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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没生过我的气。谢韵语抿抿嘴唇,握握手中的锦帕,退后两步。
“韵语你忘记当初我们的约定了吗。”
温戈轻声提醒,目光清澈的注视着对方。
对面的谢韵语听此脸色变的苍白,手撑身前的书桌显得有些摇摇欲坠,眼中的泪倏地一下流下。
“阿戈,你不要这样对我。”上前拉住温戈的衣袖,双眼紧紧的盯住他。
温戈抬手把她挣开,走到窗户旁开口:“你走吧。”
“阿戈,求你。我什么都愿意给她,青草花还不了了,我命给她,我不要了。但我不能失去你!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什么都可以不去在意!我错了阿戈,请你不要再提当年我愚蠢的建议!”
温戈看着窗外的槐树,不再理睬她。如今才发现自己竟有些看不清她。韵语小时候总是安安静静的坐在回廊下,捧着一本书不吵不闹,用羡慕的眼光看其他人跑闹,自己对她有些同情,便每回去谢爷爷家时,坐在她一旁和她一起安静的看书。爷爷见了几次后就对自己说,阿戈,这是你未来的妻子,你有责任保护她容忍她,女孩子家偶尔的小任性你都要学着包容,不要计较。
自己似懂非懂的点头,开始习惯性的保护她,迁就她。他习惯了她的存在,像家人一样。曾经想过,如果韵语某一天病死了,自己一定会很难过,就像疼爱自己的奶奶走了时一样伤心。当爷爷要为自己与她定亲时,他皱了皱眉,不愿意。虽然爷爷一直不断强调韵语最后会是自己的妻子,但在自己心中,从没有想过有一天她真的会变成自己的妻子,那太奇怪了,娶自己的妹妹?于是他去找爷爷,爷爷黑着脸告诉自己不许再提。他又去找韵语,韵语善解人意的点头,阿戈,如果成亲前我们找到自己喜欢的人,我们的亲事就不算数了,怎么样?只要双方有一人想离开,对方就无条件服从,好不好?爷爷们现在年纪大了,我们就先定亲让他们安心好了。
几年后两家老人相继离世,谢丞相一家告老还乡,韵语就是不肯离开,谢夫人没有办法只好把患有心悸病的韵语寄养在温府。谢府一家搬迁后韵语先后发病,谢家远在千里之外,远水救不了近火,温府四处为她寻医,府上人心惶惶,自己得知青镇有可治心悸病的青草花便匆匆赶去。
韵语病好了后就变了,她要求的更多,开始自私任性,生性多疑。阿离曾不止一次告诉自己,韵语院里的小厮在马车后跟着。她开始频繁的向自己提出完婚的建议,自己拒绝多次未果,只好无奈请旨去江南治理水患。
“韵语,记住自己的承诺。你不是我的责任。”
“还有,我并没有说过要娶你。你知道,就连我们之间的婚约都不能算是真的,对不起。”
说完推门离开,留谢韵语一人在原地流泪。
门外的福生怔在原地反应不及,被温戈撞个正着。
“阿福,你在偷听。”温戈板着脸表情严肃,肯定的语气不给她一丝否认的机会。
福生的脸腾地一下红透,怯怯开口:“我不是有意的。”
温戈低头沉吟一会儿,抬头看了眼书房,“阿福,随我出来。”
福生听话跟上,苦着脸在想一会儿该怎么解释自己的偷听行为,自己真的不是有意的啊,自己是想走的,但无奈脚不听大脑指挥啊!
两人一直朝前走,走了好久,福生才抬头打量着四周,这条路我熟悉啊,这不是往温夫人的院子走吗?福生加快脚步跟上前面的温戈,歪头打量了一下,还好,已恢复正常,于是开口询问:“温先生,我们去那儿?”
温戈停住,看向福生的凤眸微挑,那双黑曜石好似有魔力紧紧吸引着她,“阿福,想去江南吗?”
福生闪闪杏眼,有疑惑流出,张了张嘴,江南?答案已写在了脸上,想!
温戈笑着来开口,“如果想就快去通报夫人一声,告诉她,你要去江南。”顿了顿又开口,“我们下午出发。”
福生错愕的睁大眼睛,“下午?!”
见对方点头福生转转眼珠想想,“还要告诉三娘和小红。”
······
于是,福生像做梦一样跟着温戈去了江南,当坐在马车上时自己还没有缓过神来。
当自己把去江南的消息告诉温夫人时,温夫人的表情可谓精彩纷呈,二话没说热情地为自己打包行李,传授。。恩。各种乱七八糟的经验,细细的对自己说温先生的各种习惯,要自己好好照顾温先生,最后还没忘要求自己回来后一定把这一路上好玩儿的事情讲给她。最后还是温先生来寻她,她才得以脱离温夫人的热情嘱托。
相比温夫人,三娘和小红就正常多了,当自己把消息带给她们时,三娘平静点头,外出离京没有工钱;小红高兴点头,带礼物回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温先生要去江南,不知道为什么会带她去,也不知道为什么路上除了阿离只有他们两个人。马车上的两人都默契的没有谈论上午发生的事情,虽然福生相当好奇,忍不住去乱想,但还是没敢开口问温先生,一想到温先生上午严肃的板着脸,福生缩缩脑袋。
阿离在外面赶车,车内的温戈正安静的捧着一本书,福生坐在温戈的对面摇头晃脑好不无聊,只有靠胡思乱想打发时间。想着想着福生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忍不住打断对方问出口来。
“温先生。”
轻轻地唤了一声,对面的人微抬眼眸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清清嗓子,福生再次开口,“我们为什么要去江南?”
温戈收回看向书本的眸子,把目光转移到福生身上,薄唇轻启,“江南水患。”
水患?福生惊讶。“那我为什么要去?”水患啊,带着我有什么用,旱鸭子一只,也不能帮忙出谋划策。
温戈凤眸微眯,有些不高兴,“后悔了?”
福生摇头,“温先生,只有我们去吗?”水患啊,好危险的,温先生可是丞相啊,不需要侍卫保护吗?
似是看出了福生的疑惑,温戈弯弯唇角,“温良和其他人明天从京城出发。”
福生了然的点点头,马车中一下子又安静下来,温戈又将视线重调回书上。福生掀开马车上的布帘向外打量,已经离开了京城。看着路边闪过的一排排杨树,福生疑惑的眨眨双眼,突然察觉,自己的第二个问题温先生还没有回答,放下窗帘看了看对面看书的人,福生犹豫一下,缓缓开口:“温先生,天黑了就不要再看书了,会伤眼睛。”
温戈听闻把书放到一侧,朝福生温和的笑笑,然后闭上眼睛。
福生见状也闭上眼睛,轻靠在马车壁上,周围只剩下马蹄拍打地面的声音和轻浅的呼吸声。过了好久,就在福生快睡着时,温戈的声音打断了福生,轻轻地进入了福生的耳朵。
“阿福,因为我想带你到江南。”
福生闭着眼没有说话,嘴角上扬,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
第二十一章 坝上
更新时间2012…10…24 18:48:06 字数:3407
马车走了整整一夜,第二天中午三人才找了一家客栈落脚。阿离先牵着马到后院给马喂食,温戈和福生到客栈前堂简单要了几样饭菜,又打包了一包袱的馒头。江南水患吃紧,温戈一行人要尽快抵达主持局面,因此在他们到达江南之前,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马车上度过的。
三人匆匆吃完一顿热饭,稍微休息一下,又立刻出发了。
在路上赶了半月,终于到了苏州。一路上走来,福生发现越靠近苏州,流民越多,大街上满是被大水冲垮了屋子无家可归的人,从前天进了江南地区,温戈的神情就凝重了起来,比起自己前一次看到的,这一次的情况更加恶劣了。马车又突然停下,从昨天开始这已经是第五次了。福生掀开布帘,见马车被一位年轻妇女拦下,妇女衣衫褴褛,头发凌乱的捆在脑后,浑身散发着一股酸气,背后黑乎乎的一团,福生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这位姐姐,我们的马车上也没有东西吃了。”阿离无奈开口,自昨天进入苏州境内,马车已被拦下数次,拦车的流民都是向他们讨东西吃的,到今天他们自己也没有东西可吃了。
说完见妇女还怯怯的站在马车面前,阿离皱皱眉,扯扯马头想绕道离开。
“请留步!”妇女上前拽住阿离手中的缰绳,一下子跪倒在地上。
阿离有些不耐烦,刚要开口训斥眼前的人不要挡路,马车里的福生掀开车帘弯腰走出来。
“阿离,先听听她要干嘛。”福生讨好的扯扯阿离的袖子,然后下车走到妇女面前,“这位姐姐,你有什么需要吗?”
福生的话音刚落就被阿离鄙夷了,明眼人都看得出她的需要。不料妇女并没有开口向他们索要食物,而是把自己背后黑乎乎的一团东西解下,递到福生手里。
“姑娘,请你把他带走吧。”妇女的眼泪顺着脸颊滑下,留下一道白痕,看的出来这是个白皙的女子。
福生好奇的看看手中会蠕动的小东西,惊讶的抬头。
“是个小孩儿!”
阿离也凑过头来打量,眉头皱的更深了。
“姑娘你行行好把他带走吧,跟着我他只会饿死,我没有能力要他了。”
福生有些为难的看看阿离,又朝马车门帘看看,犹豫半响摇头,“你是他的母亲,他的母亲还在,怎么可以把他送给别人呢。”说完把手里的孩子塞回妇人的手里。
眼前的妇女无力的抱住孩子瑟瑟发抖,福生叹口气转身上车,突闻阿离一声惊呼,福生回头,只见刚才的妇女飞快的往胡同里跑去,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福生疑惑的抬头看向阿离,阿离低头看地,那个孩子正躺在马蹄旁的空地上。
福生把孩子抱上车,有些为难的看向温戈,不知如何开口让他同意把孩子留下。
“温先生,你看。。。”
“留下吧。”
温戈眯着一双眸子,温和的看向福生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