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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清儿冻得都不会说话,只是抱住自己的膝盖然后蜷缩在萧凛的怀中,仿佛在汲取这世界上唯一的温暖。
后来萧凛才知道,因为邢清儿觉得自己可以顶得住,于是她在半路上把蓑衣借个了村西的太婆,却不料雨越下越大,无奈只好藏身于此。
他原以为只是得了风寒,只要调养好了便就好了。可是没想到邢清儿却病得越来越厉害。
萧凛问邢大夫,“清儿为何久治不愈?”邢大夫何尝不焦虑,“清儿原本体凉,上次着实是伤了元气,需要时间调养。”
他寸步不离的守在邢清儿的身边,可是他却没有想到,邢清儿竟是得了时疫。
邢清儿知道,邢大夫也知道,可是邢清儿不让父亲告诉萧凛。
她哭求父亲,“时疫会好的,我不要萧凛担心,阿爹,我求你不要告诉他。我不想让他也有事,你让他走好不好?我求你,我求你!”
萧凛不愿意,他说他要守在邢清儿的身边,他对她说:“傻瓜,等你好了,我们就要成亲了。”
邢清儿的身体似乎好了许多,只是面色依旧潮红,因是这高热烧得太久了。
萧凛问她,“病真的好了吗?”
邢清儿看着她最爱的男人,微微点了点头,“我是大夫,当然知道。”她的声音很轻,但至少咬字清晰,才让萧凛觉得有些放心。
“凛,我想去看蝴蝶,你带我去看,好不好?”
萧凛说,“这个季节还有蝴蝶吗?”邢清儿说,“自然是有的,秋菊开得正艳,我想要看一看。”
萧凛想要拉她的手,想要抱她,可是邢清儿都不愿意。
她说:“我身上有寒气,我不愿过了给你。”
“我不怕,我不愿让你一个人冻着。”萧凛执意要靠近她,她惨白的脸上不自然的潮红,让他没有办法不去想要保护她。
邢清儿先他十几步的距离,面朝着他,后退着行走,她笑,“我才是大夫,你得听我的。”
她转过身时,竟看见那山麓边缘,有一大株佛耳草,脑袋虽然还迷迷糊糊的,但她依旧眼前一亮,“是佛耳草,我找得好辛苦!”
邢清儿三步做两步的跑上前去摘佛耳草,她那样的心喜,却忘记了她所在的地方,那处山麓边缘下,就是悬崖。
她的病从未好,她踉跄跑了两步,身形一晃,视线迷蒙起来,她已经一头栽了下去。
萧凛在那一瞬,凭借本能扑了上去抱住邢清儿的身体,却是一同摔下了悬崖。
邢清儿的身体是那样的凉,可萧凛紧紧抱着。只因为,他不愿让他的女人一个人冻着。
风呼啸而过,他们抱住彼此,越过无数景色,往山下急速坠落。
还只是秋天,秋菊开得正鲜艳,蝴蝶也没有见到。对了,他们说好,要成亲的。可是恐怕七爷看不到了。
清儿,对不起,是我未能救到你。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大家,笔记本一直断网,佞妃一直更不了新,我会尽快的!
☆、番外之昭仪
在她成为刘昭仪之前,是刘司徒公心爱的小女儿,刘玉。
她七岁那年。
刘玉在嬷嬷那里学刺绣,却不能专心致志的,她的心思早就跑到了外面。趁母亲把嬷嬷叫去了问话,刘玉已经跳下了圆凳,跑去了阿爹的书房。
夏日阳光灿烂,把花园中姹紫嫣红的鲜花照耀得耀眼,一时间竟只剩下了光耀的白色。热浪翻滚着,走廊处却阴凉至极,小小的刘玉在走廊穿梭过去,一眼就看见了站在烈日下来的林风。
林风那年十岁,他正在花园扎马步、提水桶,很是辛苦。不做二想,定是被阿爹罚的。
她跑到他了身边,林风原本闭着眼睛,忽然闻到一阵熟悉的香气,便睁开眼睛,“玉儿,你怎么出来了?”
刘玉扫了一眼四周,轻声问他,“怎么又被爹爹罚了?”
林风浑身都是汗,皮肤被太阳灼得红热,“书背错了,伯父罚我,也是该的。”
刘玉没再说什么,只是从袖子里取出一条丝绢,为林风擦汗,额头,脸颊,她问他,“你渴了吗?我去给你拿水喝?”
林风摇头,“不了,若是被伯父知道,他定要骂你。”
刘玉不说话,只是跑掉了。林风见她还是走了,心里终究失落。只得手臂加大力气,努力提好水桶,把眼睛重新闭上。
忽然,嘴唇边上触到一个冰凉的东西,他睁眼,看见刘玉端了一碗水到他的嘴边。
林风一滞,刘玉却是笑了笑,“被爹爹骂了便骂了,玉儿不在乎。”林风再忍不住渴,将碗里的水喝了干净。
清水甘甜,仿佛有她的味道。
她十二岁那年。
林风拉着刘玉的手,回到了司徒公府外。
站在后院的矮墙外面,林风跟她说,“走正门定是免不了家法了,我们翻墙进去吧!”刘玉自然也是怕极了阿爹的家法,不论落在谁的身上,她都不愿意。
她才点了点头,林风已经身形矫健的爬上了围墙。
林风倾身,将手递给了刘玉,“玉儿,上来!”刘玉毫不犹豫地把手递给了林风。毕竟是姑娘家的,到底是费了一番力气,刘玉才在墙上坐稳。
林风四处瞧了瞧,见没有人,便单手撑住墙面,纵身一跃,已经稳稳地落在了地上。刘玉看着林风,眉眼含笑,她伸出一只手臂,对他说:“林风,快让我下来。”
林风却笑着张开了自己的双臂,“你跳下来,我接住你。”
刘玉愣了愣,“胡闹,要是摔着了可要怎么办?”
他还是维持张开双臂的姿势,对她笑,只求让她全心全意的相信自己,“玉儿别怕,我护着你!”
刘玉轻笑,说:“那你可要接好了。”
林风点头,刘玉便像一只蝴蝶跌落在他的怀中。刘玉稳稳当当地扎进了他的怀里,只觉得心潮悸动,她伏在林风的怀里,只觉得安心。
林风抱着这满怀清香,迟迟不肯松手,最后还是刘玉放开了他,笑骂:“傻子,还想抱着我一辈子不成?”
说罢,刘玉已经红着脸,小步跑回了自己的院子去了。
她十五岁那年。
刘玉和林风坐在花园中的池塘边上聊天。
她似乎有心事,坐在林风的身边,只是在低头绣花。
林风宏图大志,只求和刘玉分享,“我马上要参加科举了,待我中了状元回来,必定将你明媒正娶。”
他话音才落,刘玉手底下的针眼就刺穿了她的皮肉,她轻声叫了一下,林风却十分紧张地拉过她的手指头。只见鲜血如珠子一般溢出,林风低头含住了她的指尖。
温热的触感,只让刘玉心头一怔。
她痴痴地看着面前这个男子,十八岁的他,正是意气风发。他适才好像对自己说,他要将她明媒正娶。
林风抬头,紧张地问她:“还疼吗?”
刘玉摇头,抽回了自己的手,低头用丝绢包裹着手指,语气有些淡,“绣花被针扎了,也是常事,你小题大作了。”
“我不愿看你受一点伤。”林风笑,又试探道:“玉儿,你可愿嫁给我?”
刘玉想起了晌午的时候,阿爹把自己叫去了书房,竟是对自己说:“你已经及笄,该是入宫的时候了。”
她吓了一跳,“阿爹让我去选秀女?”
刘司徒公看着自己的女儿,“你是官家女子,又适龄,自然是要去选秀女。”
几乎是脱口而出,“可女儿从未见过皇帝,又怎么能做他的女人?”刘司徒公忽然冷笑了起来,“不就因为林家那个小子吗?”
刘玉顿时哑口无言。
刘司徒公说:“你和他是什么身份的人,你自己心里有数,入宫做皇妃,你得到的可以更多,你自己掂量一下。出去吧。”
刘玉苦笑一下,“林风爱女儿,女儿也爱他。”
刘司徒公收敛了表情,走到她的身边,轻轻握住她的肩头,低声劝道:“女儿,情情爱爱是不能当饭吃的,若是你认为林风他能出人头地,给你幸福,阿爹便成全你们,可是你不要忘记,你是刘家的人,你天生便是刘家的骄傲,便是做皇妃的命,皇上能给你的,林风能吗?孰轻孰重,我相信我的女儿明白。”
她能明白吗?
她听见林风这样问他:“玉儿,你可愿嫁给我?”
她从来都没有那样忧伤过,她突然笑了,笑得明媚动人,“好。”
林风得到了她的答案,长达数年的愿望似乎才在此刻得以实现,他抬头看她的发梢,“去年我送你的玉簪子,幸好你还戴的好好的,这就是我们的定情信物,科举之后,你一定要等我回来娶你!”
她仿佛是对他的话已经麻木,她只是下意识地点头,又说了个好。
他走的第二天,刘玉还是留下了绝情书,放在他的房间,等待归来的人开启。
林风:
原谅我对你食言,阿爹说得对,我天生就是刘家的骄傲,是做皇妃的命。
皇上能给我的,你不能。
你可以说我贪慕虚荣,事实上我的确如此。你不过是我阿爹门客的儿子,我们根本就不相配,只有住在皇城里的九五之尊,才可以被我称之为丈夫。
我知道是我负了你,若是你恨我,我不怪你。
玉儿留。
林风并没有中举,失魂落魄回到司徒公府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件更让他痛不欲生的事情,便是刘玉入宫为妃,成为了当今的刘昭仪。
这一切变得太快了,他甚至什么都没有准备好,就已经被旁人判定了结局。
他又怎么能不恨!
尽管他无力回天,尽管他早已经痛不欲生。
就只因为自己,太过爱她。
她二十一岁那年。
刘玉在南行的路上,再一次碰见了林风。
这一次见面,竟已是玉石俱焚,将这一切烧得面目全非。
她二十五岁那年。
那个冬天特别冷,天逸宫也特别的冷,刘玉在床榻上躺着,已经奄奄一息。她口干舌燥,只感觉五脏六腑都好像被人从胸口处拉扯出来一样。
她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