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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父子二人在略为客套寒喧后便默默坐回了主位,寡言中显得行事低调。
反倒是乔花娘极为老到,绕着场子为大家敬了敬酒,将场面控制得宜,并频频将酒宴推到高潮,直让千数人喝的是酒酣耳热,彼此间不相识的也打着哈哈,互相猜起拳、斗起酒令!
初入席时,龙占天夫妇与唐云引便被管事引往首席,因他们在江湖中地位是这园中最有份量的,让周家对他们格外相看。
龙占天,虽只有三十过五,却已成名近十五载,并且创立了天下第一庄!他的身份与各大门派的当家人是平起平坐的,远比在场的少年后辈要高出许多。
而唐云引,出自唐家,据说他用毒的能力在唐门中虽非最强的,但他在武学上的造诣却是非同小可。江湖上有种传言,说唐家二公子的身手其实早已超过了唐家任何一代中最杰出的人物,甚至远非所有唐门人所能比。
当今武林中,没有人能真正说得清楚他的武功有多高,只知道他出江湖以来,从不主动招惹别人,但所有招惹过他的,没有一个能达成目的!
其实天下间想杀他的人并不多。因他不主动竖敌,更不轻易卷入江湖是非,最重要的是他所到之处,几乎会让所有看到他的人神思恍惚,呆怔当场。那样的一个人,绢绢风流,谁会想得起与他为敌?
但也有跟唐门素有过节的见他常独来独去,不与其他门人在一起,便想控制住这唐门二公子来要挟唐家人。
传言,就曾有一个成名多年的刀客在找上他时,特意用布将自己的双眼蒙了起来,就为了避免看到他的脸!但那个人仍然没有成功!
唐云引与人过招也往往只是短短几招,那些招术也尚无人能说出真正的来历,甚至还没有人完全领受过他所有的招法。
只听说,他不喜与人对手,如果找上他的人太过纠缠,他就会拿出他的那只玉笛来驱赶你——
笛音,便是他的一种武器。
他吹出的笛曲既能让人痴痴笑笑,不能自已;也能让人头痛欲裂,生不如死。更有甚者,可令天地变色,创造化神奇。
但那笛子到底有没有那么厉害?
仍是没有人能准确地说出,领教过的人都不愿回忆那个过程,更不愿与其他江湖人谈及那种丢面子的事。但短短几年间,他确实已让所有对唐家不服的人在看到他时,都会绕道而走,宁可去找使毒高强的唐家掌门去过招,也不想直接碰上他!
无疑的,唐云引三个字在传言中,成为了江湖后辈中最负盛名的一个名字。
而简随云并没有在受请的行列,即使她风姿无限,在千数人的大厅中却不能破格入首席。
原因极简单!
在此之前,谁都没有见过她,更不曾听说过她这号人物,江湖中也罢、官场中也罢、即使是普通百姓的家族中,就餐入坐时也是要讲究论资排辈的。她无名无势,如果请入首席,必有许多人会心中不服!
而下午她的出手,虽然也让许多人的心中翻起波澜,但似乎周家的主人并不知道。
依风吉儿的性子,自不愿遵守这所谓的规矩,欲与简随云同桌。但唐云引却没有拒绝周家的安排,竟随着管事入了首席,让她很是意外。
唐云引,向来独来独往,清冷疏离,绝不像个遵规守矩的人物,怎么在今日做出了这么出人意料的举动?
心底的一番犹豫后,她打消了主意。因她知道,简随云这样的人绝不会因为区区的座位往心上去,更不会像众多追名逐利的江湖人一般喜欢在人前显耀。
于是,他们与简随云分开了。
简随云则落坐在最偏僻的一个角落,混在一群文人中,依旧的随意飘然,让附近几桌的人总是在不时地瞄着她。
而当酒宴渐入高潮,一坛又一坛美酒被开封后——
“这位公子——”突然,有一人出现在简随云面前,冲她弯了弯腰。
来人微低着头,样子恭谨,穿着打扮极是普通。
淡淡的眼仍看着菜食,缓缓地夹取着,简随云不语。
“公子,我家主人有请,请您随小的来——”对方未等到简随云的问话,自动道出来意,伸长一臂做出请姿。
简随云仍旧平静地进食着,流云一般的动作让周围涌上清风无限,不急不燥。
请他的人很有耐心地等着,似乎一定要等到她的回应。
引得周围几桌的人便都好奇地张望过来,似乎在奇怪会是什么人选在此时请这样一个人离开?
终于,简随云的腹内有八分饱时,放下了竹筷,起身——
那个人仿佛明白了她要做什么,转过身去,在前带路。
桌位离大厅厅门并不远,觥筹交错中,只有少数人注意到他们,大多数人则喝红了脸,正放浪形骸地划拳拼酒。
也没有人注意到,远远的那端,最前的席位上,唐云引如月投人间,在喧哗的众人中仍是那般清英雅秀,始终不多语。
但他的双眸却穿过重重人影,投在简随云身上,并随着简随云的脚步,一点点移出厅门外——
“公子,请!”
一路无声,曲曲折折,穿过花丛茂林,折过无数楼阁回廊,简随云跟着那个人来到了周园一处深深的角落,停在了一幢红楼前。
门被推开,门内无人,只有家具冷清地摆置着,但每一个物件都极其讲究、精致典雅。
“公子,你再请——”
那人跨进,带着简随云穿过一楼,直上二楼的木梯。
“公子,到了——”在踏上二楼,行到一道珠帘前时,引路人转身离去,他的任务已完成。
简随云淡淡地看着那道帘,翠绿的玉珠穿成,在室内透出的烛光下泛着明润的色彩,就像一片绮色的梦境。
“既然来了,为何不进?”
一道冰凉的声音传出,就似那珠帘上的玉珠坠落,凉,却动听。
简随云分开珠帘,如闲花飘进——
帘里,是一室的朦胧。烛光摇曳、轻纱掩映,一道白色的波斯长毛地毯从她的脚下一路向内铺展,尽头是一张金丝楠木雕刻的贵妃椅。
而椅上正斜卧着一个人。
一个似从画中走出的女人。
“坐——”
女人开口了,看着简随云,懒懒地将手中的团扇轻摇。
那摇扇的动作就像她的人,慵懒、绝美、高贵!而执扇的手,纤长如玉,每一只指上都涂着鲜红的寇丹。
简随云舒缓地行至一张椅上,落坐——
淡淡地看着那个女人。
女人微微一笑,堕云髻上的金步摇轻轻地晃了一晃,闪烁出的金色与女人身后不远处烛台下的金色底座相映成辉,映着那张脸,似在梦中。
而她身上着一袭腥红的薄缕,胸口处绣着一朵极大的金色牡丹,使她陷在一片金色与红色的纠缠中,却让她显得更加妖冶、奇美,绝无俗气。
“昨夜你应已知晓,我,就是周浅然。”女人望着简随云的眼中,有些迷蒙,就像刚刚才饮下一杯薄酒,让她的脸上生了红热,也让她的眼中有了醉波。
而她额上的牡丹,正似火一般地盛开着。
如火如荼!
简随云淡淡一笑,没有回话。
她虽为客,却无半分不自在,在她进入这室内的那一刻起,满室的迤逦便化作了微风淡月下的清幽写意。
而她的笑,不明不媚,不争不显,却偏偏将椅上女子的绝艳压下。
周浅然的眼更加迷蒙,为她的笑。
“咳、咳……”一阵凉风穿进,周浅然摇扇的动作停了,坐起了身子轻咳几声。
就见她的眉头也微微蹙起,单手抓着自己的前襟,有些气喘的模样。
仿佛是那阵凉风让她有些不适。
“咳、咳……这些天受了些风寒,让公子见笑了。”轻咳中,周浅然从袖中抽出一条白绢掩上口鼻,整个身子也在随着咳声抖动。
她的模样,似风中的牡丹在微颤,让人心怜。
简随云看着她,眼中就似乎在看着一朵牡丹。
“帮个忙吧,将那只檀香点上如何?”周浅然微微抬起些眼,探手指向离简随云很近的一张花架。
花架上正摆着一鼎小巧的香炉和一包檀香。
她的样子很不好过,似乎需要嗅闻着檀香才能镇定心神。
简随云微微一笑,没有拒绝她的请求,离座行至那张花架旁,取出香,用旁边的火石点燃,插在了炉中。
很快,室内便萦出一些淡淡的香味——
“谢——”周浅然重新靠在椅背上,似乎舒服了一些。
而她的眼在看着正返回座位中的简随云,看得很专注,仿佛在数着简随云的脚步。
一步、两步、三步……
整整七步,简随云走到了椅边,坐下。
周浅燃的眼中掠过一抹异色,又轻咳几声,探下双足,趿上了椅前的那双缎子鞋,站了起来。
“今夜,请公子来,是想你帮个小忙——”
她慵懒地向简随云走来,腰肢的摆动间是种天然的韵律,脚下步步生莲。
这样的女人,会迷倒天下间的多少男儿?
简随云的眼很平静,看着那具媚惑的身子走近后,一只极为精致的妆盒递到了她的眼前。
“公子,请帮着看看这盒中的物件,可算是个宝贝?”
周浅然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那个盒子,如洋脂白玉般的手指按在盒子的扣卡上,即将打开——
“小姐!”珠帘外传进一道声音。
那声音,只要听过的人就不会忘记。
周浅然的动作被打断了,双眸眯了眯,“禾尧,你太大胆了,竟擅自闯了进来!”
她的声音中,凉意似乎又重了些。
“小姐,属下有话要传。”
周浅然的眸子闪了闪,“谁传话?”
“白翁。”
周浅然的眼中又划过一道异色,低头看了看简随云——
简随云的眼却望着那只盒子,因是坐着缘故,那只盒子就摆在她的面门前。
“说。”周浅然头也不回。
“白翁让属下转告小姐,小姐即使再喜欢看那雪中的白梅,但现在时辰未到,希望小姐能平心静气些,莫急坏了身子,冬季一到,白梅自然会开……”
周浅然的眉峰又蹙了蹙,突然叹了口气。
手臂也滑下,放低了妆盒,腾出一手抚在了额角,“想来,我这心病是无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