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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令华眼里的火熄灭下去,垂头,哑着嗓子说了一声:“下到黄泉也不见!”
声音很无力,似乎一下子就被风雨吹走了,但是也很坚定,说完就扶起那木梯快速地爬了上去,转眼就消失在墙头。
穆启楞在那里,一任雨水冲刷,小厮轻轻叫道:“老爷,回去吧。”
木然转身,回屋洗漱换衣。脑子里还在想,这是为什么?
按照以前对陶令华的了解,这是个良善内秀的人,就看上次他和芳叶的事就知道了,不管是不是他的错,他都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把所有罪责都背到自己身上,所有他才会逃走,才会照顾芳叶。
如果听到赵家兄弟和女人圆房的消息,必定会自责,必定会回避逃走。
可是,这次,自己真的失算了。
是了。
原来如此。
人心,哪里是那么好算计的?
自己算计了所有的人,唯独没有把陶令华对赵家兄弟的感情算在里边,根本没想到他会不顾脸面,不顾羞辱地回头来找。
呵呵——
穆启苦笑,难道这就是报应吗?
机关算尽,细心编织的网,却被一个“情”字轻轻戳破,虚无中破碎的网丝似乎成了嘲笑自己心机枉费的证据。
罢了,死都不见是吧?
那就不见吧!
穆大人端起桌上的凉茶一口灌了进去。
☆、第五十六章 鱼水
陶令华用了自己平生最大的勇气,才冒雨回来,在家门口徘徊了几乎一整天,终于还是冲了进去,正好看到梅蕊。
梅蕊见他进来,不由惊慌地叫了一声,急忙向外跑。
陶令华哪里顾得上问她,拼着羞辱一场,脸色煞白地直接冲到了二门。
赵华正端着药罐子出屋门,看见陶令华进来,惊喜万分,好像天降大宝一样,陶罐顺手一扔就飞奔过来,紧紧把人抱在怀中。
雨当时下的还不是很大,但也足够把人淋湿,两个人湿淋淋地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赵华压抑住自己的声音,哑着嗓子问道:“陶陶,你到哪里去了?让我们好找!”
陶令华抬头凝望,似乎相隔百年一样,心中酸楚,半晌才道:“二哥——我——”怎么好意思问出,你们是不是纳妾了呢?
赵华拉住他大步进屋,吩咐道:“去后院告诉表小姐去,陶陶回来了!”
赵兴领命而去。
陶令华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这次就是李家表姐骂自己,也要跟她把话说清楚,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走掉!
走到屋里,赵华大声说道:“大哥!看看谁来了?”
赵泰缠绵病榻已经好些时日,瘦的有点脱形了,勉强从床上爬起,却下不了床。急的用力拽帐钩子。
陶令华三步并作两步跑进去,扑到他身上,大惊道:“大哥,你怎么了?怎么瘦成这样?”
赵泰连忙抱住他,差点哭出来,胡子拉碴的脸贴住陶令华的脸颊,气喘吁吁地说道:“陶陶,为什么要走?你怎么这么狠心哪?这不是要大哥的命吗?”
陶令华用手连连摩挲着赵泰瘦的骨头都突出来的肩胛,连连答道:“大哥,我再也不走了,再也不走了!”
正乱着,李氏扶着丫头的手进来,陶令华一见,立刻转身跪倒在地,俯身拜求道:“表姐,求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不能离开两位兄长。”
李氏一头雾水道:“陶陶,你回来就好,这些天我们找你可找苦了。你怎么这么说?我早就放手了啊。只是苦于找不到你,所以才没跟你说。”
陶令华抬头,眉头皱起道:“我接到消息,说两位兄长已经纳妾了,所以才走的,今天是不想不告而别,才来问个清楚。难道不是这样?”
赵家兄弟和李氏都奇怪道:“没有啊!你听谁说的?”
陶令华道:“张婶子和王婶子说的,我不信,就亲自来看过,听梅蕊和梅枝亲口说……”停了一瞬,下定决心说:“梅蕊和梅枝都说,已经和两位兄长圆房了……”
“来人!”
陶令华话未说完,赵泰就吼道:“快把梅蕊和梅枝找来!”他虽病的久了,武将的气势还在,这一吼,还是吓的下人们害怕。连忙出去找人,不一会就拉进两个湿淋淋的丫头来,正是梅蕊和梅枝。因为有下人见她们跑出门去,就追上去拉了回来,没想到她们真是做出事来。
两人一见这个阵势,腿都软了,赵华稍稍喝问几句,就全招了,原来是拿了隔壁穆大人的银子,才合伙挑拨离间的,不过那两个婆子是不是也被买通,她们不知道。
李氏又气又愧,走上前去就打了两掌,心里甚是不过意,命人赶快把这两个吃里扒外的丫头捆了起来。
真相大白,陶令华摸着赵泰瘦的只见骨头的身体和脸庞,恨的口齿只咬,等安抚赵泰终于又躺下,他才转身出门,不顾大雨滂沱,直接奔东墙,爬过墙去找穆启算账。
这本帐大概算清楚了,因为从此以后穆启再也没爬过墙头张望过。
陶令华也没搬家。
不搬又如何?就住在这里,看他敢再做什么手脚!
陶令华觉得不管穆启再怎么挑拨离间,他都不怕了,因为再也没人能把自己跟那两兄弟分开了。所以他安心坦然地住了下去。
李氏见事情落地,也没再多待下去,既然人家情比金坚,自己若是一味地破坏,也太不近人情了,所以,虽然有遗憾,还是放手了,带着人回家去。
那两个丫头梅蕊和梅枝转手卖给了别人。两个婆子得知消息,跑掉了,也没再追究。
当初梅蕊和梅叶是在一起的,谁知梅叶的娘得了重病,回去伺候去了,倒让她把这事躲过去了,不能说不算幸运。
三人经过这一场风波,反而心意更坚,彼此契合,片刻不忍分离。
其实陶令华心里不是没有心酸,不是没有留恋的。并不是想和穆启有什么暧昧,只是这么多年的感情了,就算小时候年纪小不懂什么感情,那也是亲情啊,就连上次因为他被俞氏陷害,也没想着老死不相往来,这样彻底割断,心底还是留下了几丝惆怅和失望的,只不过他没有说出来而已。
赵泰本来身体底子非常好,只是先前喝了泻药弄到身体虚了,恰逢陶令华走失,双重打击下才病倒在床,又长时间找不到人,病的就更重了。
如今看心爱之人回来,人逢喜事精神爽,就想立刻起床,谁知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人病的虚弱了,一下子就想好起来,却是不那么容易,又在床上躺了十来天才起床下地。
虽然如此,陶令华体贴入微的照顾还是让赵泰心里舒坦了不少,这算是因祸得福了吧?
赵泰正惬意地靠在床头,想着夜夜被照拂的窝心,不由靠着床头傻笑。
陶令华端着一碗解暑汤进来,笑道:“大哥,你笑什么呢?”
赵泰张嘴道:“喂我——”
“你呀,几岁了?还让我喂!”陶令华一边笑他还是拿起勺子喂汤给他。
赵泰喝着汤,偷偷在陶令华耳边耳语道:“陶陶,今晚还给我弄一弄如何?”
“不行!”陶令华脸一沉,“大哥,你身体正虚,老这样怎么成?”见赵泰垂头装可怜,又软下来,轻轻道:“等你好点了,我再……”说着贴住赵泰耳朵悄悄说了几句,自己耳朵倒红了。
赵泰惊喜道:“真的?你不要骗我!到时候我要一并讨回来的。”
陶令华一边喂他汤水,一边红晕上脸颊地点了点头。
赵泰立刻大口喝汤,一边看着陶令华笑。
赵华进来正好看见这一幕,心里知道大哥必是在陶陶面前讨了什么好去,所以这么开心,这阵子也苦了大哥了,随他高兴罢。
晚上,陶令华一边给赵泰按摩腿脚一边给他讲这些日子的经历,赵泰恨的想跳墙过去揍穆启一顿,被他拦住道:“真相既然知道了,就不用理他了,而且我和他说清楚,断绝一切来往,不会再有任何牵扯,从今往后,连话也不用说了。”
赵泰这才嘟嘟囔囔地躺好。
天气热,三人在一张床上睡,虽然不挤,毕竟有些热,陶令华就在床边支起一张竹床,竹床上也罩上纱帐打算在上面睡,赵泰不答应,最后只是赵华在竹床上睡了才算消停。
因为是夏天,帐子都换了最轻薄透风的纱帐,所以,里面的人有点什么动静,外面的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陶令华只穿着丝质的里衣,身体的线条若隐若现。
赵泰病还没好,身体是虚弱的,但是心可不虚,武人都很直接,所以赵泰的手现在已经在怀中人的衣服里面了。
洗过澡的身躯有些凉浸浸的,肌肤丝滑柔腻,线条流畅,赵泰手一摸上去就自动下滑至腰线,舒服的咂了咂嘴。
得,还没怎么摸人家呢,自己反而就受不了了,但是陶令华又坚决不帮他,所以,赵泰很不满意,哼道:“你勾引我又不帮我,真狠心哪——”声音拖的很长,以至于外面竹床上的赵华都轻声笑了起来。
陶令华打掉那作怪的手,轻声答道:“大哥,你还真是倒打一耙,快把手放开!”
赵泰嘴贴在他脖颈上吹气,悄声道:“咱们轻轻的来,不让你二哥知道好不好?”
陶令华转身过来推他:“不好!”
赵泰不说话了,只管手下不老实。
唉——陶令华心中叹了口气,终于还是投降,悄悄地探手下去……
又过了五六天,赵泰终于可以精神焕发地出门了,高兴的不得了,安排筵席,三个人吃了半夜,半醉半醒间,房帏之间未免有些事情,不可尽数,只是第二天,陶令华埋怨不止,因为这回轮到他下不了床了,如何不恼?
不过幸运的是,没几天赵泰就领命离京去通州公干去了,陶令华这才松了口气。赵泰不悦,说道:“便宜了老二,我回来一定要讨回来,再加上利息!”
赵华只是笑,不理他。
自此,白天陶令华跟着二哥一起去医馆帮忙,晚上两人同歇同宿,形影不离,很是恩爱。
赵二为人心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