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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机从未停止,此时更加明显,唐盈闭上了眼——
死亡是怎么样的?她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就要领略到死亡的滋味了。
她很遗憾,遗憾自己还未完成祖父的期望,尚未配制出“黑沙掩月”的解药;也遗憾自己年轻的生命中除了武学与毒药,竟然是空白一片,甚至没有尝试过“情”的滋味,最遗憾的是,她还没有机会报答简随云,就要这样毫无意义地离开——
一身牵挂,一身不甘,可奇怪的是,她的眼前竟然又浮现出另一张面孔,面孔上快活的笑意让人忍不住嫉妒。为什么会想到那个人?她有些迷惑。
等待似乎很漫长,漫长得仿佛时间已凝滞在这一刻,她不得不睁开了眼——
颈上的尖刀仍在,但拿刀的手就像石化了一般,动也不动,停留在片刻前的那个角度。
而她很冷!
周围突然如寒冬降临,温度骤然降到了冰点以下,门前的两盏灯笼也似被结为冰灯,射出的光带着寒芒!
“是……你?!”
身后的水湘泠在说话,唐盈一怔。
那两个字很普通,但水湘泠的语气却引起了她的注意。那声音,就像有飞镖猛烈地击在了剑尖上,让剑尖发颤、晃动,并且有一种被击痛的长鸣——
仅仅是两个字,她便听出了不同寻常,一个女人能用这样的声音说话,非同一般,其中含了多少忍耐,多少挣扎,才能有那种颤意与痛楚?并带着一份隐隐的慌乱。
一个作为杀手的女人,能这样说话,更加不同寻常!
是谁?
现在,有第三个人出现了,一定是!在最关键的出现,心中一阵波澜,是简随云吗?
“是你!一定是你!”水湘泠再度开口了,这一次的语气中是肯定,颤意更加明显。
“放——开——她——”
另一道声音响起,出乎唐盈意外的,是个男子的声音。
只有三个字,却如冰珠卷在刺骨的冷风中,钻进人的心窝里。而这三个字,就似某种格外的恩赐,仿佛那个人若不是看着水湘泠的刀就卡在唐盈的喉前,也绝不会说出这三个字的。
周围的寒气更重了,就如陷在万年玄冰的包围中,唐盈感觉自己身上已起了鸡皮疙瘩,是因为寒冷而起的。
“你,是为了救她?”水湘泠这一次的语音中是讶异,是不可置信!
但没有人回话,唐盈看不到水湘泠,也看不到那第三个人,如果她能转身就会发现在大红灯笼的火光下,有一只剑正指在水湘泠的咽喉上!
那柄剑很长!也很窄!
剑尖寒芒慑人!
拿剑的人,反手执剑,背对着水湘泠,但他的手臂很稳,稳定得可以在水湘泠的任何一个小动作下就害开她的咽喉,正如她想害开唐盈的咽喉一般简单。
“为什么?”水湘泠脸部的肌肉在扭曲,艳丽的面孔变得无法形容的阴沉。
那个人仍然没有说话,似乎再多说一个字都是多余的,但他的手以微小的孤度动了一下——
水湘泠瞪大了眼,仿佛不相信自己咽喉处已经被人害开了一道,而那口子只要再深些,气管便会进了空气,立刻倒下。
“你,从不会救人,为什么?!”她仍没有放开唐盈,狠狠盯着唐盈的后脑勺,似乎在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在制住唐盈的第一瞬间就杀了她。
她的眼神转变得如此之快,从刚刚的那种波澜在一眨眼后就变得无情。她的眼神已能杀人。
如果被她盯着的是寻常普通人,的确会在她的眼神下吓死过去!
“你杀我之前,我已可杀她!”再一次开口,她现在的处境与唐盈一样,如果她不惜用一命换一命,有可能会在身后人抹开她脖子时也抹开唐盈的脖子。
而她从不怕死!
那个人没有说话,周身的冰寒更加强烈,辐散到方圆十数丈外,手中的剑依然稳定。但唐盈忽然感觉到颈间一松,威胁着她的那柄刀已离开了她的颈。
“我已放开了她!”水湘泠的声音又已变得平板。
唐盈懂得抓住机会,立刻小心地错开些身子,滑出水湘泠双臂的圈套范围,向外跃出一丈,回头——
看到的是,有一个黑影立于三丈外,侧对着她们,身形笔直,就立在灯火投下的光亮与黑暗的交界处!仿佛他就站在两个世界之间!
水湘泠则转了身看向那个人影,根本没有再管唐盈。那个人的剑在她的刀离开唐盈的同时,也离开了她。
斗笠!
唐盈看得分明,那个人戴着斗笠!长袍裹身,袍裾在夜风中如翼在飞展。就见那个人此时却将剑缓缓地竖起,缓缓地抽出一块东西,缓缓地拭起剑来——
好像他的生命中,只有剑,拭剑的手轻柔和缓,就似刚刚水湘泠在自己脖间的轻柔,如同情人的手。
而这个人,她见过!
因为,这个世界上再不可能有人会散发出如此的寒意,能将周围冻结。还因为,这个人穿着的是灰衣,在暗影下不注意看时,以为是黑色,但的确是灰衣。
灰衣、戴斗笠,寒意慑人,还会是谁?
“你,已失踪了八年——”水湘泠的声音又开始有了起伏。
唐盈脚下静静无声地向左前方走出数米,能看到水湘泠的眼,还有表情。
“这些年,江湖人都以为你已死!”水湘泠的眼中出现了亮点,一层层密集。
“我却知道,你没有死!也不会死!当年那个人是谁?”她的眼中已是打散的水晶,亮而散乱,并且在颤抖。
“那个人曾用你的剑在你的面上划过一剑,所以,你才戴上了斗笠?可否摘下它,让我看看你的脸?”水湘泠脚下向前一步,仅仅一步,都似风雨飘摇中的孤丹。
唐盈心一跳,曾有人在这个杀手之王的脸上划下一剑?而且就用他的剑?
谁都知道,杀手的武器是不离身的,“杀手之王”的武器更不可能离身,除非他死!是什么情况能让他的剑到了别人手中?并让别人在他脸上利下一剑?
不可想象!
士可杀,不可辱,这个杀手却还活着!如果照此人从前的传说来看,受到那样的大辱,就算别人不杀他,他也会要了自己的命。但他却隐匿了八年,消失了八年。
“你说,他是谁,我要杀了他!”水湘泠又向前一步,那一步,是上刀山下火海的决心。
“谁杀他,我杀谁——”灰衣人终于再一次开口,但说出的话让水湘泠怔在当场,也让唐盈怔住。
“凭你,伤不了他,但你若有杀他的意,也会死在我的剑下——”他接下来的话更让人吃惊!
这个人是在说,水湘泠的身手根本伤不了那个人?但即使伤不了,也不允许旁人有杀那个人的意图?
唐盈甚至看到水湘泠的身子也快速地颤了一下。
而灰衣人已收好了拭剑的东西,寒光一闪,那柄剑已回他的腰间,快得让人根本无法看清他的动作。
“是因为那个人你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是他,一定是他!杀手之王从来剑不刃血绝不归鞘,但凡刃血,必取人命!上一次在一小镇的酒楼中,他们说是你出手干预了那次伏击,我不信,但今日你却又一次空手而归鞘,原来的你绝不会这样,更不会救人……”
水湘泠的声音越说越拔高,甚至明显地激动了起来,仿佛她一直信奉的一个神话被人破灭了,让她无法接受。哪怕她刚刚就在那个人的剑下,如果那个人剑不刃血便不归鞘,便意味着她的死亡,但她依然不愿相信现在这个人会是从前那个人!
从他们的对答中,唐盈更加确定自己原来的猜测,灰衣人的确是曾经的“杀手之王”!也是现在杀手界一直在高高椎祟着的神话人物。
“走,否则杀你——”灰衣人的第四句话出口了,比水湘泠先前的声音更没有温度。
“你真如此无情?”水湘泠停住了脚步,“十五年前,第一次见到你,我水湘泠的生命中便只有你,这八年来你毫无讯息,人人都说你已死,我却不信,费尽所有心机到处找寻你,花尽所有代价,才从‘竹门’那里得知你当年是因为一个人才突然远离江湖,消声匿迹,那个人不是你的情人,更不是你的爱人,甚至是你的仇人,他在你的脸上给了你耻辱的一剑,我一度以为你因那一剑而真如江湖传言,自刎而亡,但一天没有看到你的尸首,我便不肯相信,八年来,我每晚都做着同一个梦,找到你,杀了那个人!”
“再说杀他,你必死!”灰衣人就如没有听到她先前的一堆语无伦次的话,而是又冰冷地放出这样一个警告。
“我宁愿死在你的剑下!”水湘泠却突然像发狂一般,“告诉我,他是谁?是男是女?告诉我!”
水湘泠甚至向前冲了几步,因为那个人已在往前而去,似乎要离开——
但瞬间后,唐盈便看到水湘泠颈间又已被逼上一只剑。
不可思议的剑!
杀手之王的剑,曾是江湖中最快、最诡异的剑!
现在,在唐盈看来,仍然是,至少她不敢相信真有人还快得过那把剑!
“如果你的刀指的是院内的另一个人,你,已经死,死于这把剑下。”灰衣人仍是反手执剑,身子直得没有一点弯度。
“你……你真正要护周全的人,是那个姓简的女人?”水湘泠的话中是最为明显的诧异。
唐盈也听出了蹊跷,但这是对方故意在告诉水湘泠,如果她想对付的是简随云,现在就不会还幸运地活着。
“为什么?她是个毫无来头的女人,你是为了她,才要救下这个唐盈?这不是你,你从不会救人,更不会为了女人去救人,这不是你!不是你!……”
水湘泠在倒退,一步步后退,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刺激,而那个人的剑并没有划开她的喉咙,任她倒退。
但她在后退中,竟然像鬼魅一般突然折身,向唐盈扑来——
恶狠阴毒的眼神似乎在说,她偏要杀了那个人要护周全的人,哪怕是她死!
唐盈先前受制,是因为没有防备,但这番可不会轻易让对方得了逞,即使伤势未痊愈,也不可能再被对方一招制住,何况她的身手不在对方之下。
但她没有来得及与水湘泠过招,就听到那个如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