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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岳疑惑道:“这是怎么了?”忽地又看向杨幺:“幺妹,你打扮成这样。是要逃走么?”
杨幺情知瞒不过杨岳,急急道:“我想去找你,但白日不方便出门,玄观表哥也不让,所以就准备偷溜。杨岳。表哥在找我。我去和他说说,现在人多。你先别露行迹。”
杨岳看了杨幺一眼,叹口气,“好,我去找个地方藏着,”又沉吟道:“你先别把我们地事和表哥说,他也不容易,我们明天去看了那边的情况再说,如是能自家动手,也不用麻烦他了。”
杨幺点点头,踮脚在杨岳唇上一吻,一步一回头地去了。
杨幺走出后花园,方绕过怀意堂的后墙,立时就被太一教的道士发现,虽是披着面纱也认了出来,欢天喜地接了。
黄石奔了过来,尤是一手穿袍,一手扶冠,苦笑着道:“表小姐,你出去也打个招呼,看把我们急得,连陶梦桢的人也惊动了,在府外面找着呢。”
杨幺一愣,方要说话,就看得玄观闻讯急步而来,蓦然停在三步外,似是要骂,却又忍住,转身对身后地几人说道:“陶大人,麻烦你了,我妹子已经找到,还请把贵属撤回来罢。”
陶梦桢呵呵笑道:“小事小事,完者,你去给罗明远说一声罢。”杨完者不动声色地扫了杨幺一眼,转身递了个眼色给刘震,自家领命而去。
玄观又道:“还请陶大人堂上宽坐,方才在梦泽堂想是还未尽兴,黄石,再去摆宴。”
陶梦桢急忙道:“玄观大师,今日太晚,下官不敢打扰,就此告辞。”
玄观也不挽留,只是谢道:“如此,明日再摆宴向大人陪罪。”
陶梦桢连称不敢,便要领着从人离开,忽然见得蒋英死死盯着玄观地女眷,不免大吃一惊,幸得刘震扯住他,强拉着离去,天晚人多,倒也无人察觉。
待得陶梦桢等人离去后,黄石、黄松互视一眼,领着众人悄然退下,只余杨幺与玄观站在怀意堂前。
怀意堂的大门敞开着,门廊下地两个红灯笼原是隔着一尺远,滴溜溜被风吹起,斜斜飞起,似要凑在一堆,隔着半尺远,风力一尽,便又分开了。
杨幺呐呐道:“表哥……”
玄观叹了口气,走上前去牵杨幺的手,杨幺心里既有猜疑;立时后退了一步,不让他亲近。玄观一呆,默默看了杨幺半晌,问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想去蒲圻官牢。”杨幺低头道,“白天不方便,我想晚上走,就不用怕被报恩奴的人发现了。”
玄观摇摇头,道:“若是非去不可,也要和我说一声。”看了看杨幺,叹道:“算了,折腾了半夜,先回怀意堂休息,明天再说罢。”说罢,又走上一步,去牵杨幺的手,杨幺仍是后退一步,低头道:“表哥,我想回素心斋。”
玄观静静在原地站了片刻,点点头,道:“你去罢。”
杨幺压着心跳,慢慢走回了素心斋,两个侍女已是不在,她松了口气,严严地关上院门,一溜烟跑到自家睡房,一把推开窗户,点起油灯,把自家的带帽面纱挂在窗户前。
三下五除二做完这些,杨幺又急急跑到后厨生火烧水,淘米做饭,方抓了两把米,身后就听到杨岳笑道:“幺妹,你这是做什么呢?”
晕,标题打错了,已经改不了了,这一章应该是:皇天不负
第五卷 孤身乱世 第二十九章 天下英雄
杨幺把米往盆里一放,转身扑入杨岳怀中,借着火光仔细看杨岳,面色疲倦,双目深陷,下巴已是长了一圈的短须,衣裳破旧,与在洞庭水寨众星捧月的模样有天渊之别,而最让杨幺觉得喘不过气来的,是杨岳眼眸中的忧色。
杨幺哽咽着道:“我给你烧洗澡水,做饭吃。”转身便要去忙活,却被杨岳揽住。
杨岳捧起她的脸端详了许久,慢慢将杨幺抱在怀中,轻声道:“你也瘦了。”
杨幺的眼泪扑落落地滴了下来,抬手又抹了,笑道:“既是我们都瘦了,就更要多吃点。你坐在这等着,今天没有新鲜菜,只有些腊肉干菜,一会儿就好。”
杨岳摇摇头,道:“你坐着吧,我来给你做,你小时候最爱吃我做的酸菜蒸腊肉干,我已经有五六年没有做给你吃过了。”
杨幺的眼泪越发忍不住,抹了又流,流了又抹,哪里肯让杨岳动手,两人皆不相让,最后杨幺淘米做饭,杨岳切肉做菜,待得大锅里水烧开,杨幺把杨岳赶了去洗澡,她等着饭好菜香。
两人这一年来皆是食不甘味,难得饱餐一顿,杨岳浴后仍是穿着旧衣,面色却是一新,精神大振。
杨幺极是想知道杨岳这一年来的辛苦,却又怕杨岳问她的经历,为她伤心,便闭口不言,只是给杨岳夹菜。杨岳却也是一般的心思,两人默默不言,只是两眼相望,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待得两人回到房中。吹灭油灯,相拥睡在床上,方开始窃窃细语。说些私事。
杨幺突然笑道:“和你说个事,张报宁和杨天淑成亲了。”
杨岳微微一笑,把杨幺向怀中拢了拢,道:“我想也是,他是个有担当的。只是…………”低头吻了吻杨幺,“苦了你,没得个落脚的地方,他必是想娶你的。”
杨幺眼眶一红。狠狠一口咬在杨岳地肩上,道:“你就这么让我嫁了?”
杨岳肩肌一抖,嘴里却平静道:“我若是有命回来,自是会去找你,若是你愿意和我走,又有谁能拦住我。”
杨幺慢慢松了口,吸了吸鼻子,笑道:“结果倒是皆大欢喜,他本就和杨天淑订亲了。若是临阵变卦,杨天淑以后的日子也难过,现在都好了。”
杨岳点点头。道:“其实内乱倒未必,当时董传霄从濠州解围赶回杭州,头一回与我们争夺杭州路时,我就觉得不妙。早早让大哥领着潭州城的四千士卒准备启程回家,只要有他在,潭州路就是稳地。潭州城一稳,杨家就是稳的,张家有张报宁顶着。又有两位族长在。自然就稳了。我将直系旁系的男子都带出去了,也是为着防着如今的情势。”
杨幺静静伏在杨岳怀中听着。杨岳又道:“只可惜张报宁是个旁系,若是张家阿公的嫡孙,我要省多少心。”
杨幺顿时想起张报月,抓着杨岳前襟的手一紧,哽声道:“我最后见着了张报月一面,他在德兴受了重伤被俘,我救他出来后,已经是不行了。我取了他的骨灰,表哥已经派人送回洞庭了。”
杨岳一怔,喃喃道:“我看着他胸口中了一枪,以为是必死了,原来……”久久方道:“张家三个儿子,现在只有张报辰一个了。”
“天康哥,杨天康怎么样了?”杨幺急问道:“天智天能都去了,杨家现在只有天健一个未满十岁的男子…………”
“放心,他应该没事,他不肯投降,我打昏了他,交给了杨家人护着,姑妈只有两个儿子,我不能让他死了。”
两人正说着,杨岳突然掩住杨幺地嘴,极轻地在她耳边道:“有人。”
杨幺心中一惊,此声床对面的窗户“卡”地一响,一个人影闪了进来。杨幺此时既有杨岳陪着,自然丝毫不惧,只是躲在杨岳怀中窥看。
只见那人影立在窗边半晌,似是察觉床上有人,踌躇一会,一步一步向床边走来,待他走到离床十步处,杨幺立时认了出来,竟是蒋英!
杨幺大怒,正要起身叱骂,却被杨岳抱住,此时蒋英忽地开口,轻声唤道:“杨四,杨四。”
杨岳一愣,看向杨幺,杨幺轻轻点头,蒋英又道:“杨四,你是不是被那道士抓来的?”
杨幺仍是不出声,蒋英犹豫一会,道:“杨四,是你么?我过来看看你。”说罢,慢慢向床边走了过来。
待得蒋英走到离床五步处,杨幺怕他看到床上的杨岳,开口道:“你别过来了。”
蒋英顿时止步,微微喜道:“杨四。”突地惊道:你床上是谁?”话声未落,杨岳蓦地弹起,向蒋英袭去,蒋英连接三招,立时被制住,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杨幺大喜,从床上跳了下来,一头扑入杨岳怀中,道:“杨岳,我竟不知道你是这样厉害的!”
杨岳笑道:“他也是措不及防,若是平常,我制住他也要十招。”
蒋英铁青着脸,哼了一声,冷冷道:“三招和十招也没甚区别,你就是平江杨岳,她的三哥?”
杨幺狠狠瞪了蒋英一眼,道:“不关你的事,你来做什么?”
蒋英也不看她,眼睛翻天,道:“我爱来就来,爱走就走,也不关你的事。”
杨幺大怒,一脚踢了过去,却被杨岳笑着拉住,看了蒋英一眼,道:“可是苗帅杨完者座下?蒋英还是刘震?”
杨幺与蒋英俱是一怔,杨岳又疑惑道:“看功夫路数应该是蒋英,只是……”
蒋英哼了一声,杨幺撇嘴道:“他哪里有刘二哥那样的好心,他…………”忽地住嘴,眼神飘忽,不敢再看杨岳。
杨岳眉头一皱,冷冷地看向蒋英;他领军已久;积功至左路元帅;手下掌兵岂至上万;面色一肃;不怒自威。
蒋英虽是悍勇;也被他看得心里打鼓,脸色微变;强捱着不露出心慌之意。
杨岳久久方才道:“念在你来此也是一片好心,你…………”眼光突转看向窗口,笑道:“可是苗帅与刘兄?”
“平江杨岳果然名不虚传,我们家老三败得不冤。”窗口人影连闪,跳进来两个人,正是杨完者与刘震。
杨完者打量着杨岳,又看了杨幺一眼,拱手笑道:“岳兄弟这个妹子果真教得好,一杆长枪横扫两省都是为了找你。”
杨幺见杨岳皱眉看了过来,干笑几声,结巴道:“我……我就是请杨大哥帮忙,帮我找找你,我什么也没干。”说罢,猛向杨完者使眼色。
杨完者一愣,打了个哈哈,扯开话题道:“岳兄弟,我家老三平日行事虽有些不着边,但这回确是没存坏心,便是以前地……”杨幺猛然大声咳嗽,将杨完者打断,杨完者立时转道:“还请岳兄弟手下留情,放过老三。”
杨岳看了看咳得满脸通红的杨幺,叹口气,摸了摸她的头,转头笑道:“原也知蒋兄弟此来并无恶意,我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