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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瑶心中暗暗盘算,待到那萧锦回来,一定要使出法子让他放了红桃和自己回去才是!
外面有人敲门,是梅娘来了,随身还带着两个模样儿伶俐的小丫鬟。
“郡主,司马大人说了,您既到了将军府,只有一个丫鬟在身边恐怕不妥,要是将军回来怕是也会怪责我们没有尽心伺候着。这两个丫鬟春喜、夏欢都是可心意能干的人儿,我带她们过来,往后便就留她们在郡主身边服侍了。”
红桃一愣,天啊,还嫌现在不够乱么,竟还要添人过来?刚想开口拒绝,宋瑶在一旁应道:“多劳梅娘费心了,只是我家郡主不喜欢太多人贴身伺候着,有我一个便就够了,这两个丫鬟,不如置在外间,帮着打扫、料理吧。”
梅娘倒也答应了,想着郡主初来乍到,终是有许多不适应的地方,先将人手安下,往后要用起来也不会手忙脚乱的。
春喜、夏欢便被安排到了郡主所住的荣华阁的外间,平日里不得传召不能入内。
在外人面前,红桃是主,宋瑶是仆,也只有回了荣华阁,私下里只有她们两个的时候,才转换回了身份。
宋瑶穿着薄薄的绸衣,躺在榻上,原想歇个午觉的,可不知怎么,翻来覆去便是睡不着,又觉得口干舌燥,体内虚热,便想起从前在京城的时候,盛夏时分嬷嬷做的透人心脾的酸梅汤来,顿时犯了馋瘾,叫过红桃说道:“红桃,这府里可有没有酸梅汤?不知怎么,一下子想喝得紧。”
“奴婢这就去问问。”
“哎哎,你回来。”宋瑶皱着眉头将她喊回来,从榻上下来,穿上外衣道,“你自己去像什么话?可别忘了,如今你才是荣华郡主,行了,我自己去厨房问问就是了。”
如今身在将军府,可比不得当初在京城了,眼下又是这么一个状况,想要吃什么、喝什么,便都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咯!
好在宋瑶虽是金枝玉叶,但从小却也没有太过娇惯,是以自己去便自己去了,倒也没觉得什么。
一想起酸梅汤那个透人心脾的滋味呀,简直就是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走过小石桥,穿过小月池,过去便是厨房了。
酸梅汤,我来啦!
那小月池边的流风亭里,传来隐隐人声。宋瑶恰恰路过,往里看去,昨日遇见的那个翩翩军师正坐在厅中,面前并排站着三个穿着军甲的男人,看样子好像是在处理军务。
“雍城北边嘉义关再多派一个弓箭营防守,将军虽不在城中,难保那些蛮子不会蠢蠢欲动,又再来袭。”
“是!”
“近日天气炎热,叮嘱军医给士兵们准备好些祛暑避虫的药丸,每日正午的训练先暂取消。”
“是!”
“将军临行时叮嘱过,这段时间加强马术骑射的训练,这几日我寻思了一个新的阵法,沈副将你先带回去仔细看看,过几日到军营去试一试。”
“谨遵军师吩咐。”
宋瑶站在一旁静静听着,不知怎么,却连酸梅汤这茬事儿都给忘记了。
司马浮云一袭白衣坐在厅中,淡若清风,温润清雅,虽是处理军务,但语调不急不缓,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在他掌控之内,胸有成竹的很。
从前,宋瑶在驸马府里的时候听奶娘说起过公主娘亲和驸马爹的故事。
她当时便用了“翩翩公子”这个词来形容那时候的宋进书。
翩翩公子,温润如玉。
宋瑶一时间望着司马浮云,愣愣出神,脑海中不断地想着这两个词,竟就呆住了。
发丝上沾了飘落下的柳条,一只手替她轻轻摘下,和暖笑道:“你这丫头,不好好做事,怎的站在这里偷听?”
“鸿门宴”?
“你这丫头,不好好做事,怎的站在这里偷听?”司马浮云早就发现了站在垂柳底下的宋瑶,这小丫头歪着脑袋,一脸认真地听了许久,被人发现了才回了回神,急急想要逃去。
“我……奴婢是替郡主去厨房找冰镇酸梅汤的。”
天气是很热,可是宋瑶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更加热,好像被放在火炉边烤着一般,从前可从没有过这样的情形啊!
“酸梅汤?怎么你家郡主爱喝这个?”司马浮云望着宋瑶,他的目光如软玉熨帖,令人不自觉便会微微扬起了嘴角。
“天气……太热,从前郡主在京城的时候,便是喝酸梅汤解暑的。”看着司马浮云,宋瑶竟连说话也有些结巴了起来。
“哦,原是这样。”司马浮云点了点头,“红桃姑娘不必走这一趟了,雍城苦寒之地比不得京城,将军府又素来省俭,并没有酸梅汤。”
“没有?那……那随便来个冰镇的东西都行!”
宋瑶看司马浮云站着不动,面容踌躇,便皱了皱眉问道:“军师大人,不会这里连冰块也没有吧?”
“冰块不是没有,只不过将军没吩咐过,也从来不食用,是以府里边并没备下。不过知府大人和雍城几个望族家中大概是备下的,若是郡主当真想吃的紧,在下便派人去知府大人府中取些便是了。”
宋瑶一听忙摆手道:“算了算了,不必这么麻烦了,我不吃就是了。”
“你……不吃?”司马浮云眯眼看着宋瑶,疑惑问道。
“我,奴婢的意思是,郡主不喜欢麻烦别人,天气热喝点凉白开也能解渴的,嘿嘿嘿嘿……”宋瑶干笑一阵,赶忙撒丫子跑了,心中暗道,这朵浮云看起来也甚是精明,一点儿也不比狐狸皇帝逊色,可别真让他瞧出端倪,抓住了把柄才好。
这么一想,宋瑶只剩下心慌了,什么酸梅汤顿时抛诸脑后,乖乖回荣华阁当缩头乌龟躲起来了。
不过俗话说得好,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傍晚时分,宋瑶正和冒牌郡主红桃一同在荣华阁的园子里头乘凉。这时候梅娘前来,向红桃禀道说是知府祁大人得知郡主驾到,特备了宴席,要为郡主接风。
红桃的太阳穴突突跳着,这个知府大人又是个什么人呀?要她呆在将军府里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说不定还能忽悠一段日子,现下可好了,还要去赴宴,这不是找着法儿让她露马脚吗?
“哎哟,那个……梅娘,你瞧天气这么热,你就替我谢谢那个祁大人的好意,吃饭嘛,就算了吧。”红桃底气不足,自然能避则避,眼神闪烁,左右摇摆,不知该看哪儿的好。
“郡主,那可不行。”
那朵浮云不知什么时候飘了进来,宋瑶站在一旁,不由心中砰地跳了一下,脸上抹上两片薄晕,好在此时夕阳西下,正照在园子里头,倒也没有人留意宋瑶的脸为何突然便就红了。
“军师说……不行?”红桃怔怔问道。
“正是,”司马浮云朝红桃行了一礼,恭敬答道,“雍城之中虽然萧将军主握兵权,可是一城的其他事务却仍是由知府大人做主的。将军经常和我们说,知府大人是雍城父母官,我们边城军想要得民心,首先便要同这父母官打好了关系。如今将军还未回城,郡主既是将军的未婚妻子,知府大人有约,自该赴会的。”
这朵浮云好生会说话,伶牙俐齿,说得头头是道,竟让红桃找不出个回绝的理由。
宋瑶站在一旁心想,不过是吃顿饭罢了,还真能就怕了他?怎么说,对方不过是个区区知府,红桃现在的身份可是大齐郡主,吃死了也不说话,看他能怎生奈何?
宋瑶暗暗扯了扯红桃的衣袖,红桃这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下来,拉着宋瑶回屋,说梳洗换装过后,再去赴会。
一回屋子,红桃拉着宋瑶跳脚急道:“小姐,这可怎生是好?哎呀,这个郡主我可万万装不下去了,还是……还是换回来吧……”
小红桃可以改名叫大哭包了,一遇着事儿便只会急得哭。
宋瑶稳住她道:“你急什么?那什么知府论身份可比郡主低得不知哪儿去了。你可记住了,今日是他宴请咱们,你就摆出姿态,不管他说什么,你就微微笑笑,点点头,或是摇摇头便好了,别多说话,他还敢难为你不成?”
“这样行吗?”
“听我的,一定行!再说了,我不是还陪在你边上嘛,凡事有我”宋瑶拍胸脯保证,红桃这才稍稍安了安心。
雍城的夜晚倒是没有白天那般炎热了,凉风习习,漫天星辉,倒是有几分惬意。
红桃换好了衣衫,便有轿子在门后候着,除了宋瑶之外,随同前去一起赴宴的还有军师司马浮云。
这夜宴设在雍湖之上,湖上停着一艘画舫,雕梁画栋,甚是精巧。
宋瑶扶着红桃上了船,捏了一把她的手心,让她放心便是,红桃这才暗暗深吸一口气,到主座去坐了下来。
雍城知府祁凤辉一看便是个精明人,长得贼眉鼠眼,待到红桃坐定,便带着他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和四个老婆一起上前行了个大礼:“荣华郡主千岁,郡主嫁临雍城,下官特备薄宴为郡主接风洗尘,还望郡主笑纳!”
红桃抿了抿唇,微微笑了笑,颔首表示接纳。
众人入座,宋瑶则站在红桃的边上,为她斟茶递水。
“郡主初来雍城,不知可否习惯这里的天气?”祁凤辉开始拉家常了。
红桃谨记出门前宋瑶的叮嘱,不说话,只管点头摇头便是了,于是点了点头。
“雍城虽地处偏北,可是这里的夏天却是气候炎热。下官知道萧将军府中并未存冰,郡主若是需要,下官明日派人送一些到将军府上。”
红桃心想,也好,有冰块好歹能让郡主消暑,遂点了点头。
一旁的司马浮云举杯微抿,淡淡说道:“白天才听红桃说郡主不想麻烦知府大人的,等到将军回来,属下也会请示将军,往后府中也存好些碎冰,供郡主解