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瑛华突然间像是被什么惊吓到似的,露出极度恐惧的神情,身子绻缩成一团,浑身止不住颤抖:”那个孩子… …那个孩子又来了… …”
”那个孩子?”我满头雾水,瑛华最近的精神状态非常不稳定,时常说出一些莫名奇妙的话。
”那个… …我的… …孩子… …”瑛华的牙关不停打颤,吃力的挤出几个破碎的字句:”我的孩子… …被我杀掉的孩子… …他一直要我抱他… …”
我轻轻的拍着瑛华的背:”没事的,没有什么孩子,妳想太多了,瑛华… …”
”那个孩子… …他恨我… …他怪我不要他… …”瑛华的神色是完全的恐惧,她极度的害怕,害怕她所看见的幻象。
”瑛华,没事的,这不是妳的错… …”是对方不好,是那个甩了瑛华的男人不好。
”对… …妳说得对… …这不是我的错,都是他不好… …我一定要拿掉那个孩子,我不能带着那个孩子在身边,那个孩子… …他会阻碍我… …他会害我没办法和那个人在一起… …”
那个人?我愣了一下,瑛华有喜欢的人了?
这让我松了一口气,如果瑛华能够再次找到感情上的归属,她心灵上的创伤也会很快痊愈吧?如果瑛华这次的恋情能够开花结果的话… …如果这个男人可以好好保护瑛华,不让她受伤的话… …
”欸!瑛华,妳有喜欢的对象了?是谁?”
我拍拍瑛华的肩,想让她谈谈自己喜欢的对象,也许能让瑛华的心情好一点。女孩子总是如此,无论什么天南地北的话题,聊到恋爱这回事总是特别带劲。
果然,瑛华的嘴角上勾,开始露出笑容:”那个人… …他在唱片行工作… …我去买新专辑的时候遇上他… …他人很好,很温柔… …很会观察别人又善解人意… …我都还没开口,他就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默默的拿着我一直在搜寻的CD给我,还对我笑… …”
瑛华的声音虽然虚弱没精神,但是语气中却泛着一丝甜蜜,她的眼神也渐渐闪出光采,彷佛她体内沉寂已久的活力正在慢慢复苏。
瑛华开始形容那男店员的长相,浓眉大眼,鼻梁高挺,个子不高,体格结实,和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讲话时会垂着头,眼神向上望着对方,害羞的时候会用手指搔刮脸颊的小动作,结帐后会用灿烂的笑容和充满元气的嗓音大喊”谢谢光临”… …
我的脑中轰然作响,我知道那个人是谁… …那个看起来很像运动选手却非常斯文有礼的店员,总是带着亲切的微笑,当他发现我有着和他相同的音乐喜好时,他那满脸发光的神情我至今仍忘不了… …每次和他聊天时我总觉得很愉快,那时的我尽情的沉醉在那段美好时光中,就像被高高抛起的球不愿意落下… …那个人上个星期才告诉我他喜欢我… …他说他会好好宠我、疼我… …他和我说好的… …
瑛华没有察觉我的神色不对劲,依旧自顾自的继续诉说:”他好像有女朋友了… …但是没关系… …我绝对不会输的,不管那个女人是谁,我都会把他抢过来… …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这次我一定要成功,我一定要抓住我的幸福… …我不要再孤单一个人… …”
妳的幸福?可是妳正要破坏我的幸福;妳不想再孤单一个人?可是我一直以来都是孤单一个人,我知道我自己毫不起眼,没有交过男朋友,没有被追求过,没有尝过恋爱的滋味… …妳呢?妳总是活在耀眼的光芒下,享受无尽宠爱,妳的人生已经如此多采多姿了,为什么还要来破坏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感情?为什么要剥夺我如此得来不易的珍贵幸福?
瑛华的精神状态仍是不好,只见她近似偏执的喃喃自语,讲的全是她要如何将她所看中的男人夺过来,听着她彷佛永不停止的絮絮叨叨,我茫然的站起身来,手中握着方才用来削苹果的刀子。
我很冷静,我知道自己没有失去理智,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做了这件事的后果。我站在瑛华身后,扬起手中的水果刀,对着瑛华的颈子狠狠劈下。
刀锋割破了血肉和气管,也许同时砍断了声带?瑛华没有发出尖叫,但她似乎被突如其来的痛楚吓着了,浑身的肌肉不停的挣扎、抽蓄。
我紧紧抓着水果刀,一刀又一刀的挥下。我向来笨手笨脚的,不太会做菜也不熟练用刀,只能胡乱挥刀,拚了命的将刀刃插入瑛华的身躯,或劈、或砍、或刺,瑛华的鲜血喷洒般的溅出,充满缺口的身躯化为模糊的血肉。
瑛华早就已经不再挣扎、动也不动了,可是我手中的水果刀仍然没有停止,我不停的砍、不停的刺,我想我已经疯了,我觉得要是我停下我的动作、如果我没有把眼前的一切全部砍除殆尽,我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就会灰飞烟灭。
不可以!谁也别想夺走!谁也不能抢走我的东西!
当我筋疲力尽、再也举不起手中的水果刀时,我才注意到自己浑身是汗,肌肉酸痛无比,每一条筋骨都像是扎了无数根刺。我累得靠墙坐下,气喘吁吁,全身上下一片湿淋淋,除了因为激烈运动流出的汗水,瑛华喷洒出的血溅的我一身红,一部分干涸的血已经变成黑色的硬块,衣服紧贴着皮肤,相当不舒服。
当我的呼吸变得较为平顺后,我这才渐渐感觉到害怕,并不是说我完全不知道自己方才做了什么事,而是”亲手杀掉瑛华”这个认知突然变得无比真实。我开始感受到不顾一切发狂后的空虚,我的手开始颤抖发寒,也许是因为恐惧,也有可能是因为突如其来的过度操劳而产生的后遗症。
现在我该怎么办呢?我看着瑛华面目全非的身体,脑袋一片混沌,这种感觉很奇怪,我莫名想起以前周末假日的午后无聊时会看的三流狗血单元剧,那些剧本、演技、场景全都烂到不行的影片中,片尾凶手认罪时总是悲情到了极点,频频叙述自己是在受到怎样的逼迫下一时失控杀掉死有余辜的被害者,然后在侦讯室内掩面痛哭失声,最后登场的是颇有年纪的旁白兼主持人,他会展露他极有特色的出名语调,字正腔圆的为整起事件下结论,这些结论多半都带有强烈的警世和感叹意味,有时候也会八股的叫人发噱。
我苦笑几声,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生平第一次杀人后,脑袋想的竟然是这些鬼玩意,莫非我潜意识地想要逃避现实吗?一想到自己有可能会变成警世单元剧中的一个角色,我突然深深觉得自己的人生像是个被狠狠恶搞的大笑话。
我做了几次深呼吸,冷静,我不能像警世单元剧中的那些凶手一样那么容易被逮到,最起码也要像日本推理剧场中的犯人一样,设计一些诡计让警察侦探们大伤脑筋。
可是我并没有那样优异的头脑,我好累,看着血肉模糊的瑛华,我只想躲到自己房间的棉被里,好好睡上一觉,睡醒后,一切又会恢复平常,我还会在学校见到笑容满面、阳光活泼的瑛华,我们会一起谈天说地,就像以往一样。
搁在床上的那盘苹果全沾染上瑛华的血,我将苹果和水果刀全倒进房间角落的垃圾桶,脱下自己身上血淋淋的T恤和牛仔裤,从瑛华的衣柜内随手抓了一套衣服,走进浴室梳洗。
冲了个澡后,我突然觉得自己有精神多了,就好像熬夜赶完报告后,舒服的热水澡总是能让自己打起精神、洗去疲惫。我将血衣、沾满血的凶器和苹果用黑色的大垃圾袋层层包裹,平静地走出瑛华的家。瑛华自己一个人在外租屋居住,我不用担心被她的家人发现。
我将手上的黑色垃圾袋丢到街角的大垃圾车,慢慢的走回家。一走进自己的房间,看见熟悉的、温暖的床铺,我浑身乏力的瘫软在床上,就像操纵的细线被剪断的傀儡人偶一样,任凭地心引力把我束缚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我再也忍受不住了,把脸闷在棉被中大哭一场。
也许是哭到累了,当我醒来时,我才发现自己好好睡了一整夜,我清醒在一个阳光普照的早晨。这天晚上,我完全没有做梦,这对我来说是非常罕见的事,wrshǚ。сōm我几乎每天都会梦到各种奇怪的东西。
啊,也许真的是做梦吧?我梦见我杀了瑛华… …哈哈,真是可笑。
我一如往常的换衣服,准备上学。看着自己穿了一夜的衣服,我没有忽略那是瑛华的,我也曾见过瑛华穿着这样的款式到处跑,和我一起出去逛街、吃饭。
我来到学校,没见到瑛华,怡苹却告诉我,她打算今天下午去瑛华家探望她,要我和她一起去,盈芳因为下午有课不能陪她,怡苹说什么也要拉我作陪。
我浑身发毛,莫非这就是报应吗?也来得太快了吧?我光是想到怡苹走进瑛华房间后将会看到的景象,我的掌心顿时一片冰凉。
不过这样也好,跟着怡苹一起成为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应该可以降低不少嫌疑吧?昨天没有人知道我去探望过瑛华,和瑛华一起在那间公寓租屋居住的人也没有看到我,我感到很悲哀,想不到自己的不起眼、容易被忽略的特质竟然在这时起了这么大的作用。
下午,我和怡苹一起来到瑛华家门外,瑛华住的套房位于公寓的二楼,怡苹不停的敲门,敲了许久,却没有人前来应门。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怎么可能有人来开门?怡苹试着拨打瑛华的手机,但是就连怡苹自己也不抱任何期望,瑛华的手机早在好几天前便没电了,精神状况差的瑛华也无心为手机充电,也因为瑛华这几日足不出户,我们要找瑛华时便直接过来敲门,瑛华心情稍微好些时会开门,完全将我们的叫门声置之不理也是常有的事。
”瑛华该不会又睡死了吧?”听见怡苹的喃喃自语,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就在怡苹几乎要放弃的同时,瑛华的房门突然打开了。
不是瑛华走出来将房门打开的,而是无意识去转动门把的怡苹意外打开了房门。门竟然没锁?我愣住了,我昨天回家时一直处于恍惚的状态,完全忘了自己究竟有没有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