的那类人,何况,他
虽然急於要去看那张椅子,同样也急於去看那些记载——事情那
麽巧,那大宅中的一批记载,会在图书馆之中,这真是千载难逢
的机会。
所以,原振侠终於点了点头,便和南越一起走向图书馆中的
恒温室。
恒温室的温度,永远维持在摄氏二十度,相对湿度是百分之
五十五。在这样的温度和湿度中,书籍纸张,可以得到妥善的保
存。
所以,放在恒温室中的,全是极罕见的名贵善本或孤本。
当职员领着他们进了恒温室,南越看到书架上一函一函的中
国善本书之际,他这个识货的人,已经双眼发直了。
他四面看看,由衷地道:「我一辈子看到过的古籍,加起来
也没有这里多!」
职员谦虚地道:「我们图书馆由於经费是无限制的,所以收
购起书籍,比较方便一些。」
南越不住发出赞叹声,可是一直到他来到了一只相当高大的
、镶着螺钿的紫檀木柜子之前,他才真正呆住了。他自喉间发出
十分怪异的声音:「天!天!这是明朝工艺大师祝立叁的杰作,
这柜子,天¨¨¨我想这是世界上仅存的一件了!天!」
他一面叫着天,一面用手轻柔地抚摸着那只柜子。看起来,
他对於古物真是有十分深厚的感情。
那职员道:「根据记录,这柜子,和柜中的那些手抄本,是
同时买进来的。」
职员说着,打开柜门:「可惜的是,那些手抄本,实在太残
旧了,被虫蛀得不像样子。我们已经尽力补救,总算未曾再蛀下
去。」
柜门一打开,原振侠向柜子内一看,也不禁呆住了。而南越
则涨红了脸,狠狠地说着:「世界上最可恶的就是蠹虫!」
蠹虫就是银鱼,也就是专门蛀蚀纸张(尤其是中国传统纸张
)的一种小昆虫。
这种小昆虫,会在纸张上钻出曲曲折折的「隧道」。它们就
以纸屑为粮食,在那些「隧道」之中生长繁殖,直到厚厚的一叠
纸,完全变成了一堆碎纸,甚至一堆纸屑为止。
这时,柜门打开之後,柜子内是许多格抽屉。职员顺手拉开
一个抽屉来,原振侠和南越所看到的,已经只能说是一堆碎纸而
已!
那是被蠹虫蛀蚀了一大半去的纸张。在剩下的部分中,不错
,都有着文字,而且一看就知道,这些文字,是用上好的墨所写
下来的,因为隔了那麽多年,仍然可以看出墨光深黑,一点也不
模糊!
可是蛀成了那样,文字已经全然不能连贯。而且,如何一页
一页来翻阅呢?一经翻动,那些纸,只怕全会成为纸屑了!
原振侠不敢伸手去翻揭,只是看着面上的那些纸。可以看到
上面写着「支银¨¨¨两」,「付讫¨¨¨」等字样,那可能是
一叠支付的帐簿。
原振侠吸了一口气,望向那职员:「全部都是这种样子?」
要是全部都是这样子的话,那真是一点用处也没有!
那职员道:「有一部分比较好一点,有一些最好,那些是被
放在一只银盒子里的,可能多少有防蛀作用,可以读得通。我曾
经看过一下,那一部分,全是记载着宁王府中,购买来的各种奇
珍异宝,或是人家贡献来的宝物的,可以说包罗万有。」
原振侠已经想问:有没有关於一张椅子的记载?但南越像是
知道他想问甚麽一样,就在这时轻轻碰了他一下,不让他发问。
然後南越问职员:「请问,那一部分记载在哪一个抽屉?」
那职员拉开了柜子底部的一个抽屉,抽屉中,是一只和抽屉
一样大小的银盒子,盒子盖上,镌着「异宝录」叁个篆字。
南越一看就道:「这叁个字是宁王亲笔题的,我研究过他的
笔迹!」
那职员道:「真不简单,当年宁王府中的东西,怎麽会流落
到这里来的?」
南越道:「被王府总管偷了出来,又被总管的不肖子孙卖了
出来!」
原振侠轻轻揭开了盒盖,吁了一口气。盒中的册籍,也蛀得
很厉害,但总算纸张还是纸张,不至於变成碎纸。他道:「我们
会十分小心翻阅,你请便吧!」
那职员走了出去,南越压低了声音:「天,这里每一张纸,
就算是碎纸,经过裱糊整理之後,也都是宝物!」
原振侠不禁又起了一阵厌恶之感:「你已经有了稀世异宝了
,还羡慕这些?」
南越怔了一怔,神情有点忸怩:「宝物,总是越多越好的。
」
原振侠揭开了写着「异宝录」的封面,接连几页,是一篇洋
洋 的文章,字迹十之八九可以辨认。文章是宁王朱宸濠自己
写的,全文引述自然没有意义,大意是说天下之大,奇珍异宝之
多,不可胜数,唯珍宝皆有数、缘,唯有德者可以居之。他宁王
朱宸濠,天皇贵胄,天命所归,所以才可以拥有那麽多珍宝云云
。
从这篇自吹自擂的文字中看来,宁王朱宸濠早已野心勃勃,
想做皇帝了。
南越抢着要来翻揭,但原振侠却把他推了开去,因为虽然纸
张还完整,但要是不小心,还是十分容易损坏的。
原振侠自然不想有甚麽损坏,他小心翼翼的翻着。接下来,
便是记载着得到各种各样珍宝的经过,例如「和阗来客,献径尺
羊脂白玉盘一双」等等。
也有的记载,却不知是真是假。径尺的羊脂白玉盘,自然是
罕见之极,但不是没有,可是有一则关於珍珠的记载,就玄得很
:
「百粤合浦来客,献珍珠百颗,每颗浑圆洁白,色泽形状,
世所罕见,径叁分,尤可贵者,有夜明母珠一颗。夜明珠世间奇
珍也,母珠亦世间奇珍也,今夜明母珠合而为一,敢称举世无双
。客在王前示夜明母珠之奇,时值午夜,窗门密封,固漆黑如胶
,而此珠一出,荧然若星,映人须发皆银。置於盘中,恒留盘之
中央,再倾以他珠百颗,他珠皆绕母珠而转,终聚於母珠之旁,
井然有序,若母珠有胶漆然。客曰:此夜明母珠者,万珠之母,
天下凡珠皆来归附,诚大祥大吉之物。王闻而大悦,赐赠黄金千
斤,并许来人,世代领有合浦产珠之海域¨¨¨」
这样的一则记载,不是玄妙得很吗?
这样的记载,在明人小品中,也可以看到风格接近的杂记,
可知当时这一种文风相当盛。
而且值得注意的是,朱宸濠这时,只不过是封地在江西的一
个王爷,他有甚麽权力,可以许诺一个人世代拥有一片海域呢?
当然在那时候,他已经有了造反、做皇帝的野心了。
而且,那颗夜明母珠,又有把上百颗珍珠聚在周围的能力,
很合乎一个想做皇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