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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邓襄嫔不免脸都白了,喃喃道:“公主是说,瑛嫔她……”
顾莲提醒道:“你别忘了,邓恭的妻儿老小都死在谁的手里!”又道:“若瑛嫔跟她爹一样,是个眼里只有荣华富贵的还罢了。可是你瞧她,待人不冷不热,皇上那边也不去讨好,入宫到底是为了什么?总不能是为了和你叙叙姐妹情谊罢。”
邓襄嫔的脸不由更加白了几分。
顾莲接着道:“你们俩个虽然都姓邓,说起来也算是同出一宗,可是早就隔了十万八千里,根本不是一路人!你叔叔邓猛和她爹邓恭,想来未必能够亲如手足的,就更不用说你们两个了。”
“是,妾身明白。”
“要说到一个‘狠’字,只怕无人能出邓恭其右。”顾莲轻轻冷笑,“反正妻子死了可以再娶,儿女死了可以再生,你指望这种人能有多爱护女儿?瑛嫔虽然有个爹,其实和父母双亡也差不多。”
母亲、兄弟姐妹、嫂嫂侄儿,忠仆良婢,邓家满门死的就剩下她一个!
换做是谁,都很难不恨薛家的人吧。
邓襄嫔的心“咚咚”乱跳,忙道:“大公主的旧物都锁了起来,在原来住处,公主既然疑心有鬼,不如……”
“别了。”顾莲摆了摆手,“我不过是碰巧这样猜测,是不是还难讲,不必闹得人仰马翻的,再说了,我一个做姑姑的也不好太过关心。”看向她,“由你出面,去找惠嫔一起协理查证,反正你一个人也开不了门。眼下惠嫔正在皇上跟前吃挂落,若是真能查出什么来,少不得要谢你;即便什么都查不出来,陪着你走一趟,少不得也能添上一、二分情谊。”
“好,可是那公主你……”
顾莲淡淡一笑,“我用不着,别管了。”
自己和沈倾华的瓜葛枝枝蔓蔓,且有得绕呢。
送走了邓襄嫔,去前头陪着徐姝说了几句,又陪太后,一起逗麒麟玩儿。
用了午膳没多会儿,徐姝便不耐烦嚷嚷着要出宫,被太后一顿念叨,顾莲笑着解围道:“知道母后心里挂念着妹妹,可是人家小夫妻新婚燕尔的,母后多体谅,且容他们新鲜一阵子罢。”
这话说得黄太后欢喜起来,连声道:“既如此,那就一起好生回去。”
顾莲不便急着走,还要等太后多逗麒麟玩一会儿。
徐姝领着自己的驸马出了宫,却不急着回去,只在街上一圈儿闲逛,把各大铺子都遛了一遍,买了大堆东西,仍旧一脸闷闷不乐的。
云子卿倒是好脾气,陪着她,逛了大半天,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
甚至还由得她换了装束,去茶楼听了一回书。
眼见夕阳西坠、暮色漫天,徐姝还是没有找着乐子,上了马车,吩咐道:“去护国长公主府。”自言自语嘟哝了一句,“姐姐也该回来了吧。”看向云子卿,“要不你自己先回去,我去姐姐那儿喝点酒,晚上歇下了。”
云子卿还想着要和她搞好关系,笑了笑,“我也没事,陪公主一起过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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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护国长公主府,刚好赶上护卫们在交接换班。
黄大石等人都一起上来行礼。
沈澈眼里闪过一丝欣喜,朝着云子卿喊道:“云六哥!你怎么也来这儿了?”看了看徐姝,“原来是陪乐宁长公主殿下。”
徐姝正挥了挥手要进去,闻声顿住脚步,回头问道:“这是谁?”
黄大石忙道:“是公主府里的护卫副统领,沈澈。”
徐姝看了看,点头道:“我怎么瞧着,你和宫里的惠嫔是有几分像?又都姓沈。”不等人回答,自己先抚掌道:“想起来了!好像以前听姐姐提过,有个什么沈家老六在府里当差,就是你吧。”
沈澈回道:“正是下官。”
“你认识驸马?”徐姝有些诧异,回头看向云子卿,“你们还是亲戚不成?”
云子卿淡淡道:“不是。”补了一句,“以前在鹤城的时候,一起玩过几回。”云淡风轻掠过,“沈六公子这一身护卫副统领的服色,瞧着十分精神呢。”
沈澈心有不悦,…………自己喊他六哥,他喊自己六公子。
从前那会儿大家混在一起,喊“沈老六”“云老六”的时候,都不记得了?还是说做了乐宁长公主的驸马,便瞧不起人了。
他在家中是嫡出的幼子,养得娇,脸上的笑容冷了几分,拱了拱手,“公主殿下、驸马,下官告退了。”
徐姝微微蹙眉,居然这样自顾自的走了?!不由恼道:“没规没矩的。”
黄大石怕惹出什么祸事来,陪笑道:“沈副统领就是这么一个性子,有些孤僻,不爱与人说笑,公主殿下别放在心上。”
云子卿笑道:“走罢,我们进去再说。”
徐姝心头有一抹蛛丝般的异样而过,起初沈澈见着云子卿还挺高兴的样子,好端端的,怎么一转脸就恼了?说不出,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儿。
不过她看似莽撞任性,实则心思细密,面上神色不显,只是嘟嘟哝哝抱怨,“今儿真是晦气,尽遇一些叫人不痛快的事儿!”
云子卿微微一笑,“那等下,公主多喝几杯解解愁。”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章差不多都是铺垫,下一章开始泼狗血,不是一碗,也不是一盆,而是一桶桶,一路泼到全文结束~~~另外包子会长大的,会有台词的,不在后面几章就在尾声,不在尾声就在后记,不在后记就在番外~~~~【泥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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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杀气升腾
徐姝不动声色;领着云子卿在护国长公主府吃了饭;又撵了他;和顾莲一起围着麒麟闲聊,直到月明星稀方才告辞。
两座长公主府只隔了一条街;片刻便到。
回了自己的寝阁,徐姝和平常表现的一样;遛弯儿消消食;跟云子卿随便说了几句家常话,然后依旧各自安歇。
除了新婚之夜;夫妻两个竟连同床异梦都没有。
徐姝睡了寝阁里面的龙凤合欢拨步大床,把云子卿撵到了内书房的美人榻上,她是个霸道的性子;才不管丈夫人高马大睡着舒不舒服。但也不至于结仇,让人铺了厚厚的棉被褥子,还添了银炭火盆,茶水恭桶等物亦是一应俱全。
璎珞和宝珠是贴身服侍她的两个宫女,然当初安阳之乱,徐家的侍女多数走失,她俩个并不是打小跟着的,情分上头只得一般般。
虽然私下觉得公主和驸马不妥,但徐姝被恐吓,一句多话都没不敢说。
今夜璎珞当值,先服侍着徐姝睡下了,放了床帏,然后才进去服侍云子卿,只低了头不敢吭声儿,生怕惹了驸马爷的晦气。
好在庆幸的是,驸马爷脾气温和、性子温文,并没有为着不快给下人难堪过。
但是今天不知怎么回事,驸马爷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看,一个人冷冰冰的坐在椅子里翻书,翻是翻了,目光却明显没有在书上,不知道飘去哪儿了。
璎珞回想了一下,从早期出门到回来,公主都没有和驸马爷拌嘴啊?怎么莫名其妙生闷气了?不由多打量了两眼。
云子卿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视线一挑,见对方神色迷惑不解,转瞬悟了过来,继而微微一笑,“去与我煮一碗醒酒汤,今儿喝多了,胃里难受。”
“驸马爷不舒服?”璎珞疑惑,今天晚上在护国长公主府喝得不多吧?只不过不敢多问,兴许驸马酒量浅呢?倒是自己这些奴婢不会服侍,都没有留心到,因而忙道:“驸马爷稍等一等,奴婢这就吩咐人去煮醒酒汤。”
先倒了一杯茶,方才脚步匆匆出去。
路过寝阁的时候,不由进去多问了一句,“公主可曾睡下?要不要喝醒酒汤?”
徐姝在帘子内“哧”的一笑,“没听说喝果子酒还会醉的。”语音一顿,“是驸马要喝醒酒汤么?”
璎珞觉得她语气不太好,小心回道:“是。”
帘子内静默了一瞬,“去吧。”
璎珞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不可闻。
徐姝躺在床帏里面,隔了双层的纱幔,一层莹白,一层淡紫,勾勒的外面的景象迷离朦胧,…………自从那次惨变以后,就落下了不敢黑着睡觉的习惯。
自己利用云子卿逃避婚姻,而他……,只怕也有目的。
疑点有很多,一点一丝尚且不明显,今儿被沈澈提醒,把往昔的蛛丝马迹都堆积起来,谜团儿越绕越大。
第一,自己要求不圆房他没意见;
起初以为他是畏惧皇权、贪慕富贵,所以不得不忍气吞声,自己没有太过疑心,反倒觉得这才更好相处。
第二,那天在宫里见着惠嫔的时候,他喊了一声“娘娘”;
当时想着他分不清宫里规矩,见后妃都喊“娘娘”,还惹得自己一阵好笑,这会儿回想起来,只怕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那就是他们早就认识了,他知道沈倾华封了惠嫔,所以才喊“娘娘。”
第三,明显沈澈看着他很是高兴,想来之前挺熟的,他却应付的十分冷淡,……只怕是为了避嫌,为了不让自己有所联系。
徐姝的目光,在这一刻变得凌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