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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琴,”胤禩吩咐道,“扶福晋去歇着罢,”又对董佳氏笑道,“今儿你也累了,又闹到这早晚。”
“不妨事——”郭络罗氏笑回道,又低下头轻声道,“爷您也好久没跟臣妾这么坐着说说话了——”
胤禩看了郭络罗氏一眼,又朝门外略点一点头道,“今儿刚回来,皇阿玛明儿肯定还有事,我去书房坐一坐,你先去歇着罢,你自己多注意身子——南边带回来的燕窝回头叫他们炖了来好好补一补。”说完便跨出了房门,径往书房这边来了。
这里雪墨捧着一个茶盘往书房去,一抬头却看见张顺儿家的陈氏正领着几个小子丫头也往书房边上去,捧着火盆并被褥什么的,心下奇怪,便拉住其中一个叫秋雁的小丫头悄悄问道,“你们这是忙的哪一茬啊?”秋雁便悄声道,“陈妈妈说了,因爷回来了,书房好一阵没人住了,地下凉潮,笼了地面,再换一床新被褥来。”“怎么爷要在书房住呢?”雪墨深为纳罕。“可不是!”秋雁掩口道。”雪墨心下不明白,待要再问又恐耽误了功夫,这里张顺家的道:“秋雁!你磨磨咕咕的做什么呢!”秋雁便收了声向雪墨使个眼色道,“这里头的事我一时也说不清楚,你慢慢瞧着罢!”
雪墨送了茶,因胤禩房中书童恰不在,便留下做些杂事。偷空瞧这书房的布置,只见书房不大,收拾的简利,只几架书,一架屏,一只香炉,一张条案,案前一把式样普通的官帽椅,墙上一幅兰草斗方,还有几条字,并没有什么挑眼的装饰;南边一门,挂着石青的门帘子,想里边就是卧室了。
看了一会儿,又琢磨为何这贝勒爷要睡在这有点简陋的书房里,这么想着,不一会儿竟也好晚了;又添了几回茶,正有些困意,只听胤禩忽然抬头道:“你是新来的?”雪墨愣一下,忙福了一福回道:“回爷,奴婢上月才来。”胤禩笑道:“我说瞧着脸生——你叫什么?”
雪墨不敢抬头:“我叫雪墨。”
“哦。”胤禩点头道,“你去打些热水来罢, 我想歇着了。”
雪墨答应了,正要出门,却又被叫住了:“等一下——”,又回头静听吩咐。
“你且打了就放在里面房里就好,我出去走走;不用等了。”
“嗳。”
“爷——”
“怎么了?”胤禩一脚已跨出门外,又回头道。
“敢问一句您去的久吗?太久的话奴婢就把盆笼在火上,免的又凉了——”雪墨问了话忙低下头,脸涨得通红。
胤禩沉吟了一下,笑道:“倒也不必,我只往宁儿房里看看去,你弄好了也去歇着罢。”
这边胤禩走到宁儿的房外,见只外间的灯还半明不暗的,便轻推开房门,里面歪在外间的紫绢忙起身,刚要开口问,见胤禩摆手,忙又掩口,轻声道:“已睡了好一阵了。”
胤禩点头,轻手轻脚的过去,坐在宁儿的床边,看见宁儿睡的甜熟,伸手轻轻捏起额上一缕发尖笼到耳畔,宁儿睡得正酣,无知无觉。看着宁儿脸颊上单纯的红晕,胤禩微微一笑,将肩旁的被子叠一叠,压住宁儿翻开的一角漏风,却瞥见宁儿枕下一星白,轻轻揭开枕头一角,却是白天那个小像。“就爱的这样!”胤禩心里笑道。一面放下帷幔,走出外边来。
紫绢因要问是怎么样,看见胤禩摆手,又指外边,意思要走,便点头,替他打起门帘子,送了门外去。
胤禩此番回了书房,就着盆架上铜盆里那一点温水洗了手,炉边的水略泡泡脚,上床躺着。床铺阴冷,一时难以入睡,而刘嬷嬷的话却突然又在耳畔了。想起宁儿睡着也不肯撒手的一尊小像,胤禩忽然觉得很伤感,——额娘一生执著,然而不过是那样一个结局,惟愿宁儿不要再执著一生。
4
4、 请求 。。。
次日上朝,除一干公事外,并无别事。只是秋节又至,又有木兰秋狝,离京往热河去好一阵。朝会之后,康熙将胤禩单独留了下来。
“胤禩,”康熙啜一口茶,解下朝服的披肩,对胤禩说,“此次往江南一带筹粮,辛苦你了。”
“皇阿玛说哪里的话,儿臣能为皇阿玛分忧,原本就是份内的事;能解决朝中的繁难,儿臣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辛苦呢。”胤禩双手捧着茶,却不敢喝,只笑着答话。
“这次你立了功,皇阿玛替你记着,可想过要什么赏呢?”康熙搁下茶碗,笑道。
“儿臣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总惦记着要赏,况且皇阿玛肯夸奖,儿臣已经比得赏还要更高兴了。”胤禩微笑说。
“不过——”胤禩搁下茶碗,沉吟道。
“怎么?”康熙笑道,“想起什么了?”
“儿臣有个不情之请,”胤禩下炕跪在地上向康熙道:“望皇阿玛恩准。”
“讲讲看。”康熙伸手示意他起来。
“皇阿玛不久要去热河,儿臣想——”
“你不愿意去?”康熙收敛了笑容,有点诧异。
“儿臣岂敢!儿臣是想,请皇阿玛恩准一个人也去——”胤禩不起身,只管跪在地上说。
“哦?”康熙也不请他起来,只看着他,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人是谁,这么大面子,朕倒要听听看。”
“不知皇阿玛可还记得儿臣府上的小格格——”胤禩试探道。
“——你是说——宁稔?”康熙沉吟道。
“正是。”胤禩心下打鼓,不知他如何答复。抬头瞧着康熙不语。
康熙端起茶碗,却不忙喝茶。
“皇阿玛——”
康熙还是不置可否。
“倘若皇阿玛为难,儿臣收回刚才的请求,只当儿臣什么都没说罢——”
康熙却放下茶碗,挥手让胤禩起身,“你且起来——”
胤禩起身,眼睛却望着康熙。
“朕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作此打算——”
“儿臣只是——”
康熙却摆手打断他;“但朕相信你自然有你的想法,你们如今都不是小孩子了;既然你向朕提了,朕,就为你破这个例——”
胤禩喜出望外,刚要跪下谢恩,却被康熙止住——“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这个儿臣自然明白。”胤禩跪地谢恩。
“你起来罢——”康熙笑道,“你离京两个多月,如今刚回来,又叫你出门,朕知道你是舍不得再抛下她一个人了,所以朕给你个额外的恩典;再也是看你此次有功,给你开的特例。”
“谢皇阿玛恩典。”胤禩再次拜谢。
“何必再拜!朕都已经叫你平身了。”
“刚才是儿臣的拜谢,这一拜,是替宁儿谢皇阿玛的恩典。”胤禩拜过,站起来笑道。
“你既提起来,朕倒问问,这宁儿如今怎么样了?”
“托皇阿玛的洪福,一切都还好。”胤禩笑回道。“前些日子也已经开始读书写字了,先生说倒也是孺子可教。”
“是了,宁儿如今虚岁也有五岁了罢,虽说一个女孩子家并不要怎样的学问,然而论起修身养性,也还是读书的好些。”康熙笑道。“宁儿能有你这么个哥哥,也是她的福气了。”
“皇阿玛说笑了。自打额娘故去以后,还是皇阿玛时常惦记着宁儿年幼,时常探问,又让儿臣能够亲自照顾,宁儿也是托了皇阿玛的福。”
“朕惟叹宁儿不是个阿哥,宫里头素来都是重男不重女,宁儿自幼没了额娘,又不比阿哥们,朕纵然有心向着她,也是无可奈何。况且宫里头格格多有早夭的,故要你领了宁儿到府上去亲自抚养,——外头虽然不比宫里奢富,却到底清净些;这些年也是多亏了你,不然宁儿也未必能撑到今日。”康熙收敛了笑容,叹口气,口气颇有些伤感。
“皇阿玛放心,只要有我胤禩一天,决不会叫宁儿受一点委屈——”胤禩望着窗外铅灰色的天空一字一句的说。
“有你这话,朕就放心了——你额娘有知,也可以安心了。”康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强笑道:“不提这些了。你今儿也累了,不如跪安罢。”
是夜已是更深,胤禩还在书房,躺在床上,始终睡不着,翻着一本书,——下午和老九老十几个人呆了一下午,谈来谈去不过是一个“争”字 ——这些年为了这个字已经够苦了,然而皇阿玛还在,太子之位废了立立了又废,一切依旧是云里雾里,看不明了。太子大阿哥已经赔进了所有,自己每天也是如履薄冰;胤禛始终是不动声色,然而出手便是杀气逼人;倘使自己真的赌不过这一局,也不过一死,——唯一放不下的只是宁儿,倘使自己毁在这里,不论是老四还是老十四,都不会放过宁儿,如果将宁儿外嫁至不肖之子,岂不是一生都毁了?前朝的那位公主,刚刚嫁去驸马家不到一月,夫君就遭戮,倘使胤禛他们也使这一招,宁儿岂不是要守一辈子的寡?额娘出身低微,自己又率遭怀疑猜忌,宁儿已不可能再受封,此后的命不过是皇帝的一句话,自己如不能自保,宁儿又怎可能不受委屈?……。
如此想下去,根本不可能安然入睡,胤禩只觉得脊背一阵发凉,以手抚额,才发现额头上早已是冷汗涟涟。
正是发慌后怕的时候,却听见房门“吱呦”一声,心里咯噔一下。待起身看时,却见石青帘子撩起小小的一角,一只红绫的小鞋子从门槛上踏了过来。
“——宁儿——”胤禩急忙起身,搁在膝上的书应声滑落。
宁儿踢着小鞋子“吧唧吧唧”的小跑过来,胤禩伸手捡起书的功夫,宁儿早已踢掉鞋子,爬到了胤禩的腰间,两手紧紧的环着胤禩的腰;胤禩把宁儿搁在自己身边的床上,伸手拉开一床被子替她盖住,用手解她扣在腰间的小手,刚解开,宁儿反而将手攀上了胤禩的肩头,胤禩回头托起宁儿的下巴,却看见宁稔的小脸上泪水涟涟,心下一惊。遂捧起宁儿的脸,用指尖擦去泪水,柔声问道:“怎么了?”
宁稔将手在胤禩的肩上攀得更紧,抽抽嗒嗒的说:“我…。刚刚…梦见…梦见…”说一半又哭起来。
“宁儿别哭——你跟哥说你梦见什么不高兴的事儿了?哥替你解解。”
“我…我…梦见…。额…额娘了…。”宁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