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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老大夫,骨科权威。”走出挂号室以后,药剂师对他们说,“老头儿人不错,我
可以领你们去找找他。”
周志明向挂号室窗口那排已经甩起来的队列瞥了一眼,抬腕看看手表,发怵地说:“来不
及了吧?下午快上班了。”
“不要紧。”卞乎甲还以为志明是怕耽误他上班,忙说:“既然今天查到了,索性搞清楚
再说,我晚回去一会儿没关系。”
“那……好吧。”他只好决定豁出去了,“那咱们有话则长,无话则短,可别在那儿罗唆。”
“行,看你的。”
他们向楼上走去,志明又说:“找大夫了解病情,总不能直入公堂地进去就问哪,总得
有个名义,回头就说我是社卫东的弟弟,想 了解哥哥的病况,怎么样?”
卞平甲笑了,“不像,杜卫东那副傻大黑粗的样子,哪儿会有你 这么个俊弟弟,我看
不如说咱们是他单位的。”
“别了,随便用组织的名义不合适,就说我是他弟弟吧,管他像不像的,那大夫说不定
连杜卫东的长相都记不准了呢。”
他们在楼梯上商量好了,才向门诊部走去。在一间小诊室里,药剂师把他们介绍给了一
位须发疏朗的老医生。老医生没等他们开问,便露出一脸木满的神气说起来:
“病人怎么不来?这么多天了。”他翻着桌上的台历本,说:“他是上星期六上午来看的
病,我跟他讲了叫他星期天,最迟不能超过星期一就得来看拍片子的结果,可今天都星期四
了,怎么还没来,不怕把自己耽误了吗?”
“拍片子的结果出来了吗?是什么病?”周志明问。
“有了病,大夫的话是一定要听的,否则,大夫再高明也没有用。”老医生答非所问,絮
絮叨叨地咕啃着。
“是啊,他老以为没事,不肯来,我们都挺着急的,所以来问问大夫。”卞平甲顺嘴编来。
“还以为没事?别看表面上肿得不明显,再不来,半条胳膊怕是保不住了。”
“大夫,他究竟什么病?”周志明着急地问。
老大夫腰板笔直,端端地坐着,说道:“他的右腕以前骨折过,防骨和脱骨都曾经受过严
重的损伤,从这次拍的片子上看,当时治疗得不理想,原来损伤的部位现在又开始发炎、积
脓、溃烂。这是一种突发的急性炎症,如果不及时进行手术,恐怕是要截肢的。”
周志明有点儿沉不住气了,语无伦次地问道:“大夫,那他照的那个片子,他的手,您说,
他的手伤到什么程度了?肽骨,还有晚骨?”他在自己的小臂上比划着。
老医生加重语气重复地说:“我不是危言耸听,他的手如果不及时手术,就得截肢,不过
现在来的话,也许还有可为。”
“我是说,您能不能判断,在上星期六,他从您这儿离开的时候,他的右手还能不能用
力,比如说,负十公斤左右的东西?”
“十公斤?不要说十公斤,半公斤也不行,他的右臂从时关节以下几乎不能动了。”老医
生大惑不解地望着他,“怎么,他回家后没说他的胳膊很痛吗?从片子上看,肽骨和腕骨的四
周已经积脓了呀。”
周志明顾不得再往下问了,向那位药剂师使个眼色,匆匆忙忙向老医生道扰告辞。出了
诊室他又向药剂师道了谢,便快步如风地往楼下走,卞平甲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溜小跑
跟上他,穿过走廊,直奔医院的大门。
“哎哎,到底怎么样?你是不是发现点儿什么了?”
周志明脸色凝重,摇了一下头,“不,没什么。”走出大门口,他握住卞平甲的手,迟疑
少顷又说:“以后吧,以后再告诉你。”他使劲儿握了握卞平甲的手,突然觉得眼睛有点湿了,
“老卞,你真是个好人,杜卫东有灵,准要给你作揖了。”
下午上班的时间已经过了二十来分钟,他和卞平甲分手后,在离医院不远的一家修自行
车的铺子里,找到了~部公用电话。
他拨通了办公室,刚说了一句话,大陈便先埋怨起来。
“你怎么搞的,都几点啦?纪处长刚才又发火儿了,喂,你现在在哪儿啊?”
“喂,跟你说,我现在回不去,请个假。”
“请假?我看你算了吧,现在案子正是要劲的时候,小陆他们已经出去了,我也正要走
呢,你快回来吧。”大陈几乎是命令的口吻了。
“我回去挨批评,做检查,背处分,都可以,可这个事非马上办不可,劳驾了,你在领
导那地替我挡一挡。”
“到底什么事啊?喂喂。”
“见面再说吧,这儿讲话不方便。”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挂掉了电话。半个小时以后,他来到刑警队马三耀的办公室里,进
门第一句话就说:
“杜卫东不是自杀,是他杀!”
“什么产’马三耀被这一惊人的宣告弄愣了,好半天脸上才现出疑惑的表情,推开堆在
面前的一堆材料,用略带嘲弄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慢吞吞地说:“你小子昨天晚上做什么怪
梦了吧?”
“我找到证据了,不开玩笑!”
马三耀凝眸和他相视少顷,在目光短瞬的交流中,他眉宇间那微讽的笑意消失了,神态
严肃起来,但口气中仍然蕴着怀疑。
“什么证据?”
周志明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急急地说:“上个星期六上午,也就是杜卫东死的当天,
他去市骨科医院看过病,他的右臂在监狱里被其他犯人捆残过,现在旧伤复发,医院里给他
拍了片子,一个权威骨科医生证明他的右臂已经完全丧失活动能力,根本不能用劲儿。自勒
身死,绝对不可能,医院的诊断可以百分之百地推翻这个结论!”
马三耀被这个横生出来的证据惊得目瞪口呆,“什么?你再说一遍!”
“骨科医院,他死前去看过病,右臂内部溃肿,根本不能用力!”
马三耀眉头打成一个疙瘩,呆呆地沉思片刻,如梦方醒地跳起来,抓起了桌上的电话。
“找老武,老武吗?你马上派人去市骨科医院,杜卫东自杀以前,不,他死以前去那儿
看过病,你们去一下……不不,不仅是一般的了解病情,而是取证,对,取证,你别管销没
销案,……是,要马上去。”
放下电话,他坐下来,很疲倦地仰靠在椅背上,颓然地用手指捏着紧锁的眉尖,志明靠
近他,轻声说:
“你看,是否还应该派人再到他家里去一下,也许能了解点儿新情况?……”
马三耀一句话没说,站起来,收拾好桌上散乱的材料,抓起棉帽子向门外走去,他拉门,
才转回身对志明说道:
“陪我一起去,行吗?”
他们来到西夹道,是下午四点多钟。对于他们的不速而至,王焕德一家人无不下意识地
觉得事情有了一线希望。
郑大妈形容枯稿,但说起话来,锐意还在,她用微陷的眼睛看定马三耀,叨叨说道:
“你是公安局的领导吗?我们家卫东的事情究意是怎么个说法,你们总该给个准谱子吧?
他要是有问题,我fi诚U清界线,要是没问题,我们也好挺着腰板做人呀,现在都在搞四
化…··,”
马三耀木去理会老太太的呼叨,老练地在淑萍的房间里四下打量,问道:“星期六下午他
回家以后,没说起他哪儿不舒服吗?”
一家人面面相觑,王焕德说:“没听他说呀。”
“那你们有没有发现,或者说感觉到他的右手有什么毛病?”
沉闷了好一会儿,梅英第一个想起什么来,说道:‘“那天他吃晚饭,……好像,他好像
是用匙子吃的,淑萍,你不是还说他越活越小来着吗?”
“用哪只手拿匙,右手,还是左手?”
“哎哟,这可记不清了。”
淑萍一直静静地思索,突然,眼睛闪了一下,“对对,他的胳膊是有毛病,他那两天说过
他手痛,对我说过的!我问他怎么了,是不是以前得过什么病,他又老不爱说,我还说他来
着,这又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干嘛不好意思呢。对了,那天我还劝他别去值班了,和别人
换一换,他不听,说是大星期六的,跟别人换班不合适,他这人就这么认真。”
大福子的目光一直在马三耀脸上探询着,这时才插空进来问了一句:
“卫东……没什么问题吧?”
马三耀没有回答他,自顾在屋里踱了两步,站定,问道:“他的
…
…7NMerH JJy……东西,我们可以看看吗?”
“可以,当然可以。”王焕德以一家之主的身份当即说。
马三耀先看了那个小书架,信手翻了翻,又看了杜卫东的柜子和桌子的抽屉。一边看,
一边问一些杜卫东日常的起居习惯和死前的言行之类,最后他从床腿的里侧顺手抬起一只白
色的帆布包,问道:
“这也是他的?还挺沉。”
“是他做木匠活儿的工具兜。”淑萍说。
马三耀扒着兜子往里看了看,伸手进去,哗啦哗啦一阵铁器撞击的声响,他从里面拿出
一个小本子来,粗略地翻看着。
“写的什么?”周志明问。
“没什么,净是些家具图样,哎,这儿还夹着张纸……好像是封信。”
马三耀从小本子里科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来,展开来看了一遍,向淑萍问道:“谁的信?”
淑萍看了一眼,摇摇头,马三耀又递给志明,“不知道谁的信啊,我看是个草稿,勾得乱七八
糟的,肯定不是他写的,他写不出这种水平的字来,我知道。”
周志明接过那张纸,一行熟悉的字把他的视觉猛地击了一下,他全身的血液都在这一击
之下怦然窜到脑门上来了,这就是那封信!那封他们全力以赴在搜寻的信!
“冯汉章先生台鉴:”
“你寄来的钱……”
他的手抖起来,全身抖起来,不知是兴奋、是狂喜,还是恐惧。是惊骇!
他认识这笔迹,这潦草却未加伪装的笔迹!
十五
施肖萌据着沉甸甸的书包,走过宁静的阅览室。行将西落的太阳,在这间轩敞的大房间
里洒下一片灿烂的金晖,明亮堂皇的视觉效果和暖融融的书卷的香气,使她晦暗的胸襟稍稍
宽展了一些。
她为自己找了一把略高一些的靠背椅,尽量舒适地坐下来。这几天,来这儿看书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